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城,杨兆闻报,大怒!谓法正道:“张辽欺人太甚!本将欲领兵击之!孝直以为如何?”
法正略作思忖,沉吟道:“将军,曹军精锐不下我军,且兵力倍之,若出城迎敌,恐无胜算!但有疏虞,幽州危矣!不如拒城坚守,再发书辽西请援。”
杨兆闻言,暗道有理,遂令法正修书,遣人急奔辽西。
忽王双出列道:“将军,何不遣末将出城,劫其粮道?”
田豫进言道:“张辽此次统兵来犯,并未分兵而进,其粮草辎重皆随中军进发,且张辽极擅用兵,子全将军稍有不慎,恐为其所败!”
王双不忿,定要前往,杨兆喝退!
法正拦住,进言道:“将军,子全所言劫粮之计,固然不可行,但可遣万余铁骑游弋在外,一者,便于接应辽西援兵。再者,可略微牵制曹军,使其不敢全力攻城。三者,可佯作劫粮,以探曹军虚实。”
王双闻言大喜!再次出列请令!
杨兆沉吟道:“孝直之论大善,但此计进退之机难以忖度,本将欲领兵亲往,你等务必谨守城池!”
法正闻说,急道:“将军乃三军司命!岂能轻易离城?”
王双立时下拜,膝行向前,叩首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请代将军一行,若败!甘当军法!”
杨兆大怒!斥道:“子全虽勇,然性躁易怒,此次张辽大军十万,岂能儿戏!”
王双再拜,悲声道:“昔日高阳之战,末将眼见张将军身首异处!此恨何极?!万幸此次张辽来犯,雪恨之机已至也!再者,末将只擅骑兵,若留守城池,百无一用!故末将请令出城击敌!恳请将军允准!”
杨兆闻言,顿时思及张横,心下大恸!沉思不语。
堂下高干正欲出列,法正急以目视之,高干乃止。
只听法正沉声道:“子全勇武,定能胜任!请将军允准!”
王双大喜!拜道:“多谢军师!双定不负所托!”
杨兆见此,虽觉讶异,但不便明言,遂允之,又嘱咐王双道:“子全此去,万事皆须谨慎!切记不可与曹军缠战!”
王双慨然道:“末将谨记!”言毕辞出。
少时散帐,法正密谓杨兆道:“此战我军居于劣势,必须一将统铁骑出城策应。将军乃主将,不可轻动,高将军虽智勇足备,然非悍烈之将,若出城浪战,恐非张辽对手。故此任非子全莫属。”
杨兆见说,乃悟。
次日,王双尽选精锐之士,聚集全军战马,携带十日干粮,辞别杨兆等,往迎曹军。
却说张辽自统中军,护卫辎重,令高览、孙观统骑兵于外围巡视,探马散出五十里方圆,一路严加戒备。
十日后,方至高阳,张辽下令大军歇息一日。
忽细作来报,言称杨兆遣王双统铁骑来迎,两日前便已出兵!
张辽闻报,略作思忖,沉声问道:“王双所领兵马几何?”
细作道:“幽州铁骑精锐无匹,小人不敢靠近,只遥见战马无数,不知具体兵力。请将军恕罪!”
臧霸闻言大怒!扯起细作,喝道:“探事不明,枉为细作!要你何用?!”言毕,喝令推出斩之!
那细作大骇!忙下拜,叩首道:“这位将军有所不知,王双所选行军路线皆为宽阔平坦之地,且探马放出百余里!小人等身为当地百姓,亦遭诘问驱离,小人冒死藏于家中,方才窥得一斑,望将军饶命!”
臧霸闻说,遂斥退细作,拱手谓张辽道:“将军,范阳城拢共只有骑兵三万,即便王双尽数统之出城,亦不足为惧,霸请令领军前往破之!”
张辽双眉紧锁,沉吟道:“若王双果然尽统范阳铁骑前来,破之不难,若其只领万余骑兵,但一人双马,甚或一人三马,则为大害矣!”
臧霸愕然道:“为何敌军兵少反不利我军?望将军解惑!”
张辽道:“若一人一马,聚而歼之可矣,若一人多马,能攻则攻,势穷则窜,我军若追之,必为所趁,若守之,则寸步难进矣!昔日杨兆曾凭借此计,横扫塞北,所向无敌!宣高切不可轻忽!”
臧霸闻言恍然,再问道:“似此,将军何策应之?”
张辽苦闷道:“王双所部,本将无计可施。然我军此次进兵,意在攻破范阳,而非击灭王双。故本将欲请宣高统所部骑兵出战,再遣高览领两万骑兵相助,只需令王双无法袭扰大军即可,宣高可愿前往?”
臧霸慨然道:“霸谨遵将令!”
张辽大喜!遂传令大军起行,直扑范阳!
数日后,两军相遇,王双遥见张辽帅旗,双目喷火,喝令大军突击!
臧霸愤然领军相迎,甫一接战,高下立判,幸得高览杀出,方阻王双攻势。
张辽见之,急令孙观领长枪兵往堵王双后路。
幽州铁骑虽锐,然曹军兵力倍之,一时僵持不下。王双见敌军欲截后路,不敢迟疑,喝令大军转向,杀出重围。
臧霸并不追击,远远缀行,掩护步军徐徐推进。
王双大怒!数番突击,皆被臧霸、高览死命敌住,只不追击。
如此数日,曹军已离范阳不足百里。王双虽怒塞胸臆,但无计可施!一将进言道:“将军,眼下敌军已近范阳,我军无计破之,相持何益?不如转道容城,往迎辽西援兵,再寻机破敌!”
王双怒道:“张贼近在眼前!若不斩之,难消我恨!”
又一将劝道:“将军!我军兵少,且敌军并不追击,徒呼奈何?不如先汇合辽西援兵,然后一举尽灭敌军骑兵!则张辽可擒矣!”
王双思之半晌,从之,着即遣人往报杨兆。
臧霸探知王双退去,恐有别计,亦遣人飞报张辽。
张辽闻报,略加沉思,即下令臧霸、高览仍统骑兵缀行王双,再传令大军晓夜行军,务必明日进抵范阳!
次日,张辽兵到,下令离范阳城南门里许扎营。
孙观进言道:“将军,若杨兆趁夜袭营,恐措手不及!”
张辽道:“我大军十万,只需严加戒备,何惧之有?且本将别有妙计破城,孙将军只管放心便是。”
孙观见说,忙问道:“未知将军有何妙策?”
张辽道:“今日夜间,便有劳孙将军严加戒备,至于破城之计,明日定然相告。”
孙观闻言,遂拱手辞出,安排警戒事宜。
范阳城,杨兆闻知曹军已至,且离城里许立营,不由怒发冲冠!喝令众将整军,意欲亲领大军,夜袭敌寨!
法正劝阻道:“将军不可,张辽极擅用兵,今既如此,定有准备!若出城往袭,必然中伏!不如拒城坚守,待辽西兵至,再做区处。”
杨兆思之亦然,虽仍怒容满面,但已息夜袭之念。
次日,曹军大营,张辽升帐,即遣亲军传令臧霸、高览火速回军,然后下令大军一分为四,分别离范阳城其余三门里许立寨,务必深沟高垒,以防敌军铁骑!
城头守军见之,忙下城飞报!杨兆闻知,大笑道:“张辽技止于此!若聚兵于一处,本将尚且惧其三分。现竟分兵四门,不足为虑也!”
法正蹙眉沉思半晌,竟不解张辽之意,遂进言道:“张文远既然分兵,定有其用意,只是我等思之不透耳,将军切勿轻忽!”
杨兆不以为意,挥手道:“孝直多虑了!范阳城所存粮草足支一年,且城高数丈,箭矢擂石等不计其数,莫说张辽分立四营,便立十营又能奈我何?况且辽西铁骑不日便至,存孝、子龙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届时里应外合,破张辽必也!”
法正思之亦然,稍感安心。
两日后,臧霸等领军赶回。张辽即令臧霸、高览、孙观各领兵三万,分守东、西、北三门。嘱咐道:“诸位回营后,便即下令军士日夜挖掘壕沟,以贯通四寨,务必宽五丈、深一丈!同时,无我将令不得攻城!若敌军铁骑赶来,亦不得出战!拒寨坚守即可。”
众将闻令不解,臧霸道:“将军,若如此,范阳何日可破?”
张辽道:“此计虽拙,但贵在无解!诸位试想,一旦我四寨皆以壕沟相连,除非幽州铁骑肋生双翼,否则无能为也!届时我四寨不时擂鼓佯攻,诱使敌军投石,待其石弹耗尽之时,便是我军破城之日!”
臧霸闻言拜服。高览进言道:“将军此计大妙!然颇为耗时,我军只有数月军粮,届时只恐粮草不继!”
张辽闻说,缓声道:“军粮之事,本将早已虑及。我大军十余万,军马三万余,现存粮草固然难以持久。然若杀马为食,便可支用年余,如此有何虑哉?”
臧霸闻之,惊声道:“我军战马稀缺,万不可如此!望将军三思!”
张辽道:“若破杨兆,幽州可得矣!届时何愁马匹?宣高无需多虑。”
忽孙观出列道:“若依将军之计,范阳恐非数月可破!若马超闻讯,定遣大军来援,届时何以克当?”
张辽微笑道:“此亦不足为虑也!魏公屯兵邺城,并州兵马岂能妄动?若自长安发兵,何日可至范阳?且魏公闻之,定有应对之策。似辽东兵马,有高句骊、三韩等异族掣肘,亦不敢稍离。孙将军不必忧心。”
众将见张辽成竹在胸,尽皆大喜!欣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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