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继续抢掠着沿岸行驶的小型贸易船只,都是一些很简单的战斗。
陈守序指挥女妖号拦下了一艘单桅帆船,三艘炮船组成的舰队吓坏了对面那艘小船。按照惯例女妖号推出舷侧的大炮。
这就投降了?也不挣扎反抗一下。看着商船上升起的白旗和降下的风帆陈守序腹诽着。
“不管他们,向船头打一炮。”陈守序命令甲板上的炮手。
打一炮,这叫流程。商船投降太快了,可陈守序还是打算把程序走完。
也许是炮手技痒了想练练手,陈守序看见七八个炮手围拢到前炮的炮车周围,互相商量了好一阵,不停微调着炮车的高低和方向射界,最后瞄准完毕,其中一个家伙点燃炮门。陈守序看到炮弹擦着商船的船头飞进大海,差一点就命中了对方的破浪板。
围在前炮那里的炮手有人哀叹有人大笑,点炮的家伙脱下帽子开始收钱。他们在赌博呢。
女妖号的炮击吓坏了商船上的人,马上就有船主服饰的人冲到舷墙上,对着陈守序大喊,“我们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开炮。”
两艘船距离很近,不用望远镜也能分辨出对方焦急的样子。
陈守序也喊了回去,“我比较喜欢打炮。”炮手们发出一阵怪笑。
“船主熟悉这周围的海域吗?”陈守序问道。
“非常熟悉。”
“请船主划小船到本舰。”陈守序的语气很客气,内容却不容置疑。
商船的船长无奈,乘上小艇,靠到女妖号的侧舷。
陈守序让水手们把船主拉上甲板,又放下女妖号的长艇,派出了10名水手驶向战利船。
玛丽号也航行到女妖号的舷侧停船,威廉过来了。
陈守序站在艉楼上,看着脚下的俘虏。
“船主怎么称呼?”
“托马斯.毕尔。”一个典型的英格兰姓名。
“你是英格兰人?”斯特林有些震惊,“为什么挂着西班牙国旗。”
“英格兰约克郡。”毕尔船长冷笑道,“你们也是英格兰船挂荷兰旗,我受西班牙人雇佣很奇怪吗?”海盗日常对话使用的是一种混杂着英语、法语、荷兰语的奇怪语言,女妖号上清一色的英语让毕尔船长了然。
现在统治英格兰的是斯图亚特王朝的查理一世,自从10年前英格兰败给西班牙后,英国就维持了大体上的和平,没有继续亲自下场参与欧洲大陆上正如火如荼的三十年战争。这个阶段的英格兰与西班牙的关系并不差,查理一世对天主教并不排斥,他的王后就是来自法国的天主教徒。国王在信仰上的暧昧,现在让英格兰国内很是不安,到了1639年早已不是汹涌的暗流可以形容,即便在遥远的西印度群岛也能感受到国内的这种对立。英格兰结束战争后,失业的英格兰船长们很多都接受了来自荷兰、瑞典和德国新教诸侯联盟的雇佣。格罗弗就是如此。没想到,在西印度群岛居然遇到一位接受西班牙雇佣的英格兰船长。
斯特林转身去找船长,威廉则走到陈守序身旁,“我们需要那条玫瑰号,最近抢到的东西有点多,玫瑰号的大小正合适做仓库。”
“这需要船长来决定。”
格罗弗船长匆匆走到甲板上,现在这些日常抢小船的工作他都放手让斯特林和陈守序指挥,只有遇到需要战斗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格罗弗先向毕尔船长致敬,“你好,尊敬的毕尔船长。我不抢英格兰船,但你挂着的西班牙国旗让我的人产生了误会。”
此时陈守序派出的水手已经登上了玫瑰号,开始翻箱倒柜寻找需要的物资。
格罗弗命令到,“马上让他们回来,释放毕尔船长,把玫瑰号还给他,我们走。”
“格罗弗船长,”威廉质疑道,“我们需要玫瑰号做仓库。”
“我会再抢一条该死的仓库,但是现在,必须执行我的命令。”一向维持着绅士风度的格罗弗甚至带上了骂腔。
威廉看向独眼,笑了笑。
独眼也说道,“船长,去玫瑰号上的水手说他们在舱里找到很多西班牙银币和朗姆酒……”
格罗弗怒了,可能是和海盗在一起混久了,船上的水手最近都有些放肆,他没等独眼说完,“闭嘴,水手。威克斯,把他拖下去,捆在桅杆上打12鞭。”
英格兰王室舰队的船长有权不经上报鞭打水手12鞭及以下,格罗弗一怒之下把他当海军时的习惯带了过来。
没人敢再劝,威克斯让两个水手扒下独眼的上衣。独眼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全部都是以前在海军服役时留下的鞭痕。
威克斯有些不忍,“船长……”。
“威克斯,你也要质疑我的命令吗?”
水手长叹一声,示意水手继续。
独眼被绑在主桅上,水手长亲自行刑。直到12鞭打完,独眼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陈守序却看到独眼背对船长的眼睛里露出的可怕眼神。
威廉没有想到独眼会被格罗弗施以鞭刑,那12鞭打在独眼的身上,却仿佛抽进了他的心里。他脸色铁青的对着格罗弗说道,“格罗弗船长,独眼说的也是实情,圣诞节和元旦你敞开酒水供应,现在船上的酒都被喝完了。就算把玫瑰号还给毕尔船长,至少我们可以交换一些朗姆酒。”
格罗弗注意到甲板上水手们露出的深以为然的眼神,对毕尔说,“我用蔗糖交换你的朗姆酒,双倍市价。”
毕尔自然不敢也不会拒绝,这笔交易实际上他还赚了。
海盗们释放了英格兰船长,拿到朗姆酒,匆匆离开了。
根据离开前从毕尔船长处得到的信息,蓬塞港驻有一艘30门炮的西班牙巡航舰,格罗弗不想惹上麻烦,让船队全速向东行驶,尽快与波多黎各拉开距离。
陈守序和独眼一直处的不错,他无力阻止船长的命令,只得在行刑完后带着酒过来看望他。
独眼的周围聚集了不少水手,他在普通水手中间威信极高。
“这老混蛋到现在还摆他在王室舰队的那一套。”有水手带着怨恨的语气说道。
“嘿,他还以为自己是光荣的国王下属的军官呢。”有水手模仿国王的模样做着夸张的手势,引来一片嗤笑。
也有水手愤恨地道,“看看人家威廉,一样精通海战,我看不比我们船长差,可他只比水手多拿一半的战利品。他凭什么拿走我们的14倍。顶着西班牙大炮跳帮的人可是我们。”
“他把我们当成了炮灰。”
陈守序装作没听到这些议论,咳嗽了几声提醒水手们。
水手们看到他过来,也都闭上嘴不再议论。陈守序觉得很尴尬,留下朗姆酒,问候了独眼几句,转身离开了。
自从抢完葡萄牙船,受了严重的人员损失后,陈守序就感到船上的气氛有了一些变化。但根本的原因还是看到威廉的水手分到的战利品比他们多吧。都是一样的卖命跳帮,所得却有区别,水手们不满也算正常。
陈守序刚被提拔成军官不久,平时对人也挺和善,水手们还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他从小就深恨告密的人,因此也没有报告船长的打算。回到自己的舱室,倒头就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