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难以置信的看着康权,完全没办法接受对方提出来的条件,不是太高,而是实在对不起对方的身价。
“我想让你有一天让能我和我的夫人及子女,一起飞上天,哪怕半个时辰都行,我就这个要求,不要说你做不到。
洛阳东城门的那个长廊上贴的招贤榜,就已经证明你绝非泛泛之辈了。”
脑子里回响着康权刚才提出的要求,他的要求对此时的权贵们来说或许是强人所难,但对赵川来说,十年之内,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
热气球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至少赵大官人不认为有什么了不得。
“主公,我强烈建议,忘记这件事,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相信十年之内,主公一定可以在关洛之地有所作为。
今天在下替主公算了一卦,乾卦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卦象本身是极好的,但在极好中暗藏着极大的危险,暗合物极必反之说。
主公平日里勤勉慎行,与卦辞相合。因此预料此行收获虽然会极大,但其中暗藏的风险,不可不防。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些宝藏,恰恰不必真的太当回事,有更好,没有的话,也不是坏事。
主公应该明白,天下一统,人心所向,决定大势的不是身外之物,恰恰是人心啊。”
康权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赵川的面部变得缓和,看得出来,康权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而且他感觉这个人的人品比较有保证,纯粹的一种直觉。
只是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能退吗?他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了洛阳宝藏,谢家会让谢道韫呆在自己身边吗?
自己从前的布局,都是以宝藏归谢家,驱虎吞狼为前提的,没有宝藏撑腰,谢家就不会站出来,到时候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天下大势,不是一本诗集,一身绝世武功就能决定的。其中不仅包含千万人的努力,还有天理昭昭,顺之者昌的觉悟。
此所谓虽千万人吾往矣,就算是龙潭虎穴,他赵大官人也要去走一遭。
“先生美意,在下心领了。只可惜去还是必须要去的,这一点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我会小心谨慎些的。”
康权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赵川拱手一拜。
“在下告辞了,待主公平安归来,在下即刻去以太馆报到。”
很现实的说法,如果赵川不能平安归来,说什么都是废话,康权可不会跟着一个死人混。
换了谁也是一样!
康权刚刚出赵川书房的门,就看到一脸泪痕的谢道韫站在门口,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他低头弯腰对谢道韫拱手告辞,白天见过面,康权当然知道对方是谁,这种场合,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道韫,进来吧,我早就知道你在门口。”
赵川拿起桌上的小酒壶,对着谢道韫摇了摇。
“我想喝酒,你去拿酒来吧。”
谢道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她跪坐到桌案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那副图。
“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赵川酒拿来了,谢道韫倒了一杯,对他说道:“你先喝,你要多喝一点,喝多了,你明天就不会去那个迷宫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话语都带着哽咽。
“没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我们先把交杯酒喝了。”
赵川坐到谢道韫身边,又倒了一杯,微笑着问道:“交杯酒会喝吧,这样?”
妩媚一笑,谢道韫乖乖的和赵川手挽着手,喝下了对方手里的那杯酒,媚眼如丝的问道:“喝完交杯酒,是不是就要洞房了?”
呃,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还不等赵川反应,怀中美人的红唇已经袭来,双手如同狩猎的蟒蛇,缠住赵川的脖子,瞬间就将他的理智淹没。
趁着热吻的劲头,谢道韫不动声色的拉开自己的腰带,衣衫开始滑落然而很快她那白嫩的玉手无力的垂下来,整个人像是骨头被抽掉一样瘫软在赵川怀里。
眼皮很沉,视野变得朦胧,赵川的身影都在晃动,是刚才的酒后劲太大了么?
“我永远都会用生命去爱你保护你,至死不渝,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的,我的道韫。”
长着茧的大手抚摸着谢道韫的额头,然后向下,拂过她的眼睛,然后美人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
“傻妞,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去找宝藏,你可就惨了。”
赵川叹息了一声,整理好谢道韫身上已经散乱的衣衫,一个公主抱,就将美人抱起,三步两步就来到谢道韫的厢房内。
王孟姜像是条死鱼,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
今天是谢安邀请她来和谢道韫一起住的,但她做的事情,却是将自己的男人推到自己好姐妹的床上。
做了就做了,但心里很难受啊,王家小妹甚至能想象那两人巫山**是多么投入多么快乐。
“诶?川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你不是在跟道韫姐玩“大人游戏”吗?
她差点把这话脱口而出,不过看到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谢道韫,就发现自己多此一问了。
赵川将谢道韫放到床上,这是系统给的安眠药,没有24个小时,根本不会苏醒,整个人都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我迷晕了她,现在我让孟昶带一队骑兵,护送你跟你道韫姐去荥阳,这几天不要过来了,我会通知谢玄带兵来取宝藏,到时候你们跟着大部队一起来洛阳就好了,听明白我说的了吗?”
听了赵川的话,王孟姜沉默了,很久以后,她才幽幽的问道:“你是不是要下地宫?是不是可能一去不回?你是不是为我跟道韫姐安排好了后路?这些谢玄都知道对不对?”
不得不说,谢道韫是局中人,太在意自己“筹码”的身份,总是会有玉石俱焚的念头。
谢道韫总认为,赵川不为了她冒险也没什么,没有宝藏也是可以的,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任何事,她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心。
但真心不一定能换来百分百的幸福,作为局外人的王孟姜就看得比她清楚多了,也冷静多了。
“是的,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们就回江左,渡过平凡的一生吧,你若是看得上谢玄,就嫁给谢玄吧。”
啪!
王孟姜的小手像是拍蚊子一样打在赵川左脸上。她的动作很慢,但赵川没有躲避,硬是接了这一耳光。
“你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汽车火车?还有不用烧油就能亮的灯?你如果死了,谁带我去看那些东西?
我将来嫁给一个呆子,什么都不懂,你让我怎么办?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生活,跟谁说话,生活真的很无聊你知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突然,王孟姜破涕为笑,如同出水芙蓉一样清丽素雅,慢慢的靠在赵川胸前。
“我会照顾好道韫姐的,你也要平安回来,现在一切顺利,说不定你说的那些,真的会有实现的一天。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我们以后会好好的,你是我的川哥哥,无论将来我们变得多老,你都是那个在会稽运河的画船上,在星空下跟我说着天下大势的川哥哥。”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找到宝藏平安归来的。”轻轻拍打着王孟姜的背,赵川松了口气,总算这两位自幼就一起玩耍的闺蜜没有变成修罗场。
“川哥哥,临走之前,不奖励我一下吗?”
呼的一下,王孟姜吹灭了油灯,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黑暗打开了禁忌的锁链,两人身影慢慢贴在一起
谢道韫的房间外,有一个黑影停留了许久,似乎一直在偷听房间里的动静。
不过好像没有这位神秘人所期盼的事情发生,片刻之后,房间内的油灯燃起,赵川背着谢道韫,王家小妹跟在身后,三人出了大门,朝着街角走去。
“切,二女共侍一夫,还是名门世家的女人,真不觉得羞耻,刚才我还以为你们会真的办事呢,原来也就亲亲嘴。”
黑影没有进屋,而是低声自言自语四处寻找着什么,很快,这个人无声的翻进对面的一个院落
孟昶作为赵川的铁杆,入主洛阳以后,也分到一处幽静的别院。
不大,但是雅致,书香门第出身的赵安宗很喜欢这个地方,不仅安静,适合养胎,而且仆人亲卫一个不缺,赵川可以说是很体贴的上司了。
“夫君,你早去早回啊,孩子都五六个月大了呢。”
赵川深夜让丈夫护送两位还未成亲的“准夫人”,这是信任,却也让赵安宗无奈。
孟昶这个“大黑熊”老实本分啊,又能打,在身边多靠得住啊,心里都是踏实的。
“没事,送到谢玄那就行了,我送到了就回来耽误不了事情。”
赵安宗体贴的给孟昶系好披风,推着他出了房门。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亲卫深夜护送?”赵安宗并非泥腿子出身,基本的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甚至比流民出身的孟昶高多了。
“难道是桓温?还是迁徙陵墓的祭祀大典?”赵安宗百思不得其解,她想找萧文寿问一下,却又不太好意思。
从前是闺蜜,现在自己的正室夫人,对方是丈夫上司的小妾,还是不怎么受宠的小妾,她见了自己,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赵川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吧?
赵安宗想起赵川曾经跟她说的,如果跟了自己,一定会不幸,但如果跟了孟昶的话,他会把你捧在手心。
今天看来,自己达不到被捧在手心的程度,毕竟孟昶这个人有点不解风情。
但现在的生活,却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待的,这么说来,确实是没嫁错人。
谢道韫,王孟姜那样的女孩,自己拿什么去争?
想一想,其实赵川这个人,还真是跟其他男人有些不一样,他是真心的怜香惜玉,不是装出来的。
“希望你没事吧,因为你是个好人,你还管着我家孟昶,要是你出事了,我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不止是我们家,很多跟着你的人,都会倒大霉,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赵安宗慢慢躺在床上,尽力平静心绪。
而在赵川给康权所安排的院落里,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康权的夫人手里拿着绣花针,一脸羞怒的看着对面站在丈夫旁边的美艳年轻女子,气得浑身发抖。
而且对方的长剑还横在她的脖子上。
“郎君啊,你夺走我贞操的时候,可没有说你是有夫人的啊,我从长安一路找到这里,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儿啊,苦了你了啊。”
胡说八道没有底线,邹媚儿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在已经呆滞麻木的康权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鲜艳的红唇印记。
“师妹,不要玩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知道我打不过你。”
邹媚儿果断的收剑,在康权夫人错愣的目光中,闪电般的敲击对方后颈。
“看来你夫人挺紧张你的,我还以为师兄找了个绝色,就像那位赵川赵大人身边一样,没想到居然这么普通。”
看到康权很“上道”,邹媚儿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做恶人,她直接打晕康权的夫人,然后俏生生的站在自己曾经的师兄面前。
“你明天跟着赵川吧,他要去地宫,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两人相识多年,根本没什么废话好讲。
“然后呢?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邹媚儿觉得康权对自己说得实在太少了。
“我只想告诉你,当年你跟何法倪能保住贞操,是因为师父他不能人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所以你要小心,师父的遗言,每一句都有可能是假的,当然,以他老人家的智慧,九真一假是常态,你就别猜了。”
石破惊天!
邹媚儿很早就察觉到师父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但没动手居然是这个原因?好像隐隐抓到什么线索,却不能识破,要是道安在这里就好了。
“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夫人比你丑多了,但她也比你好多了,走吧。”
不知为什么,康权这话让邹媚儿心里很压抑,她冷哼一声,摔门而出,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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