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信错竖子,千秋万代皆落空。
朝廷听闻淮南战乱,朱全忠又有大破秦宗权之功,朝廷封其为校检太尉兼淮南节度使。九月,亳州裨将谢殷逐刺史宋衮,自据其郡,并向秦宗权求援;朱全忠下令讨伐谢殷,亲领军屯于太清宫,遣霍存为先锋,朱珍为中军,前去讨伐谢殷。谢殷听闻朱全忠到来,大怒,和秦宗权大将石潘领军出战,两军对垒,谢殷出马,怒说:“朱全忠为什么不亲自上阵?”霍全怒说:“对付你这种无名小卒,哪用校检太尉出马!”谢殷大怒,飞马劈向霍存,两人于是大战,石潘也飞马而出,朱珍接着厮杀,霍存四十回合后将谢殷劈于马下,朱珍也生擒石潘,朱全忠横击,叛军大败,全忠于是领军入毫州城。
晚上,朱全忠寂寞难耐,于是问敬翔:“毫州可有名妓?”敬翔说:“毫州军中有一个很漂亮的军妓。”朱全忠于是令敬翔将其带来。朱全忠在毫州住了一个月后,准备返回汴州,刚要上马,名妓突然跑来说:“已经有了身孕。”朱全忠大惊,于是令敬翔将其安置在毫州大宅。
昭宗即位后,加朱全忠检校侍中,沛王,增食邑三千户。赐朱全忠的家乡衣锦,朱全忠里曰沛王里。朱全忠盛饰舆马,使人迎母于崇家。其母王氏惶恐,辞避深藏,不之信,对人说:“朱三落拓无行,何处作贼送死,焉能自致富贵?汴帅非吾子也。”使者具陈朱温离乡去里之由,归国立功之事,王氏方泣而信。是日,王氏与崇母并迎归汴。朱全忠盛礼郊迎,人士改观。朱全忠以刘崇旧恩,封其为商州刺史。王氏以温贵,封晋国太夫人。仲兄朱存,于军中为矢石所中而卒。温置酒于母,欢甚,语及家事,对母亲说:“父亲朱五经辛苦业儒,不登一命,今有子为节度使,无忝前人矣!”母不怿,良久对温说:“汝致身及此,信为英特,然行谊未必如先人。朱二与汝同入贼军,身死蛮徼,孤男稚女,艰食无告。汝未有恤孤之心,英特即有,诸无取也。”朱温垂涕谢罪,即令召诸兄子友宁、友伦皆至汴。
朱全忠令各子与友宁、友伦相见,敬翔来到朱全忠身边轻轻的对朱全忠说:“名妓诞下一个男婴。”朱全忠大喜,令人将她们母子接入汴州,同时给男婴取名为友圭。全忠聚集众亲人喜饮,看到友让仆隶中一个少年耳面稍异,于是指问友让:“他是何人?”友让说:“他叫高季兴,陕州硖石人也。”朱全忠说:“此人相貌不凡,它日必大贵。”于是命友让养之为子。
孙儒走后,李罕之、张全义和张言收孙儒的河阳兵,三人刻臂为盟、祭拜天地说:“同生死,共患难。”李罕之自领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河南尹,张言为行军司马。张全义治理洛阳,当时的洛阳,经过多年战乱,仅存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张全义初到洛阳,只见‘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居民不满百户’。于是叹息不断,对麾下说:“洛阳是我大唐的东都,没想到经过十几年战乱后破败如此!”麾下说:“兵乱猛于虎,一到战乱人民就会争相逃离,不然要么被抢、要么被杀。”张全义与百余将士相与保中州城,四野俱无耕者,全义从其部下中选出十八人为屯将,每人发给一面旗一张榜,到周围十八县的残存墟落树旗张榜,招抚流散逃亡的民众,劝耕农桑,恢复生产。张全义为政宽简,除杀人者要偿命处死以外,其余都从轻处罚。”无严刑,无租税,民归之者如市,又选壮者教以战阵,以御寇盗。
李罕之既得河阳,出兵攻晋州、绛州。时大乱之后,野无耕稼,罕之部下以俘剽为资,啖人作食。绛州刺史王友遇以城降,李罕之乃进攻晋州,河中节度使王重盈领军出战,两军对垒,王重盈怒说:“秃驴,为何侵犯我河中?”李罕之怒说:“河中乃大唐的城池,人人有份,怎么是你的?”两人于是大战,七十回合后王重盈不敌,河中兵退守城池,王重盈见李罕之攻城甚急,遣使求援于朱全忠。
李罕之围攻了晋州一个月,粮食眼看就要吃完,当时洛阳在张全义治理下,都城坊曲,渐复旧制。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邻里有无相助,比户皆有蓄积,凶年不饥。李罕之乃向张全义、张言求取军粮及缣帛。张全义、张言给了李罕之五千车粮食,李罕之贪得无厌说:“太少。”张全义、张言不满,李罕之则录河南府吏笞责张言说:“我和全义、张言三人曾经刻臂为盟说‘同生死,共患难’,现在本帅亲冒矢石带领士兵在外面攻城掠地、开疆拓土,没想到区区几车粮食你们都不舍得。”张言怒李罕之,乃与张全义谋。
李罕之正在为粮食发愁的时候,突然将士禀报:“东诸侯修贡行在,有不少的粮食和锦帛。”李罕之大喜,多为邀留,朱全忠正在与秦宗权对垒,无力救助王重盈,王重盈苦李罕之侵削,密结张言、全义图李罕之。
文德元年春,会李罕之尽出其众攻平阳,张言与张全义夜出师掩击河阳,李罕之无备,河阳丢失,军心大乱,王重盈乘机猛攻,李罕之大败,单步仅免,举族为张言和张全义所俘,张言自任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奔于太原,求援李克用,李克用听闻李罕之到来,笑说:“李罕之与本王乃兄弟,他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于是表李罕之为泽州刺史,仍领河阳节度使。
三月,李克用遣康君立等率兵三万助李罕之攻河阳。两军对垒,李罕之出马,大骂张全义和张言,张全义令张言出马,李罕之举起阴月铲直铲张言,张言用矛抵挡,两人你来我往,七十回合后张言不敌,康君立和李罕之立即领兵冲杀,张全义大败。康君立与李罕之于是围困河阳,河阳被围日久,城中食尽,张全义和张言的将士以啖木屑以度朝夕,张全义与张言商议对策,张言说:“朱全忠与李克用是死对头,全忠兵精将广,猛将如云,我们应该向他求救。”张全义于是以妻子为质,张言以儿女为质,求救于朱全忠。
朱全忠遣大将丁会和葛从周将兵数万救河阳,全忠自率骑兵败河东军于温县,又分兵断太行路,丁会行至河阴,对葛从周说:“李罕之料吾不敢渡九鼎,以吾兵少而来远,且不虞吾之速至也。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者,兵家之胜策也。”乃渡九鼎,直趋河阳,战于沇水,李罕之大败,康君立等惧,引兵还。李罕之退保于泽州。朱全忠表丁会为河阳留后,复以张全义为河南尹。
张全义感激朱全忠之援,于是尽心归附,全忠每出战,全义供给粮仗无乏。李罕之大败后,日以兵寇钞怀、孟、晋、绛,数百里内,郡邑无长吏,闾里无居民。河内百姓,相结屯寨,或出樵汲,即为李罕之俘馘。虽奇峰绝磴,梯危架险,亦为罕之部众攻取。先是,蒲、绛之间有山曰摩云,邑人立栅于上,以避寇乱;李罕之以百余人攻下之,军中因号李罕之为李摩云。李罕之的大将们见李罕之残暴,于是纷纷离开,符存审更是单枪匹马离开李罕之,投奔李克用。
朱全忠以兼有洛、孟之地,无西顾之患,将大整师徒,毕力诛蔡。大军临蔡州,贼将萧颢来斫寨,张归霸与徐怀玉各以所领兵自东南二扉分出,合势杀贼,蔡人大败。及朱全忠振众离营,寇尘已息。全忠召张归霸和徐怀玉至,赏之说:“昔耿弇不俟光武击张步,言不以贼遗君父,弇之功,尔其二焉。”赵德諲见秦宗权屡次败于朱全忠,知道其必败无疑,乃举汉南之地以归于朝廷,且遣使送款于朱全忠,朱全忠接见赵德諲的使者,使者对全忠说:“秦宗权无道,迟早灭亡,赵将军后悔跟随秦宗权,现在愿意归顺朝廷,誓戮力同讨宗权”。朱全忠大喜,表其事,朝廷因以德諲为蔡州四面行营副都统。又以河阳、保义、义昌三节度为朱全忠行军司马,兼粮料应接。
朱全忠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乃领诸侯之师会赵德諲以伐蔡贼。双方在汝水对垒,朱全忠下令强渡汝水,朱全忠的将领和诸侯们蜂拥过河,蔡州兵抵挡不住,乃退守城池,朱全忠遂薄其城,全忠以滑州夹马指挥使李重允为先锋,重允攻下三寨,掳获甚多。官军连破秦宗权的滑州、黎阳、临河、河北大名。秦宗权聚重兵于蔡州守之,令飞骑三百里加速前往淮南召秦宗衡和孙儒回军救驾。五日之内,官军树二十八寨以环之,盖象列宿之数也。官军久攻蔡州不下,朱全忠乃亲临矢石,领军冲杀,秦宗权的大将申丛拉开硬弓,对准朱全忠就是一箭,朱全忠一马当先,突然飞矢中其左腋,飞身落马,血渍单衣,全忠左右扶起朱全忠,朱全忠顾谓左右说:“勿泄。”于是下令退兵。此时,朝廷粮运不继,朱全忠遂班师。
杨行密占领了扬州城,秦彦、毕师铎与唐宏、倪祥焚毁白砂,准备渡江。其时秦宗权派秦宗衡与孙儒领兵三万袭击扬州,驻扎在天长。秦彦与毕师铎等商议说:“孙儒勇猛异常,曾经横扫中原,其结拜兄弟刘剑锋和马殷也是勇冠三军,我们不如与他们联合攻打杨行密,有他们帮助,败杨行密必然。”众将领个个赞成。秦彦于是派毕师铎到天长会见秦宗衡与孙儒,毕师铎对秦宗衡说:“秦彦将军与我都想归顺大齐,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接纳?”秦宗衡笑对毕师铎说:“秦彦与我弟同名,与我同姓,我们是一家,怎么会不接纳。”孙儒对毕师铎说:“杨行密不足为患,我要夺取扬州简直易如反掌。”毕师铎大喜,于是与秦彦、郑汉璋领兵与秦宗衡、孙儒会合。
孙儒兵强马壮,派秦彦、毕师铎为前锋回来攻打杨行密,蔡贼孙儒以众万人自淮西奄至,还据杨行密外寨,行密辎重牛羊军食未入城者,皆为儒军所有。孙儒甚是缺乏粮草,屠掠高邮且据为己有。秦彦和毕师铎自东塘与儒军会合后,西门之外,复为敌境。杨行密既有广陵(扬州,见孙儒强盛,乃遣使至汴州,准备联合朱全忠抗拒孙儒。
使者来到汴州,朱全忠傲座在帅椅上,问:“使者来到汴州,有何意图?”杨行密的使者说:“淮南留后杨行密新得扬州,无奈蔡贼孙儒前来争夺,行密愿归附主公,以请求支援”。朱全忠大喜,乃遣牙将张廷范使于淮南,与行密结盟,寻遣行军司马李璠权知淮南留后,令都将郭言以兵援送。
张庭范来到扬州,杨行密厚礼招待廷范,及闻李璠之行,杨行密勃然大怒说:“朝廷惯例,节度使去世后行军司马接任,高骈封我为淮南行军司马,没想到朱温既然派李璠到来代替我!是为何意?”于是有拒命之意。张廷范惧,易衣夜遁,遇朱全忠于宋州,言说:“杨行密不轨之心,其兵将勇猛,酌其兵势未可图也。”朱全忠大惊,乃令信号兵追李璠等还。
李璠和郭言来到徐州边界,璠以朱全忠的名义向时溥借道,时溥怒说:“本王身为各行营都统,朝廷不认命我为淮南节度使,反而认命朱全忠兼任,十分可恨。”于是派兵阻拦,不让李璠过界。郭言大怒说:“时溥小人,有种叫他来我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徐州兵和郭言大战,郭言和李璠死战得脱。”朱全忠于是与时溥交恶,即表杨行密为淮南留后。
张神剑逃回扬州,对杨行密说:“孙儒军甚盛,我抵挡不住。”杨行密对张神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担心。”于是让其宿在馆中,此时高邮戍兵七百人溃退而来,杨行密对袁袭说:“孙儒势大,很多人都会见风使舵,我怕张神剑他们将会叛变。”袁袭说:“那我们就将他们全部诛杀。”杨行密于是令田頵、陶雅将张神剑和七百溃兵全部击杀。
杨行密进入扬州后,在吕用之的大宅下掘地三尺都找不到金子,只找得一个三尺高的铜人,铜人手足均加桎梏,用钉刺铜人之口,背上刻着高骈的名字,将士对杨行密说:“这是用来诅咒加害高骈的”。杨行密大怒,令将士将吕用之抓来,行密怒对吕用之说:“高骈对你不薄,没想到你如此狠毒。你说你家地下埋有巨额黄金,没想到却是骗我!”于是下令将吕用之押往三桥斩首,吕用之的妻儿也被处死,杨行密将吕用之的罪状公之于大路上,扬州城的老百姓个个拍手称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