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道石门和旁边的“洞天福地”几个大字,四面岩壁都是光溜溜的,没有窗,也无其他装饰。四处望望,也不见火烛,不知方才照亮室内的光线是从哪里来的。
看起来,那道石门似乎是这处石窟连通外界的唯一出口。
萧洪又发了会儿呆,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是盘腿坐在一张石床上。
于是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自己似是久病初愈一般,非常虚弱。
他挪动脚步,来到石门近前,拼尽全身气力,奋力将那石门推开。
随着石门缓缓滑向一旁,一道瀑布般的白光射进洞内,晃得他不得不眯起双眼。
迎着刺眼的光线适应了片刻,萧洪再次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推开的,并非是一道石门。
片刻之前,他还认为,自己在推开石门之后,可以走出山洞洞口,看清洞外景色。
但他此刻再看,身旁滑向一边的,是一扇带有雕花窗棂的木门,而在自己脚下的木制门槛外,也是青砖铺就的平整地面。
门外是一个雅致的小院。院内到处铺满了皑皑白雪,那雪地上反射来的日光,正在毫不客气地刺着他的双眼。
小院此刻空无一人,只在一侧靠墙的位置有几株腊梅。
腊梅枝上的积雪被风吹去,将朵朵红梅显露出来。而在近旁的雪地上,也落有不少花瓣。远远望过去,在一大片银白的底子上,又有点点猩红有意无心地点缀着,这样的诗意画面一下便深深印入了萧洪脑海之中。
萧洪极为好奇地向门外跨了一步。
突然之间,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袭上身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此刻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衣。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哪里还有什么石窟山洞,就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厢房而已。
萧洪回到屋内找了找。正对着门的床上,被子被人掀在一边,除此之外,屋内其他物件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萧洪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一件御寒的外套,所以打算干脆扯起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出门看看。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问道:“师叔,你醒了?”
紧接着,他又听见说话那人大声喊道:“萧师叔醒了!快来人,萧师叔醒了!快,快来人啊!带件御寒的衣物来……”
这时,立刻就有两个年轻人穿过厢房对面的院门跑了进来。
这两人一起跑上前来,其中一个手里抱着一件毛皮大袄,手脚麻利地把袄披在萧洪身上,而另一个,则伸出手臂搀住萧洪的胳膊,像是怕他站立不稳会随时摔倒。
而最初喊话那人早已进入屋内,伸着双臂,像母鸡护雏般,关切地护在萧洪身旁。
此刻他正焦急地问道:“萧师叔,您什么时候醒来的?站这里多久了?怎么没有叫我们一声?这样就起来,会着凉的。您现在感觉怎样,复元了吗?”
这个管萧洪叫师叔的人,看上去却要年长萧洪几岁。他身形魁梧,膀大腰圆,但是却生得眉清目秀,举止也是格外儒雅。
萧洪看见他,根本记不起他是何人,只感觉他态度恳切。
萧洪听这人称自己“萧师叔”,又想起方才在石洞内,那老者称自己“萧洪”,心下便想,看来这“萧洪”就是自己的名字,来人既然称自己“师叔”,那他自然应是晚辈才对。
于是萧洪答道:“我还好。刚才推门出来之前,不知怎的,感觉有些胸口疼痛。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什么事情都回忆不起来了……”
面前这人一愣,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似的,又追问了一遍:“师叔难道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嗯。”萧洪答道,“就连你称我‘萧师叔’,我听了也觉得陌生。”
这人听了萧洪的回答,显得非常失望。他再一次问道:“那么师叔您的伤势如何?好些了吗?”
萧洪答道:“现在除了身上没太有力气,我感觉都还好。”
“哦,那就好。”那人应着,但是表情上多少显得有些困惑,他随即又说道,“师叔您总还认得我吧,我是何融。您胸口痛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了伤。昨天魏师叔还刚来看过伤口,说是已无大碍,没想到今天您就醒了,这真是大喜的事情!不过,现在您还是先坐下歇一歇,既是重伤初愈,还是休养要紧。”
萧洪在桌边坐下。
何融见另外二人已经沏了热茶放在桌上,便对他们说:“你们二人快去通知其他几位师叔,就说萧师叔已经醒了,现在精神很好。师叔这里有我先陪着。”
二人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何融此时又对萧洪说:“哎呀,说实话,我真担心你这次醒不过来了呢。虽然失去些记忆,修为也受影响,但是不管怎么说,能醒过来就好。只是你这次闭关真的有些不值……”
萧洪听到何融说起话来突然换了口气,称呼也由“师叔”、“您”换成了“你”,感觉有些奇怪。对于何融话中提到的内容,他更是觉得不解,于是便问道:“‘修为’?‘闭关’?什么意思?”
“咦?你这话问得真是奇怪。你连这些事情也不记得啦?”
“嗯。我刚才就想说呢,其实我都不太想得起你到底是谁。”
“啊,没想到……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融显得很惊讶。
正在这时,门外闪进一名青衣女子。人还没进屋,关切的声音先飘了进来:“萧洪,你醒了?”
这时她才看到旁边还坐着何融,一下就红了脸。
她很不好意思地招呼何融说:“何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哦,我刚听说师叔醒了,就赶紧过来探望……”
何融则笑着回应说:“嗯嗯,应该的。我也正想叫人去通知你。”
来的这女子姿容秀丽,被他这样一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脸上又是一红,反倒显得模样更加俊俏。
不过这局促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抬手轻轻拨了一下额前的秀发,大大方方地问道:“师叔您的伤势好些没?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