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咳，楚寒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安苏用棉签将血沾干净。
“怎么样了？”
安启华轻轻推门进来。
安苏将带血的棉签丢进托盘
“果然，试验和临床还是有一定差异的。”
一听这话，安启华不禁紧张起来
“怎么，情况不好吗？”
安苏摇摇头
“还不确定，目前看来，还不太稳定，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适应。”
安启华走上前仔细查看。
仪器上的数据起伏不定，波动很大。
他双手背后，双唇紧闭，眉头紧锁。
安苏说
“不过，有一点倒是个好兆头。”
安启华憋着嘴
“什么？”
安苏捋了一下头发
“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排异现象。”
安启华却没那么乐观
“但是也没完全融合。”
“哎，老头子！”
安苏不满道
“还没出结果，你怎么就先自己气馁了。”
走上前拍拍老爷子因紧张略显僵硬的肩膀
“你也说了，是没‘完全’融合，只要有一点几率，就是好现象。毕竟是第一个临床，要有信心。”
“你在这里好好盯着，我去看看姑娘。”
安启华转身刚要走，安苏忙说
“等下，我想，也许可以把一笑带过来试试。”
安启华看着他
“干嘛？”
安苏捏着下巴
“有一个科学和医学都无法解释的名词叫做，‘心灵感应’。一笑体内毕竟留着小夫人的血，小夫人生前和这吴青寒有一段情，而吴青寒对小夫人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基于这些，我还很想试试看。”
安启华“哼”了一声，显得很不屑
“身为一名科学家，居然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安苏“嘿嘿”一笑
“试一下又不会怎样，对吧，反正一笑现在也无大碍，这里也是无菌室，对一笑也没什么影响，而且……”
他回头看看汗水把床单都浸透的吴青寒
“对于这种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我也挺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哎呀，好了好了。”
他将安启华向外推去
“快去把一笑带过来。”
安启华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就对这种奇怪的事感兴趣，好吧好吧，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吧。
……
“欢迎致电鹏飞航空公司，航班动态及自助查询请按9，中文请按……”
“滴。”
不待语音提示说完，那只苍劲的手指迅速按下数字键“9”，
立刻从听筒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您好，鹏飞航空公司，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请问，有没有通往天堂的航班，我想去看看天使。”
“对不起，本公司暂无该项业务，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请您在收到短信后为我们的服务做出评价，感谢您的来电，再见。”
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便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您好，本公司正在进行客户抽奖活动，请发送您的电话号码。”
那只手略显犹豫。
是啊，不得不犹豫，毕竟，有些事完全是凭猜测的。
但是，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必须要继续下去吧。
他迅速输入电话号码，发送，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旁边的烟盒，打开一看，已经空了，一用力，将其捏扁，冲垃圾筐丢去，却没丢准，擦着边落在地上。
老赶赶紧掏出自己的烟，几步迈上前，递给柳金元。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几十年如一日的跟随着他的铁杆部下，接过来，却又发现打火机打不燃了，“嘎达嘎达”摁半天，本来心情就很阴郁，这下更是上火，一甩手，将打火机丢到桌子上。
刚想把叼在嘴里的烟也一并丢掉，老赶已经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打燃火，送到他面前。
他暗自轻叹一声，凑近那簇火苗，深深吸了一口，那洁白的烟身立刻“滋滋”的燃起来。
老赶将打火机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恭敬的站到一边。
柳金元看看手机，没有丝毫动静
“老赶啊，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老赶抬头想了想，伸出手，掰着指头算起来，算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答案，又怕副官等急了，急得直抓着头皮，“唰唰”作响。
柳金元“哼”了一声，虽然很无奈，却也不带半点鄙视的口气，说
“三十七年了，真是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三十七年，真的是够久了，两个人就这么不知不觉共同走过来了，三十七年的风风雨雨，让两人的情谊远远超越了长官和部下的关系。
既是朋友，又是战友，更是手足兄弟，不离不弃。
话说回来，身边那些兄弟，哪个不是二三十年的交情，有这么一帮铁打的哥们儿，人生无憾了。
老赶抓着硬刺般的刺猬头，“嘿嘿”傻笑
“记这些干啥，反正，我是跟定副官的，不管多少年，都一样。”
这种话从军人出身的一个粗野汉子口中说出来，虽没有那么煽情，却也挺感人的。
柳金元再次看向静静的躺在一旁的手机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心没肺没脑子，我要是不在了，看你怎么办。”
老赶一听，急了
“您不会不要我了吧，副官，为什么呀！出啥事了，我什么都能做，您可不能……”
柳金元见自己一句无心的话竟然让这铁骨铮铮的汉子急的快落泪了，心里不禁有些自责了，忙说
“想什么呢，你想走我还不允许呢！我是说，万一有一天，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了怎么办，这么大岁数了也不长脑子，还不是容易上当受骗，让婆娘在家里牵肠挂肚的。”
一听副官这样说，老赶的心放下了
“为啥要一个人出门，家里有婆娘，出来了有副官，没啥好怕的。”
这个老赶，真是……三十七年前是个小愣头青，三十七年后也是个老愣头青。
不过，愣头青就愣头青，老子看上的是他那股劲儿。
柳金元开始显得有些急躁了，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下。
怎么还没动静，那林警官得到的信息是不是真的啊？
那天在茶餐厅，那个神秘人正是稍作乔装的林书远，他故意撞在老赶身上，趁着拾撒在地上的瓜子之际，将一个微型对话器塞进老赶手里。
当时林书远通过这东西告诉他的，正是联系柳叶儿的方法，还有那文件袋的位置。
当然，不忘叮嘱他再三，一定要小心行事
“因为一切都只是猜测。”
依据，就是那文件袋里的资料，但是那资料不全，关键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没两分钟，柳金元再次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胡乱点了一番，又丢下。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
老赶看在眼里，心里也甚是着急，不知道该说什么。
“滴滴……”
手机突然响了，柳金元一把抓起来放到耳边
“喂……喂喂！”
对方怎么没反应？
老赶忍不住提醒道
“副官，你没接通。”
柳金元一看，手机还在响，通话键忘了按，他一拍额头，真是急糊涂了，赶紧点下通话键。
此刻的他，却升起些许犹豫，沉默片刻，低沉着声音
“喂……”
对方没有回答，他看看手机，确定接通，再次“喂”了一声。
对方仍然不做声。
手机紧贴着耳朵，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丁点的响动。
见副官如此，老赶此刻也大气不敢出，全身紧绷着。
不知过了多久
“你终于现身了。”
听筒突然传来低稳压抑的女人声音，虽温火般不疾不徐，却也是吓了柳金元一跳，心脏“嘎”一下，静止了，又迅速跳动起来。
他哆嗦着嘴唇
“曼曼，是你吗？”
他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僵硬得打不起弯。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不说话。
不知怎么，此刻的他，反而有些镇定了，慢慢念出那个名字
“柳叶儿。”
对方又猛然没了动静，柳金元这次不着急了，他也安静下来，等待着。
“明天凌晨两点，素月广场，你一个人。”
对方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柳金元放下手机，拿起烟盒，取出一支，却不点燃，捏在手里，轻轻的来回转动着。
老赶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见副官终于放下了手机，才大口呼吸着，问
“副官，是不是大小姐？”
柳金元刚要说话，一抬头，不禁诧异道
“你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
“嗨，别提了！”
老赶拍拍胸口
“怕自己呼吸太大声影响你说话，一直憋着气不敢呼吸。”
柳金元忍不住“呵呵”笑了
“真是个愣头青。”
老赶一挥手
“这不重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大小姐啊？”
柳金元将烟点燃，摇摇头
“不确定。”
“不确定？！”
老赶不禁抬高了声音
“那，她说了什么？”
柳金元招招手，他走上前，柳金元将那文件袋交给他
“这东西很重要，我今天晚上会想办法去探她的底，你要把这东西看好。”
老赶接过来，塞进怀里
“我和你一起去。”
“不。”
柳金元起身，看看窗外，已经擦黑了
“我一个人去才能得到答案。”
老赶上前一步，一脸急切
“可是……”
柳金元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
“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在这里等我。”
老赶知道，副官的决定不可逆，只好说
“是，那副官千万小心。”
柳金元默默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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