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召集下官等,可是有事吩咐?”作为县丞,陈万年主动问道。
当然,实际上,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长孙和这位侍中官要回长安的事情。
毕竟,太子从郁夷回京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太子既然回来了,作为长子和长子的大臣,肯定会被召见。
“本官与长孙殿下蒙家上传召,可能要离县一段时间……”张越轻声道:“本官不在的这些时间,县中事务,要与诸公商议一下……”
众人听着,连忙凝神敬听。
如今,张越的这个小团队,正是士气高昂,团结无比的创业之时。
从陈万年以下,人人都充满了干劲。
整个团队更是年轻的可怕!
团队的主体,是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主。
哪怕是最年长者的赵过,今年也还没有四十。
一个年轻的团队,自然充满了宏图大志和强烈的进取心。
况且,人人都知道,新丰只是大家的起点,团队的未来是四海**。
“公考士子的分配问题,本官已经制定好了……”张越从怀里取出一份帛书,传递下去,道:“诸公按照这上面的条例,将诸官吏都分配下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这公考士子的分配和任命问题,他们也一直都在苦恼,甚至觉得很可能要等张越从长安归来才能商议出结果。
大家怎么也不想不到,张越居然不动声色的就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之所以有个问号,是因为他们不太敢相信。
人事问题,从来都是官府最大也最麻烦的问题。
特别是此番要分配两百三十七人!
但,只是看了看帛书上的名字和职务以及备注,人人都是心服口服。
因为,在帛书上,张越不仅仅将职务分配完毕,还在其后写了如此任命的原因。
譬如,他任命某人为新丰县县衙文书,在备注里的理由是:君明于数术,然则失于严谨,其命为文书,以书文之律,砺君之志。
又譬如,他分配给胡建的那些士子,几乎都是有着法家意识的年轻人。
而分配给桑钧的士子,则大多是曾经接触过工商甚至根本就是商人子弟。
这位张侍中,甚至连隐藏在人群里的农家子弟也抓了出来,直接送给赵过去培养。
在看完帛书后,陈万年、桑钧、胡建、赵过都是心悦诚服,看向张越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怪物!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的评语和分配,完全正确。
因为,在这帛书上,他们看到了许多自己曾经接触和了解过的年轻人。
他们的性格与能力,与评语几乎一般无二。
“世上果有生而知之,过目不忘者?”众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就听着张越道:“公等若是没有问题,就照此名单分配、任命吧……”
大家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纷纷恭身道:“县尊英明,卑职等独俯首相从而已!”
遇上一个如此强力的上司,他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了!
跟着大佬躺就是了!
就像当年,长平烈候崛起,那些最初跟在他身边的人,据说全部鸡犬升天,连个杂役都立了军功了……
张越扫了他们一眼,他可不想找的只是一群只会喊666的小弟。
况且这些人可都是人才,都曾留名青史。
想了想,张越便道:“除了此事,本官离县后,还有几个事情,要拜托诸公……”
“请县尊吩咐!”
“陈县丞……”张越首先看向陈万年,说道:“本官希望县丞利用这段时间,将县衙上整理、整治完毕,本官回来后希望可以看到,县衙上下一切事物井然有序,各类档案各自归档整齐……”
“诺!”陈万年闻言,立刻领命:“下官领令!”
“桑令吏……”张越又看向桑钧,道:“令吏职责重大,工商署有司的框架和机构,令吏要先搭起来,等到朝堂许可,工商署就要马上投入运行……望令吏努力作为,不复我望!”
“诺!”桑钧领命拜道:“下官领令!”
“赵都尉……”张越接着吩咐:“本官希望都尉能在本官离开这段时间,整理和编纂好今年冬天冬小麦劝耕事宜的计划,本官回来后要看到相关的计划书!”
“诺!”赵过出列拜道。
“胡令吏!”张越又道:“本官及上任,就与新丰父老约:不教而诛是为罪,令吏身负普法、宣法之责,本官望令吏在本官离开这段时间,组织上下贤达,编订一首脍炙人口,可以为百姓广为传唱的普法之歌,将汉律之中百姓易犯而不知之律,列入其中,教民以法!”
胡建听了,激动万分,拜道:“下官谨奉命!”
普法和宣法,这是法家的根,也是法家的核心价值观之一。
自从子产先生在郑国改革,将宗周时期的秘密法,变为让人民广而闻之的公开法开始,法家就走上了普法和宣法的道路。
商君在秦国变法,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原木立信,然后将变法的法令发布在城门,让人人都能看到,并要求人人都去执行。
到了汉季,国初执政的黄老学派,也只是擦了擦秦法的灰尘,改了几个称谓,就将变成汉律。
自然也继承了秦法的精神。
在过去,法律制定后,会公示天下一段时间,然后才开始执行。
但如今,却没有了这个传统了。
或者说,官僚集团们忘记了这个传统了。
很多地方的官员,别说普法,宣传法律了,他们生怕百姓知道了法律,然后钻法律空子。
若是这样‘纯良君子’如何是‘奸诈小人’‘刁民’的对手?
还怎么愉快的盘剥和鱼肉百姓?
如今,在新丰,这位张侍中重拾法家和黄老学派的政治家的传统。
不仅仅嘴上这么说,而且要落到实际行动中。
这让胡建在万分认同的同时,也终于彻底归心,成为了张越的忠实拥泵。
而张越将这些事情吩咐下去后,就起身道:“新丰诸事,就拜托诸公了!”
说完深深一拜。
“不敢!”众人连忙回礼:“此乃下官等的本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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