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敏从房子里怒冲出来,指着江柔的鼻子骂,“你这扫把星,嫁进叶家惹出多少事情,要不是你,阿澈也不会重伤昏迷半个多月,老爷子也不会去掉半条命!你还敢回来!”
江柔没法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抓狂的女人,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她。
“你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以前不是很伶牙利嘴的。”章云敏往前走上来,咄咄逼人,身上名贵的香水味,让江柔有些不舒服。
见江柔不说话,章云敏更来气,“好啊你,是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是吗?是觉得跟我说话浪费唇舌是吗?是不是心虚理亏,知道自己是个害人精,所以没话可说了?回来做什么?看阿澈没死,回来再害人一次?”
“是我让莫理事接她回来的。”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叶盛泽出现在后面。
“爸!你干嘛让这贱人回来,阿澈都被他害惨了,那向越……”章云敏说到这里顿住,狠狠剜江柔一眼,看到旁边莫禹臣在场,没再说下去。
叶盛泽看章云敏一眼,神色间也有几丝异色,又看向江柔,艰难地扯一个笑容,“小柔,你回来就好。到我书房,我有话问你。”
章云敏还想刁难,莫禹臣上前说道,“大夫人,然澈说他稍晚会回来用晚餐,让您准备他爱吃的酱排骨。”
章云敏看着江柔走进书房,憋着口气,瞪莫禹臣一眼,“你为什么救她?怎么不让她死在外头?你们莫家的人,就没安过好心思。我看你明着给阿澈办事,暗地里定是串通那姓向的,把江柔这害人精送回来,迷惑阿澈是吗?”
莫禹臣表情冷静,尽管章云敏那么说,他还是好脾气且维持礼貌的笑容,“大夫人想多了,我救江小姐,是受董事长之托。何况然澈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江小姐想要再迷惑他,有些困难。”
江柔进了书房,医护人员出去带****,叶盛泽把轮椅转到桌子边,“桌上有纸和笔,我听莫禹臣说你不能说话……”
江柔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早已备好的本子和笔。
叶盛泽苍老但还有神的双眼里流露一丝干涩,“婚礼当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谁的错。你和阿澈都受伤,我很心痛。要怪就怪阿澈她母亲,六年前没把这事告诉我,如果她早点告诉我,也不会是今日这样。”
江柔冷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升起一种道不清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病一场,身子看起来不如先前硬朗,面庞有些憔悴,眼中的光浑浊。
其实第一次见叶盛泽时,她就怀疑过,当年对向越母子动手的人,会不会是他。但那些日子相处和观察,他似乎是不知情,知道向越的只有章云敏。
但真的是这样吗?
莫禹臣说过,叶家的内斗很复杂,而叶盛泽作为叶氏企业的董事长,能在这个位置坐四十几年,必须有一定的手腕和能力。
她该相信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先生吗?
“关于向越的身世,你都知道些什么?可否告诉爷爷?”叶盛泽那双精明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江柔,静静地等待着。
江柔眼睫微微闪动一下,握着笔的手一紧,在本子上写下:“我只知道他是叶然澈的双胞胎哥哥,仅此而已。”
叶盛泽接过本子,布满皱纹的双眸,停留在上面许久,问,“你确定他是阿澈的双胞胎哥哥,可有证据证明?”
证据证明?
江柔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从没这么想过。
叶盛泽把本子递回来,“向越,确实是阿澈的双胞胎兄弟,几天前他刚把那份dna鉴定证书公布于世。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阿澈的兄弟,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但是,他们是双胞胎,事关叶家产业继承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需要很明确的证据,不能说是就是,说不是就是不是。”
好厉害!不愧是叶氏的掌权人。
江柔有些佩服地看着叶盛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那种商人精明的算计的思维,他只是小路锋尖,已经直抵事件核心。
江柔以前从未怀疑过这件事情,因为向越和叶然澈生母留下的那本日记,上面记载的确实是向越是哥哥,叶然澈是弟弟。
叶盛泽开口,“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刚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一个,又经历火灾,那个女人,真的能确定向越就是先出生的吗?”
那个女人?
江柔听他的语气措辞,似乎总觉得他是知道的,但是不敢肯定。
叶盛泽一双透着光的眼睛,细细打量江柔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的皱纹松了松,又道,“如果,小柔你能站出来证明,向越不是哥哥,而是弟弟……”
什么?
要她来证明?
她怎么能证明,谁会信呢。
“如果你肯帮这个忙,爷爷感激不尽,往后,叶家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叶盛泽的每句话,都说在点上,“且不论阿澈是不是忘了你,但爷爷,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孙媳妇。”
江柔不自觉地退了半步,本能抓着本子的手微微握紧。
能把条件说得不像条件,叶盛泽,姜还是老的辣。
笔尖落在本子上的力道很重,每一笔一划,她都写得艰难,“我没有办法证明。”
“你难道想看着叶氏产业落在别人手里,看着阿澈从天堂落到地狱?你应该知道,如果阿澈一旦不能成为继承人,失去叶家的庇护,那些往日里对他虎视眈眈,被他整治过的人,都会反扑回来。只要每人咬他一口,都够他受的。”
江柔目光一滞,在纸上写下,“可向越,也是您的孙子。”
叶盛泽转动轮椅,滑到窗边,缓缓道,“叶氏,只能有一个嫡孙,一个继承人。向越,是回来复仇的,叶氏交到他手中,百年基业全毁。”
他眼神中闪过一些明灭交替的光芒,江柔以为是幻觉,那样的叶盛泽,看起来更陌生了。
江柔没有再回应,这件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证明就能决定。
向越既然那么有把握颠覆叶氏,定是有所准备。
“而我已经知道,亮亮,是向越的儿子。”叶盛泽突然开口。
江柔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身体绷直,心里隐隐腾起不安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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