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流老板俏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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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儿啊,你是不是觉得五叔连你那那个相好赵川都不如?”

    燕军北伐的帅帐内,气氛紧张,慕容垂和慕容雨两人对视,一个是心虚胆怯,一个是气势汹汹。

    杀了几万高车族俘虏,慕容垂再也没办法避开慕容雨那张愤怒的脸,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五叔,杀俘不祥,这个道理你应该懂,为什么要这样!”

    慕容雨的小脸涨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愤怒到了极点。

    慕容家的小公主,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可惜慕容垂根本笑不出来,也没心情欣赏。

    “雨儿,那个赵川说的对,我们其实不能再把自己当胡人看了。对于我们来说,高车人才是胡人,我们要夺得天下的正统,做当年汉人做过的事情。”

    慕容垂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杀俘不祥,他何尝不知,只是这属于没办法的办法。

    汉人会种地,高车人不会种地,也不识字,那些俘虏能做什么呢?

    不杀掉迟早是祸患。

    之前对赵川的断言还不怎么在意,现在发现对方所说的句句都是真知灼见。

    “你们胡人,就只会用刀解决问题!”

    赵川的这句话深深刺伤了慕容垂,但到头来却发现,对方的话一点没错。

    家里越是跟北方汉族大户世家联姻汉化,就越是觉得石虎和他手下那羯族被汉人杀光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甚至不能完全怪在石虎头上。

    胡人入主中原,不能改变思维,只有死路一条。

    燕国到底是缺了有赵川这种见识的人。

    他慕容垂只是个将军,被皇帝猜忌的兄弟,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我不杀这些人,以后就是祸害,他们不比汉人,我们入主中原,生活方式与汉人逐渐相近,所以能勉强相容。

    但这些人做不到,至少大人做不到,我只能全部杀掉,我们现在没有改造他们的能力。”

    慕容垂看着慕容雨,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天下共主,没有时间来驯化这些人了,就算你父亲来,也是一样。”

    慕容雨一句话没说,向慕容垂恭敬行礼,然后悄然退出了帅帐。

    第二天,他发现自家侄女割去了漂亮的长发,留了一头爽利的短发,和他谈笑风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慕容垂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侄女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

    赵川没想到慕容垂会如此推崇他,此刻他正像是一个公司员工加班到深夜,前来探望的黑心老板一样,轻轻的给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的谢道韫盖好毛毯。

    对方一直在整理他的“诗集”,很是辛苦。

    “南柯诗集居然真的都这么厚了?”

    赵川坐在一边,闲来无事翻看着谢道韫为他整理的诗集草稿,字迹娟秀工整,每个字都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这也显示出对方平日里的勤奋。

    “还有点评?”

    赵川发现谢道韫每一首诗词下面都会写出自己的理解,光这些理解,本身就是相当不错的文章了,不禁有些感动。

    他的那些“千古绝句”都是抄来的,而对方却视若珍宝。谢道韫的品行,人格,确实值得敬佩。

    投桃报李,他跟这个女孩其实已经有了惺惺相惜,超越了普通情侣的感情。

    “南柯你来了啊,抱歉我又睡着了。”

    谢道韫发现有人来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赵川温柔的说道。

    对方没有矫情,而是对他点点头,两人眼神中都饱含着对对方的尊敬,还有那不易察觉的爱慕。

    熬夜做事赵川不擅长,但做宵夜却是他最擅长的。

    汉江边的河沟里捞出来的鲜虾,弄成虾仁熬粥。还有鲜鱼腌制的特制鱼干,已经切成丝,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咸鱼那么老,但很入味。

    清淡不油腻,好吃有味道,谢道韫觉得自己如果跟着赵川时间久了,肯定会长胖的。

    她现在心中有动力,情绪也开朗,感觉身体比过去强了不少。

    “长安第一大厨,名不虚传呀。”不知道是饭菜好还是人好,谢道韫觉得跟赵川一起吃饭就会很开心。

    吃完宵夜她依旧在熬夜,但赵川却搬来一坛里面长有青色霉菌的糊糊。

    “其实上次给你用的神药,就是用这些青色霉菌做的。”

    谢道韫写诗文的心得写得正带劲,赵川突然来这么一句,吓了她一跳。

    “你确定救我的神药就是这个?”

    谢道韫一直觉得自己被救活带着神秘色彩,应该是上天的安排,这也让她对赵川的一切完全不抗拒。

    其实即使赵川不用心“攻略”她,就算是为了道义,她也很有可能会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救了自己的药竟然来自霉变的食物......这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让人很难接受。

    “你那个神药,虽然来自这个霉菌,但其中的差距就像粗鄙的脏话和传世的诗篇那样大。”

    说完赵川拿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呀,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赵川拔刀自残,谢道韫吓得花容失色。

    赵川不紧不慢的把带着青色霉菌的糊糊涂在手指的伤口上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明日伤口就会痊愈,但也仅此而已了。”

    谢道韫沉默了,她隐约猜出赵川想说什么,但好像又没有头绪。

    “你说,如果我们能做出那种神药,可以救活多少人?”

    虽然觉得狂妄,但谢道韫还是点了点头。

    “有种作物亩产万斤,有了这个,很多灾民不会饿死,你相信吗?”

    赵川盯着谢道韫的眼睛说道。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会呵斥他狂妄,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相信。”谢道韫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似乎就算赵川把她卖了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替对方数钱。

    “不,你应该明天看看我的手指愈合了没有,然后再做判断,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谢道韫慢慢品味这句话,眼睛一亮,在灯火的照耀下宛若星辰。

    “这就是你说的知行合一?想到了一件事,就要去试试看,才能知道想的是否正确?”

    “对啊,很多圣贤都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们没有说罢了。”

    赵川侃侃而谈,就像他在长安城里的那样。

    “南柯,谢谢你。”

    谢道韫认真看着赵川,她没有说为什么谢谢对方,赵川也没有去问。

    他坐到谢道韫身边,拿起对方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谢道韫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首诗写出来,每写一下她的心就会猛的颤一下。

    身边的男子才气纵横,抖一下就会漏出来。

    她偷偷看着对方灯火下那俊朗的脸庞,心不知怎么的跳动得厉害。想说什么又怕打断对方的思路。

    “拿这个去给诗集作序吧,我觉得在建康不能谦虚,要打开局面就必须霸气一点。”

    几十个字一下子就写完了。

    吹干墨迹,赵川把刘禹锡的这首陋室铭递给谢道韫,这首诗非常适合作序。

    谢道韫拿起来看了半天,脸上露出小酒窝,欣赏和崇拜之情早已无须掩饰。

    “去建康之后,诸事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谢道韫把身体依靠在赵川身上,喃喃的低声说道:“别动,我靠一会。”

    “嗯。”

    她闭上眼睛,好像是忍不住疲劳困倦,而对方好像变成了后世那种超大的娃娃熊,可以很舒服的依靠着。

    “南柯?”

    “嗯。”

    “把油灯灭了吧。”

    谢道韫的声音有一点颤抖。赵川心中一紧,后世一个女神,孤男寡女的和你在一间房,说这句就是暗示你可以推倒她了。

    但是现在不能推啊,不过如果拒绝谢道韫,总会在对方心中埋一根刺。

    心转如电之间,赵川“呼”的一下吹灭了油灯,瞬间这里只剩下皎洁的月光,还有轻声哗哗作响的江水。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

    赵川缓缓的从嘴里吐出小学课本上的名篇。

    现在这场景太应景了,不念出来简直对不起李太白!

    赵川心中无耻的想到。

    “后面的呢?”

    这是一首“绝句”,也就是不完整的一片律诗,谢道韫自然能看出来。

    “后面的没有了,再写就是狗尾续貂。”

    “呵呵,哈哈哈哈。”谢道韫轻轻捶打着赵川的胸膛,笑得直抽搐。

    狗尾续貂的典故才过去没多久,本来就是西晋年间的故事。

    现在基本上还是属于士人间笑话司马氏的讥讽之言。谢道韫一听到赵川把这个词用在这里就觉得他是在胡乱用典。

    “南柯,你又乱用典故了。这首诗虽短,但我敢肯定绝对会流传千古,司马伦(狗尾续貂的主角)哪里配得上。”

    李太白的名篇,显然如此,都是进了小学语文课本的东西。赵川虽然心中得意,却是不能说破。

    “南柯,我相信如果你要混的话,到哪里都能混得很舒服,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

    谢道韫换了个姿势,已经完全在赵川怀里了,声音和心跳也变得平稳。

    她大概也知道,如果对方真是贪图她的美色,恐怕自己早已贞洁不保。

    一时间谢道韫居然觉得这世间的事有些荒谬。

    叔父去王家提自己的婚事,王家公子王凝之先是嫌弃自己年龄大了,看到自己的容貌之后又是哀求叔父把自己嫁给他,让人心生厌恶。

    本以为他是一片痴心,自己为了家里认命也就算了。

    却不想在勾栏(妓院)外面看见他衣冠不整的样子。那时自己就已经断了念头。

    而现在恰恰是自己有好感,甚至想以身相许的人,反而是太过君子,连投怀送抱都不肯要。

    谢道韫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实我也想舒服点啊,只是我这颗心不安分,见不得不平。为了把那些我看不惯的事情扭过来,我只能自己辛苦一点咯。”

    为了给淑文讨个公道,谢道韫千里迢迢来到襄阳,差点送命,她当然能够理解赵川心中的坚持。

    “我今年二十一了,你会介意吗?”谢道韫小声的问道。

    “会。”

    “哦……”

    “我会介意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嗯。南柯,谢谢你来救我。”

    “应该的,好人有好报。”

    “谢谢你为我做那么好吃的饭。”

    “我只是看你饿得太瘦了。”

    “谢谢你写那么多诗哄我开心。”

    “搏红颜一笑,和周幽王差不多。”

    “谢谢你哄我。说个故事吧,不要你上次那种可怕的,我会睡不着。”此时谢道韫已经完全在赵川怀里,头枕在对方腿上。

    她今夜是放纵了,不求献身于对方,她知道赵川不是那样的人。

    此刻她只想当一个在“丈夫”怀里撒娇的小女人,那是她喜欢的感觉,被疼爱,被呵护,被理解,被照顾。

    “嗯,我想起了一首诗,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广寒队里应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

    “这首诗比你的佳作逊色了些,是故事里的么?”

    “嗯,对啊,故事可是很长的呢。”

    “说来听听,南柯。”

    “从前有个人叫赵川,秦国人,有一次……”

    故事说的是有个书生在西湖中救了一条大鱼,并救治了它的伤势。一年后返回船翻了,误入一片神秘领地,那条鱼原来是西湖的主人,她把自己最美丽的女儿嫁给书生,然后让书生留在她这里。

    书生想念家中妻儿,于是西湖主就变出一个分身,让书生的分身去家中侍奉父母,照顾妻儿,一直活到八十岁。他的真身跟西湖主的女儿在一起,恩爱非常,长生不死。

    故事说完,谢道韫已经迷迷糊糊,似乎魂已经飞到了故事里面,自己成为了那个书生。

    又困又累之下,她呢喃着问赵川:“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和我,一起生活,长生不死,那该多好。”

    “会有那么一天的,初心。到时候天下到处都是这样的地方。”黑暗中赵川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嗯,我相信你。”谢道韫写了一天的字,真的累了,像是孩子一样安静的睡在赵川怀里,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安心的感觉。

    将美人在卧房里安顿好,他走到顶楼的围栏边,看着大江之上的一轮明月,心潮澎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