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澈,果然是来找秦舒雅的。
江柔鼻腔忍不住微酸,定定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哪个毛孔不寒冷、不刺痛。
他们正面朝她走来,好像当她与那面墙融为一体,当她不存在,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
待走廊那头再无声,江柔扶着墙,浑身无力,缓缓滑下身子。
那样的叶然澈,真的让她很陌生,很心痛。
走到宴会厅门口的秦舒雅,柔声对叶然澈说:“然澈哥,我落了东西在化妆间,你先进去,我去取,马上就来。等我过来,我们还可以跳一曲华尔兹。”
叶然澈看着秦舒雅往化妆间去,盯着她的背影,深眸中的光,越发深幽。
江柔靠墙蹲着,把头埋在膝盖里,缓解小腹的疼痛。手心,已经微微渗出汗,过了片刻,终于缓过来一些。
高跟鞋的声音敲打着地面走过来。
江柔抬起头时,就看到秦舒雅站在那里。
女人居高临下地俯视江柔,收起在外人面前柔媚的面具,变得狰狞阴狠。她手里拿着那瓶叶然澈给她,只喝了三分之一的矿泉水。
她轻轻扭开瓶盖,将大半瓶矿泉水对着江柔的头顶浇下去……
冰冷的矿泉水浇下来,江柔毫无防备也无力抵抗,冷得张了张嘴,倒吸一口气。冷水从头顶流淌下来,一直流进她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从胸前、脖子后一直流淌下去,整个人瞬间像只落汤鸡。
“你现在,感受到被人当头浇冷水的感受了吧。这就叫以牙还牙。”秦舒雅甩开空水瓶,抱着胸狠狠冷笑着。
“你说,我是小三,那你是什么?明明有丈夫的人,还给别的男人当女伴,你不知道这是上流社会很忌讳的吗?难怪是低贱的弃婴。你不知道叶然澈和叶维廉两方是死对头吗?你就好到哪里去?不要脸的孤儿,没资格说我。”
江柔浑身冰冷,没想到秦舒雅是等到现在才反击。
但她不能说话,想反驳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攻击的话都被秦舒雅说了。她的小腹在冷水寒意侵袭的情况下,又传来一阵绞痛,逼得她紧紧咬着牙,缄默。
秦舒雅又开口,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我耗尽多少心思,调查你和向越的事情,为了查清楚你们之间的奸情,我还去过萤火虫福利院,了解你过去的所有事情。你不过就是出身下贱的孤儿弃婴,有什么资格嫁给叶然澈成为他的妻子。我恨你,我恨没有下手重点,直接让你被那种病原菌吞噬掉。”
江柔脸色苍白,仰头看秦舒雅,这个女人终于亲口承认,婚纱是她搞的鬼。
她还去过福利院,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调查她和向越的事情?
江柔从没觉得秦舒雅这么恐怖,她爱叶然澈爱得扭曲,爱得没有自我,像一个被**驱使的傀儡。这不是爱,只是因为得不到而想得到的疯狂。
江柔突然,就觉得可笑。她冷冷看着秦舒雅,一边咬牙忍受着小腹的疼痛,一边抖着肩膀笑起来,无声的笑。
秦舒雅很意外江柔竟然在笑,虽然没有声音,但她确确实实在笑。
“你笑什么?”秦舒雅反怒,一脚踢到江柔身上。
高跟鞋十五公分的尖锐鞋跟,戳在江柔的手臂上,顿时让她吃痛起来。却还是紧紧咬着牙,狠狠地瞪着秦舒雅,没有一丝惧怯之意,那清明目光里的星火,能燎起一片草原。
秦舒雅被江柔狠厉的目光瞪得怔了怔,后退两步,盯着狼狈蹲在墙角的人,轻轻地冷笑起来,“反正现在然澈哥不记得你了,以后,在他的心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而我……”她狰狞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而我,将会一点一点把他的心房全部占满。”
女人狞笑着,扬长而去。
江柔蹲在那里,抖着肩膀的笑,渐渐变成一种抽泣。无声的抽泣,没有眼泪,也没有哭声,只是鼻腔里发出的一种声音,却听起来那么悲戚。
秦舒雅走进电梯后,拨打电话,“她在二楼化妆间附近,应该不会走多远。她穿一件黑色的一字肩裙子,戴一条珍珠坠子,不会说话。放心,我的人一定会把她带到那个房间。你不是一直垂涎她的美色吗?她现在是个哑巴,把她锁在里面,她完全发不出声音,没法求救,你一个小时后过去就行了。你想怎么玩,她都不会叫出声音来。完事后,让你的人开车把她带到海边,丢到海里就行了。”
……
许久之后,化妆间走道这头,江柔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走。
大约是在迷宫般的会所里迷了路,茫然地,江柔不知怎么就走到一处室内庭院。
顶上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可览星辰,四面有山石竹子,有一排竹子做的屏风。屏风后面有个温泉池子,池子上面的墙上有个流水下来的石洞,汨汨的温泉水从洞口顺着劈开的竹子片管流到温泉池子中。
原来是个供客人泡温泉的池子。
旁边架子上,放了些干净的供客人使用的毛巾浴袍。
江柔取下一条毛巾,坐在池子边,擦干脸上头发上的水渍。
温泉温热的气息从底部传上来,让她觉得温暖许多,也缓过了一些力气。
“江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身上,怎么……”
叶维廉出现时,江柔正在温泉池子边发呆。
他走过来,脸上有些郁色,“你怎么了,谁对你这样?”
江柔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解释,这大概是不能说话唯一的好处吧。
她抬起头看叶维廉,揉了揉太阳穴,用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回去。
轻得不能再轻的嘴型,但叶维廉读懂了,点了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江柔站起来,却觉得脚有些软,头有些晕。要往一边跌去时,叶维廉及时上前伸手扶住她,及时搂住她的腰。她半个身子,靠到他身上去。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叶维廉低头对上江柔那双略有些迷蒙的美眸。一瞬间,他内心像电流通过,也像中了一道穿心箭,从没那么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该死,不相信爱情的他,在这一刻,确定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一道冰冻三尺的声音,“放开她。”
...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