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看毕,笑谓三将道:“诸位将军但请放心,招明日便签发文告。”
三将谢过辞出,张郃道:“辽东诸地亦需通告,不知二位将军何人愿往?”
赵云道:“幽州广阔,不如我等三人分驻三地,待新军满员,再于辽西取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二将闻言,从之。略作商谈后,议定赵云屯于辽西,张郃赶赴辽东,李敢前往上谷,各自征兵一万。
次日,李敢、张郃辞别赵云,领军离去。
赵云出营里许相送,回营之后,即下令升帐,顾谓众将道:“你等何人识得水性?”
焦炳应声而出,扬声道:“末将善水!”
赵云略微颔首,稍待片刻,见除却焦炳,竟无人出列,不由暗叹一声,道:“大将军令本将招募水军,若你等皆不识水性,日后如何领兵?”言毕,下令诸将各自回营,询问所部军卒,但有善水者,皆引入大帐。
众将领命辞出。
少时,全军善水者齐聚,赵云略加清点,竟不足百人,不由暗自心焦,遂下令道:“一月之内,全军务必熟知水性,否则日后不得出战!”
众军闻令,皆叫苦连天,纷纷邀请善水之人指导。
焦炳洋洋得意,领一众曲长、队率前往海边,谓众将道:“自今日起,便由某家亲自教授你等,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谢师之礼,暂定为美酒一坛,诸位可有异议?”
众将见其趾高气扬,皆暗怒!苦于有求于彼,不敢发作,只得点头应承。
焦炳大喜!轻咳一声,扬声又道:“既如此,本将便僭越了!”言毕,喝令众将除去衣衫,列阵入水,无令不得止步!
众将忍气吞声,依令而行。片刻之后,海水便淹及前排之人胸腹,众人大骇!皆回头怒视焦炳,见其仍未下令止步,只得继续前行。待淹至颈项时,前排众人已站立不稳,顿时大慌!只能相互搀扶,站稳后,一将怒道:“焦炳!莫要欺人太甚!”
焦炳大乐,奔至水边,喝道:“休得胡言!后排之人上前,排成一列,相互不得搀扶,直至站稳为止!”
众将闻言,无不心下大骂!但思及赵云之令,只得咬牙硬挺。
可怜众人从未下水,加之海边叠浪阵阵,故不时有人跌倒,左右慌忙扯起,一时乱成一团。
焦炳见之大惊!恐出意外,忙呼众将上岸。
众将如闻天音,纷纷抢回岸边,尽皆倒地,呕水不止,待稍微回过气来,皆破口大骂!
焦炳大怒!亦骂!众将忿怒!欲起身相斗!焦炳见状,忙大喝道:“且住!某已思得一计!可使诸位免于溺水!”
众将闻言乃止,喝问何计?
焦炳环视众人,扬声道:“若行此计,你等须得听令于某!如何?”
众将互视一眼,一将道:“只要能识得水性,便听令于你又何妨?”众皆点头称诺。
焦炳大喜!指一队率道:“你乃军法司队官,可有异议?”
那队率肃容道:“众位将军既已议定,某自当谨守军法!”
焦炳见说,遂下令道:“既如此,你等各自伐木一根,长丈许即可,一端削尖。”
众将不明所以,皆出言询问。
焦炳怒道:“军令已下!何多言也?!”
众将闻言,不便争论,只得依令而行。少时,各抱木桩一根,于海边聚齐。
焦炳亲自入水,助众人将所伐之木立于水中,众将扶木而立,果然稳如泰山,皆大喜过望!
忽见焦炳于海中畅游,宛若游鱼,皆羡慕不已,纷纷出言求教。
焦炳自是得意万分,遂逐一教授诀窍,令众将自行习练,一旦下沉,伸手扶定木桩即可。众将试行数番,尽皆大喜!焦炳恐有人不慎溺水,故立于岸边观之。
赵云闻知焦炳之法,大喜!令全军皆以此法行之。
数日后,众军入水不再恐慌,有出众者已能绕木桩游行。焦炳百无聊赖,又见众将大呼小叫,兴奋不已,遂生捉弄之念。
但见其纵身入水,先是上窜下潜,卖弄不休,引发喝彩声阵阵!焦炳心花怒放!忽长吸一口气,钻入水中,游至众将身下,捉手拉腿掏裆,极尽下作之能事。
众将正暗叹焦炳水性惯熟,艳羡不已。忽骤然遭袭,一时又不知实乃焦炳作祟,顿觉骇然!措手不及之下,呛水者有之,惊呼者有之,大骂者有之,皆纷纷死命抱定木桩,举目遍视,不敢稍动!
少时,焦炳跃出水面,张狂大笑!众将恍然大悟,皆出言喝骂!
焦炳并不着恼,大声笑骂众将丑态,然后再次潜入水中,故伎重施!
众将大骇!虽怒不可遏,但苦于不敢稍离木桩,只得强压怒气,出言讨饶。
焦炳戏弄众人数番,亦觉乏味,便上岸寻地歇息。众将见其上岸,方始宽心,自去习练不提。
半个时辰后,众将略觉疲累,遂结伴上岸,饮水稍歇。忽一将切齿道:“诸位,怎不见焦炳那厮?”
众人见问,举目四顾,果然不见。忽一人赤身**,飞奔而至,手指数十步外,低声道:“诸位,焦炳现在树下高卧,我等何不擒之雪恨?!”
众将见说,皆磨掌擦拳,目视军法司队官。
那队官亦恼于焦炳戏弄,遂轻咳一声,缓声道:“末将困顿不堪,在此闭目歇息,诸事一概不知。”
众将闻言大喜!悄然欺近焦炳歇息之处。
但见焦炳鼾声如雷,众将互视一眼,先取衣袍罩住焦炳之首,然后一拥而上,按住痛殴!
焦炳惊醒!死命挣扎!又如何得脱?忙不迭出言求饶。众将不予理会,亦不言声,只狂殴不止。
待焦炳爬起,扯下衣袍后,但见众将皆赤身**,或坐或卧,宛若无事之人。
焦炳大怒!脑揪其所部队率,咬牙喝问道:“方才何人殴打本将?!”
那队率见自家将军鼻青脸肿,气喘如牛,加之一丝不挂,忍俊不禁,竟大笑出声!
焦炳怒火大炽,将之一脚踹翻!遍指众人道:“本将乃教习也!你等安敢以下犯上!殴打本将!须知军法难容!”
众将闻言,轰然大笑!一将道:“将军差矣,末将等略感困乏,故于此地歇息,并未殴打将军,此间人等皆可为证!”
焦炳闻说暴怒!喝道:“一派胡言!此间并无外人,定是你等所为!”
又一将笑道:“非也!方才末将等正歇息时,忽见一道金光落地,化为金甲神人,唤将军答话,然将军酣睡不醒,神人大怒!故以杖击之。末将等欲起身相助,奈何动弹不得。待将军爬起时,神人便咻忽不见,追之不及!”
众将闻言,皆点头称是,继而又是一阵大笑!
焦炳自知理亏,且众口一词,不由心下大恨!怒声喝令众人下水习练,无令不得上岸!众人闻令,一哄而散。
却说李敢领兵奔至上谷,太守姜冏闻讯出迎,把其臂道:“自长安一别,你我兄弟已数年未见,今日得以相聚,自当共谋一醉!”
李敢大笑道:“既然兄长相邀,弟自当奉陪!”言毕,令众将就于城内校场设立征兵点,自随姜冏入府叙话。
略作寒暄后,姜冏令妻子入见。李敢忙下拜,拱手道:“小弟李敢见过嫂嫂!”
姜夫人躬身还礼,柔声道:“叔叔无需多礼。”言毕,令其子姜维拜见李敢。
姜维年方八岁,生得眉清目秀,闻母之令,忙恭谨跪下,叩首道:“姜维见过叔父!”
李敢见之大喜!伸手扶起,解腰间短匕递于姜维,笑道:“此匕乃大将军所赐,今日便转赠于你,权当见面之礼,可好?”
姜维雀跃接过,脆声道:“多谢叔父!日后侄定持此匕,立不世之功!”
李敢闻言大讶,谓姜冏道:“此子非同一般,兄长后继有人矣!”
姜冏捋须微笑,谦逊道:“小子好为大言,存孝过誉了。”
李敢道:“非也!姜维少有大志,敢遍观雍凉,除大将军长子,无人能及!”
正说话间,姜维上前,对李敢躬身施礼,道:“久闻叔父勇冠三军,能否指点侄儿武艺?”
李敢令其走近,略为观瞧后,柔声道:“叔父武技粗劣,唯力大耳,恐无法教授于你。”
姜维闻言黯然,抿嘴道:“侄亦有勇力!为何不能习之?”
李敢一窒,继而放声大笑!抚掌道:“为叔之技,但劈、砍、扫、撩而已,只因力大,故鲜有敌手,乃匹夫之勇耳。若你诚心习武,日后当从你子龙叔父习练枪法,再求大将军教授剑技,日后自当无敌于天下!”
姜维大喜!缠问赵云何在,欲往寻之。
姜冏微愠,出言斥退!
姜夫人见之,敛衽一礼,道:“小儿无状,多有搅扰,叔叔勿怪。”
李敢忙起身还礼,道:“自家子侄,何来搅扰之说?嫂嫂见外了。”
姜夫人道:“既非外人,又言及子侄,妾身便有一事相问。”
李敢道:“嫂嫂但请直言,敢知无不答!”
姜夫人略作踌躇,问道:“未知叔叔可曾婚配?”
李敢见问,大窘!支吾半晌,答道:“敢貌陋,故无人问津。”
姜夫人闻言暗笑,正色道:“现今有门亲事,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李敢闻之,扭捏道:“有劳嫂嫂费心,然家父现在长安,未得首肯,岂能擅专?”
姜夫人道:“叔叔多虑了,此女随其叔父前来上谷公干,眼下正在府中,何不相看一眼,若互为满意,再遣人禀明叔父便是。”
忽姜冏插话道:“存孝有所不知,此女乃渔阳鲜于太守之女,自幼好武,弓马娴熟,悍烈无比,寻常男子非其对手,如今年近双十,仍未出阁。为兄与鲜于太守互为临郡,故其妻与你嫂嫂尝有往来,便托言相求。”
姜夫人轻啐一口,道:“叔叔休听他胡言!此女名唤鲜于燕,长身玉立,貌美如花,何来悍烈之说?”
李敢闻言暗喜,嗫嚅道:“既如此,全凭嫂嫂做主。”
姜夫人见说,遂令仆妇前往后院传话。
少时,仆妇来报,鲜于小姐已至校场相候,言称若能接其三刀,再言其他。
李敢闻言大怒!起身出府,欲打马奔往校场。
姜冏暗惊!疾步追上,嘱咐道:“存孝勿恼!切记手下留情!”
李敢回身应承
姜夫人笑道:“待存孝见了鲜于燕,定不忍动手,夫君宽心就是。”
姜冏深知李敢之勇,恐其收力不住,伤及鲜于燕,亦疾步出府,直奔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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