忽辛毗求见,言称其女重病,不能起行。
原来,辛宪英自见马超,旦夕不忘,遣老仆四处探问,得知马超已有妻杨氏,平妻三人。自思道:“若嫁便只能为妾,父亲定然不允,如之奈何?”一时间愁肠百结,竟抑郁成疾。辛毗延请数位医者,皆言此为心疾,非药石可医。故辛毗前来求见,恳请马超宽限些时日。
马超闻言,谓之道:“佐治勿忧,孤帐下医者众多,或可治愈令媛。”言毕,吩咐丁大贵亲领随军医士前往驿馆诊治。
辛毗拜谢辞归。
少时,丁大贵引众医士至,辛毗忙引入,为辛宪英把脉。
丁大贵于院中相候。许是病症疑难,医士竟许久不出。丁大贵百无聊奈,遂于馆驿四处观望,忽见角落放置马车一乘,细观之,便见车辕折断,自忖道:“此马车。。。莫非来邺城之时阻道那乘?为何弃于馆驿?”思之半晌后,一拍脑门,便欲飞报马超。忽转念又道:“不妥,若辛毗之女并非唐公思慕者,某家定遭杖责!”念及此,遂入内,假意问询医士何时回府,却于门边偷眼探视,但见一女坐卧榻上,面色苍白。眉眼正是来邺之时与唐公叙话者。
丁大贵狂喜,奔出驿馆,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时马超正与法正商议西域之事,马超道:“孤本欲遣孝直随军,征伐西域,奈何孝直与孤同年,至今仅有一子,尊父季谋公虽不言语,但孤心实难安。”
法正道:“此事易耳,待回长安后,唐公见赐佳人即可。”
马超大笑。
忽一人撞门而入,大呼道:“唐公!有大喜之事!”
马超一惊!急按剑,视其人,乃丁大贵也!遂斥道:“何事慌张?!”
丁大贵目视法正,却不言语。
马超道:“孝直并非外人,言之无妨!”
丁大贵略微踌躇,言道:“末将已寻见断辕之马车,请唐公往观之。”
马超闻说大喜!急起身,谓法正道:“孝直且去,孤尚有要事,亟需处理。”
法正闻言,拱手辞出。待其走远,马超一把扯过丁大贵,问道:“马车何在?!”言毕,忽觉自己过于急切,遂松手,轻咳一声,转口道:“身为亲将,岂能如此鲁莽?!若有下次,定杖责之!”
丁大贵忙下拜请罪,拱手道:“唐公恕罪!马车现于馆驿之内。”
马超愕然,继而怒道:“究竟何意?!”
丁大贵遂将原委讲述一遍,然后下拜道:“此皆末将亲眼所见!”
马超大笑!谓之道:“你此次立功非小,孤当重赏之!”
丁大贵闻之,大喜!叩首道:“末将不愿受赏,但求唐公赐名!”
马超心情大好,令其起身,沉吟片刻后,道:“大贵乃禄也,便名丁禄,字知节,如何?”
丁大贵默念一遍,再次叩首道:“多谢主公赐名!”
马超一把扯起,嘱咐道:“马车之事休得乱言!”言毕,便欲前往馆驿。未及出府,忽又止步,自思道:“我以什么名义去呢?总不能说看望辛毗的女儿吧!再说了,人家还在重病之中。对了,郎中说的心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心脏病?不会啊!那天还好好的。。。”
丁禄见马超楞立,双眉紧皱,不由莫名其妙,遂出言道:“主公何事忧心?”
马超闻言,吩咐道:“你速去问询医士,看那女子究竟患何种病症!”
丁禄领命。少时,回报道:“医士有言,辛小姐所患乃心疾也,眼下茶饭不思,恐命不久矣。。。”
马超大惊!忖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么聪慧可人的女孩!唉。。。红颜薄命啊!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也算是了却这一面之缘。。。”念及此,遂领亲军前往驿馆。
辛毗接入,拜见毕。
马超见其面有泪痕,讶声道:“佐治公何事悲伤?”
辛毗泣道:“医者有言,小女时日无多矣!”言毕,大恸!
马超见说,心下一黯,问道:“然则令媛所患何疾?”
辛毗道:“乃心疾也,饮食皆不能下,双目呆滞,不知所思为何。”
马超暗叹一声,道:“不知能否言语?”
辛毗道:“能懂人言,若拙荆问话,尚能言语一二。”言毕,又欲垂泪。
马超暗道:“这算什么病?心脏病也会吃饭啊!要是植物人,怎么能听懂话,还能回答?难道中邪了?这不科学啊!”思及此,遂道:“孤曾习得异术,谓之心理疗法,或可一试,只是令媛尚未出阁,恐多有不便。”
辛毗如闻天音,急声道:“唐公既为医治小女,便为医士矣,所谓医者父母心,唐公但去无妨!”
马超点头,言道:“此法耗时颇长,还请佐治公勿急,孤尽力而为!敢问令媛名讳。”
辛毗忙不迭道:“小女名宪英。唐公请!”言毕,引马超前往其女闺房。
马超坐于榻前,见其果为前日所遇之人,遂假意把脉,心下道:“辛宪英?!奇女子啊!历史上不该这么早死的,等会好好问问,慢慢开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少顷,马超抬手,谓辛毗道:“还请佐治公屏退左右,以便于施治,切记非请勿入!”
辛毗闻言,忙喝退众仆役,起身出门。
转眼间,房内只剩马超一人,但见辛宪英双目微闭,眉尖轻蹙,呼吸竟似若有若无。马超心下一痛,轻声唤道:“辛宪英,醒来。”
辛宪英已近两日水米未进,只觉昏昏沉沉,脑海只余马超之音容笑貌,忽闻有人相唤,遂微睁双眼,见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不由嘴角含笑,叹声自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想白日亦发癔症,大将军诸事繁冗,又岂能亲来探望。。。”
马超听闻,大觉疼惜,遂略微探身,温声道:“并非癔症,超闻知姑娘病重,故亲来探视。”
辛宪英惊觉,顿时慌乱,欲起身施礼,又觉浑身无力,忽又忆起自己已两日未曾梳洗,更觉羞怯,遂以被遮面,一时心如鹿撞,不敢直视马超。
马超见此,柔声道:“姑娘虚弱,即已苏醒,便可进食汤药,好生歇息,超明日再来探问。”言毕,起身欲出。
辛宪英见说,心下羞急,欲出言挽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思电转间,便蹙眉轻咳。
马超闻之,果复回身坐下,问道:“姑娘有何不适?”
辛宪英心下窃喜,见问并不言语,只轻咳不止。
马超顿觉惶然,忽探手轻抚其额,心下道:“不发烧啊!这怎么回事?”
辛宪英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马超见其咳声立止,出言道:“姑娘可曾感觉饥饿?”
辛宪英见问,竟不由自主,螓首微点。
马超大喜!起身直奔房门,大呼道:“佐治公何在?”
辛毗闻之,疾步赶来,道:“敢问唐公,小女病情如何?”
马超微笑道:“佐治公宽心,令媛并无大碍,可令人速上靡粥!”
辛毗大喜!忙不迭吩咐仆役。丁禄更是视马超如天人!
辛宪英见马超如此,心下一揪,继而气苦不已,暗道:“若得大将军坐陪在侧,纵死又何妨。。。此次别过,不知何日方得相见。”
忽闻马超又出言道:“待令媛用过粥饭,歇息一晚,孤明日再来施治。”辛宪英复又欣喜不已,顿觉饥饿难耐。
辛毗闻说,忙引其妻并幼子辛敞,郑重下拜,叩首道:“多谢唐公施以妙手,毗感激不尽!”
马超忙上前扶起,道:“佐治公无须多礼,令媛本无大碍,孤不过顺手为之而已。”
辛毗再三致谢后,恭送马超回府。
马超一路缓行,心怀大畅,暗忖道:“这辛宪英竟然给我一种后世恋爱般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娶不娶呢?家里已经四个了,再娶一个会不会后院起火?应该不会,首先杨氏生了长子马靖,虽然思想上不是亲生的,但基因是亲生的,以后就立马靖为储,也算是报答前身了。董氏少言寡语,性格温顺,不会反对。姜氏本来就是三房,也没理由反对。蔡琰知书达理,更不会反对啦!嗯。。。那就娶吧!”思及此,不由仰天大笑!
次日,马超用罢早饭,便欲前往驿馆。
丁禄出言道:“主公,辰时未过,辛家小姐大病初愈,恐尚在安寝。”
马超暗觉有理,便于堂前踱步,显然急不可耐。
驿馆之内,辛宪英歇息一晚后,气色大为好转。婢女正侍候其用饭,见其不住翘首观望,娇笑道:“小姐宽心,唐公少时便来。”
辛宪英大羞,作势欲打,两女笑闹半晌后。婢女道:“小姐,唐公现有一妻三妾,不知能否见容。。。”
辛宪英闻说,顿时郁郁,复又转愁容,正烦恼间,仆妇入内禀告道:“小姐,唐公已至,正于前厅用茶,询问小姐何时方便诊治?”
辛宪英闻报,虽心下仍忧烦不减,但面上已展露笑颜,转身便问婢女道:“且看我妆容如何?”
婢女笑道:“小姐不施粉黛,便已美若天仙!”
辛宪英轻啐,谓仆妇道:“有请大将军入内诊治。”言毕,喝退婢女,就平卧榻上,虽心跳如鼓,但仍强自闭目假寐。
少时,马超入内,但见美人横卧,不由心中一荡,强作镇定,轻声道:“姑娘气色见好,不日便可痊愈矣,可否容超把脉?”
辛宪英见说,遂伸出一臂,道:“多谢大将军!”
马超闻言,脱口道:“姑娘差矣,此地只有医士马孟起,并无大将军,更非唐公。”言毕,假作闭目把脉,实则偷眼打量。
辛宪英闻之,心头一甜,轻声道:“小女子名唤宪英。。。”
马超心花怒放,忙道:“既如此,你我以表字互称如何?”
辛宪英闻言,心下万般愿意,嘴上却道:“大将军贵为唐公,若直呼表字,成何体统?”
马超见说,暗忖道:“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既然知道我贵为唐公,怎么还叫我大将军?”遂言道:“此处只有超与宪英二人,呼之何妨?”
辛宪英见其只以小字相称,顿时羞不可抑,霎时面红过耳,心中虽有千言,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五味杂陈,下意识紧闭双目。
马超微觉愕然,亦闭口不言,只愣愣盯视辛宪英,目不转睛。
辛宪英见马超半晌不语,顿生好奇之心,遂偷眼观瞧,不想,瞬间四目相对。。。许久之后,马超干咳一声,出言道:“宪英已无大碍,歇息数日便可痊愈,届时。。。超再以何名目前来探视?”
辛宪英正凝视马超,见其忽然出言,羞赧之下,忙以被蒙头,窃喜不语。
可怜马超前世便不擅此道,见此,虽心下大急,但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方憋出一句:“宪英好生歇息,超明日再来探望。”
辛宪英闻言,顿觉失落,眼见马超即将出门,遂掀被道:“孟起慢行,宪英不便相送。”
马超见说,暗叹道:“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啊!”遂默然辞出。
辛毗自是一番道谢之言,马超支吾几句,便径自回府。
丁禄见其来时兴高采烈,归时垂头丧气,一时不明所以,遂问道:“主公何事烦忧?”
马超长叹一声,喟然道:“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丁禄闻之,挠头道:“主公此言何意?”
马超本就心烦意乱,见问大怒!喝令亲军先行回府,然后一把扯过丁禄,低声喝道:“孤意欲迎娶辛家小姐,奈何其并不属意于孤!你还有何疑问?!”言毕一把推开丁禄,转身大生闷气。
丁禄暗咽一口唾沫,赔笑道:“主公勿恼,以末将观之,此事轻而易举!”
马超愕然回视之,道:“知节试言之,若胆敢胡言乱语,杖责二十!”
丁禄上前,附耳道:“主公试想,昔日来邺之时,此女本已避过,为何又现身拜见?其回驿馆之后,好端端为何又患心疾?更令末将费解之事,乃其为何面见主公之后,心疾竟不药而愈?以此观之,此女已中意主公矣,只是妇道人家,不便直言而已,主公明日尽可明言,若其不允,请斩末将首级!”
马超见说,大觉有理,忽忆起临行之时,辛宪英竟直呼自己表字!不由兴奋莫名,谓丁禄道:“此事若成,定重赏知节!”言毕,遂翻身上马,忽又鞭指丁禄道:“知节可有妻室?”
丁禄见问,忙答道:“末将早已成婚,现有五子三女,长子幼女为正妻所生,余皆妾室所出。”
马超闻言,笑骂道:“知节好本事!孤不如也!”言毕,打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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