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抬起头,看着高乔,一双眼睛里的泪水凝固,“这次,他,还会醒吗?”
墨菲教授是能够救夜然澈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她有事,夜然澈的病就永远好不了了。
那么,迟早有一天,夜然澈也会像墨菲教授现在这样,渐渐失去所有知觉……
她抓住高乔,求他,“高乔,你一定要保住墨菲教授,你一定要救她。”
高乔很无力,也很遗憾地说:“江柔,你知道吗?本来我和墨菲教授的研究,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现在墨菲教授这样……她中的毒液,是夜然澈的几十倍……”
“……”
江柔跌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浑身都被抽走力气一般。
隔着窗户,能看到墨菲教授和夜然澈都被送进了隔离病房。
整栋医院的医生都出现,在高乔的主持下研究应对方案。
高乔跟着墨菲教授一段时间,知道一些治疗方法,但是目前只能保证他们生命体征正常。
次日,孟志雄和孟启芳一起出现。
换平时,江柔定会觉得惊讶,只是这种时刻,她已经无力去关注其他事情,脑海中只在祈祷夜然澈和墨菲教授安好。
“江柔,夜然澈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孟志雄问。
江柔抬头看他,他是关心夜然澈的身体呢,还是关系他的产业呢?如果夜然澈出事,支持他选举的财团也就损失了中坚力量。
选举首相,是一件很耗费财力的事情。
孟启芳在旁边拉了拉他,“志雄,让江小姐喘口气,她要是知道,也不会是这副样子。”
萧安安也来过,守到半夜,最后被首相府派车来接回去。
亮亮打来电话时,江柔还要故作坚强,语气里带着笑意安慰孩子们,“你爸爸和墨菲教授都没事,我们在一起呢,恩,你要乖乖地,带好两个妹妹。”
亮亮懂事,或许他能察觉出什么,上次夜然澈晕倒,他那孩子就已经知道什么,但是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什么都没说。
他比很多同龄的孩子,都更成熟,却常常假装幼稚,假装像一个正常孩童。
“绵羊你放心,庄园这边,我会带好两个妹妹,你不用担心。”
挂下电话,江柔心酸得想哭。
想到夜然澈不愿看到她的眼泪,她就拼命地止住了。
头埋在膝盖上,再抬头,就看到一双男士高级皮鞋,往上,是一身笔挺的银色西装。
身上一暖,一件男人气息混合着淡淡古龙香水味的外套盖在江柔身上。
叶维廉站在那里,眼中有些心疼。
他,是为墨菲教授来的吧。
昨日在码头,叶铭和墨菲教授的对话,很多江柔都听到了。
她和夜然澈到了一段时间,听了许久,有些话,冲击得她到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原来,叶铭早已经没有生育能力,原来,叶铭会是这种样子,都是墨菲教授造成的。
她是医生,善用手术刀,当年是被叶铭逼着给仅有一岁的夜然澈注射毒液。
因为悔恨,以对叶铭的恨,她用行动反抗他。
所以,她恨叶铭,叶铭也恨她。
事件一切,皆由情起。
江柔抬头,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伸手抓住叶维廉的昂贵西装衣角,求他,“你父亲,他说不会就让墨菲教授这么死去,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人。”
叶维廉摇了摇头,面露一种悲痛,把目光微微移到一边,终是开口,“解药,只有一剂,我父亲,是绝对不会救夜然澈的。救夜然澈,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那个女人,是我母亲,也是我父亲不肯承认的,深爱的女人。”
那张墨菲二十岁拍的照片,一袭白裙子站在湖边,黑发如瀑,笑得倾城倾国的照片。这么多年来,他父亲一直珍藏着。
“……”
江柔懵了,呆了,紊乱了。
有救命的药,而且只有一剂?
他的意思是,叶铭只会用来救墨菲教授,夜然澈或许永远都醒不来?
她不信,不可能相信,摇头,用力拽着他的衣角,“不可能只有一剂,你父亲那边一定还有的,一定还有。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夜然澈死……”
叶维廉被她晃得身体剧烈颤动,双手掌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江柔,你听我说,我是很喜欢你,想要得到你。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夜然澈,或是让他死。因为我知道,他如果死了,你会痛不欲生。我不愿看到你痛不欲生,所以,相信我。”
“……”江柔停止摇动他,垂着手,有气无力地再次跌坐在椅子上。
高乔领着一群医生走过来,每个人脸色凝重。
他走到叶维廉面前,“叶公子,请把那个针剂交给我,我现在马上去救治墨菲教授。”
见过太多生死的身为医生的高乔,这一刻也隐隐有些不冷静,他接过那只装在特制箱子里的针剂,往隔离病房里走。
进去之前,他看了江柔一眼,那样子的江柔,任谁看了都心疼。
“江柔,对不起……”叶维廉悲痛地道歉。
在夜然澈和自己的母亲之间,他别无选择。
“你们都在隔离病房外面等候,不许进来。”
高乔已经升为这间夜然澈名下医院的院长,他的话,在这医院里就是权威。
玻璃门关上,帘子落下,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高乔拿着那管透着荧光绿的针剂,走到墨菲教授的床边。
隔壁床,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夜然澈。
高乔一脸凝重,深深叹口气。
他先在墨菲教授的点滴里,加进一点什么。
两分钟后,墨菲教授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不一会,她慢慢地清醒过来。整个人确实虚弱得仿佛说出一句话已经困难万分。
高乔看着她,眼里满是沉重,“墨教授……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墨菲艰难地扭头看向那管荧光色的针剂,里面的液体,是她这么多年研究都找不到秘密的解药配方。
可是叶铭,一开始,就有解药。
她扭头看着隔壁床的夜然澈,用一种沙哑而艰难的声音说:“给他……注射吧,我的罪,该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