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顿了顿道:“想不到席尔瓦总督的船队也遭到了劫掠,看来有必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赵广宁连连点头道:“县尊说的不错,这些海寇搅扰百姓,必须严惩。只是听说这海寇头子颇有些来头。”
“哦?这海寇头子叫什么?”
“李旦。”
赵广宁徐徐吐出两个字来。
“......”
宁修听到这儿直是一脸黑线,险些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尼玛,他跟李旦就这么有缘吗?
想当初李旦率部攻城被他挫败狼狈逃走,想不到没过多久转过头来劫了席尔瓦的船队。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海寇虽说做的是无本买卖,也需要有基地。
毕竟劫掠来的货物需要中转,一些小岛礁是不二之选。
相信这个李旦也有类似的根据地吧。
“怎么,县尊也听说过这个李旦?”
赵广宁面露惊讶道。
虽然这个李旦小有名气,但不至于连宁修也知道吧。
宁修咳嗽一声解释道:“上次来袭扰香山县的便是这股海寇。”
“额......”
赵广宁心道这还真是赶了巧!
“既如此,县尊更是应该出兵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赵广宁绝口不提宁修出兵多少,因为他知道宁修这个文官手中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兵卒,最多就是一些巡检司的土兵,再就是一些家丁,加在一起能有一百人就不错了。
至于船只,宁修更是没有,广东虽然沿海良港众多,可却没有官方开设港口。那些卫所为了防备海寇倒是有些水师,可问题是那隶属于军队系统,和文官系统完全不搭界。
赵广宁现在只希望宁修和席尔瓦总督通过此次合兵剿寇,关系更进一步,这样他能够从中攫取的利益就更多了。
“咳咳,草民先回去向席尔瓦总督复命了。”
赵广宁冲宁修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宁修这才重新招来那个送信的家丁,与他吩咐说即刻返回漳州府,叫夫人乘坐海船,走海路到壕境住下,那里他会提前关照。
这家丁自然不敢质疑宁修的决定,恭敬退下了。
宁修感慨道,于公于私,这澳门都是必须要经营的了。
......
......
一听说县尊大人要出兵剿寇,巡检司的官兵们都炸了锅。
这全县上下能够调动的兵卒屈指可数,那些衙役是绝指望不上的,那么除了他们巡检司的弟兄们还能有谁?
巡检司的兵虽然也叫兵,战斗力却低的可怕,也就比普通卫所兵好一点,跟边军是完全没得比的。
叫他们抄起家伙去打凶残的海寇,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哎呀,我说吴头儿,您倒是拿个主意啊。县尊犯糊涂,您不能跟着犯糊涂不是。”
刘四哭丧着一张脸,摊开双手抱怨道。
“屁话,你以为老子愿意去?可县尊下了命令,叫老子点齐巡检司的全部官兵,立即前往县衙前集合,你叫老子怎么办?”
“这,这......”
刘四急的说不出话来,恨恨的跺脚道:“这县尊真是打仗打上瘾了啊,出海能和守城一样吗?上次咱之所以打退了海寇是因为凭借着坚城,真到了海上岂不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你他娘的还会拽文了...好在有红毛兵同行,据说我们也是坐他们的船。”
“啥?红毛兵?”
“就是佛郎机人。据说他们总督的船队被抢了,这才和咱家大人商议合兵剿匪。”
听到这里,刘四总算长松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次县尊是要抱大腿啊。怪不得县尊这么的淡定,有佛郎机人在他们还怕个毛啊。
佛郎机人虽说打仗不如荷兰人、西班牙人,却也十分凶猛,对付些海寇肯定不在话下。
“听说他们的船上都配有火炮,直接轰他娘的!”
“对,轰他娘的!”
刘四兴奋的挥舞着拳头。
“说不准咱这次还能捞点军功,得些赏赐。”
......
......
乌猪山岛。
这处小岛位于上川山以南,与广海卫隔海相望。
如今,它被一伙儿海寇占据。
这伙儿海寇的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旦。
前些日子他率部从虎跳门海域登陆,接连劫掠新宁、新会两县,本以为香山县也会像个剥光衣裳的姐儿等着他上,谁曾想那守城的县令却甚是知兵,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李旦带着残部一路逃窜,坐上船便急不可耐的逃回了乌猪山岛。可他们逃得太急连抢来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又损失了这么多弟兄,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历了这么一场惨败李旦心情自然不会好。做海寇说起来是无本买卖,实际上也是看实力的。没有实力的小海寇便会被大海寇吃掉,沦为附庸。
李旦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之所以离开南洋便是不想给西班牙人当附庸,来到广东海域后便占据了这个乌猪山岛,靠抢劫沿途海船为生。既然上岸抢不过,那他自然要干起老本行,抢劫往来海船。眼下士气低迷,唯有干一票大的才能让他的威望重新竖立起来。
所以当有一支船队经过过乌猪山岛时李旦便决定要把这只船队全部吃下。
他在香山之战中折损了不少部众,但乌猪山岛仍然留有不少悍匪,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所以李旦在一处峡湾设下埋伏,待那船队经过便命令炮手对着猛轰。
之后便是一场血腥的交战,李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好在是赢了。所获的丰厚收入让李旦享受到皇帝般的拥戴。
可好景不长,很快他便发现这只船队有佛郎机总督府的背景。果不其然,被抢了货的席尔瓦总督大怒,宣布要率领手下讨伐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寇。
李旦即将面临的是一只武装到牙齿的佛郎机舰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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