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调派其余六营前去镇压!”李凯阳面沉如水地呵斥道,看似凝滞的目光却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昭原,心底满是震撼。
他其实早已知晓昭原欲掀起南疆军营动·乱的计划,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波及的范围会如此之广。
“是!”诸将纷纷拱手领命,段栾、阎锡和封午三人更是神色凝重地指派着麾下的各营统帅带兵前去镇压。
三人心底都格外压抑,他们深知南疆军营矛盾重重,但也从来没想到会爆发如此大规模的哗变。
“朕也同去。“这时,一直没有干涉众人决定的昭原突然开口说道。
众将凛然。
段栾敏锐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昭原,莫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具体又说不出其所以然。
“陛下不可,神武营和新兵营的人数合计近三万,如此大规模的冲突恐会伤到陛下!”顾不得深究,段栾几乎是下意识地躬身劝道。
昭原略带深意地看了段栾一眼,摇头道,“无妨,朕好歹是宗师级别的武者,寻常将士伤不到朕。”
“···”此话一出,顿时噎得段栾无话可说。
对啊,顶尖宗师可是万人敌的强者,莫说南疆军营,就是百万军中,昭原皇帝亦可来去自如。
“报!九歌、离凤两营爆发剧烈冲突!”然而,就在封午、阎锡等人准备一同前往镇压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传令官惊慌匆忙的传报声!
“什么!?”在场众人都是骇然失色。
初败的神武营和年轻冲动的新兵营发生冲突倒是情有可原,但你特么的九歌、离凤跟着凑啥热闹?是平时训练量太少了吗?
就在议会厅忙成一锅粥之时,神武营地的冲突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橘色夕阳已渐渐没入地平面,血色的余晖正被深沉的夜色缓缓吞噬,神武营地已然一片狼藉。数千规整华丽的白布营帐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破败不堪。
三万人的斗殴简直蔚为大观,目之所及都是遍野哀鸿,短短半个多时辰,就有数千人重伤躺在地上,惨叫声,哀嚎声以及怒吼厮打声不绝于耳。
时至此刻,五千神武士兵已躺了近一千人,而云龙、惊雷这两个新兵营的士兵更是折了近五千人。
而且,比起更多是因为力竭和乱拳打伤的神武营士兵,新兵营那些伤者的伤势无疑更加严重,尤其是很多不幸碰上神武营中高阶武者的新兵,完全是被一通暴虐,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普通人和武者的差距何其之大啊!就算是一个初窥武道门径的人,也足以力敌十数位普通士兵,更何况是这些没训练多久的新兵?
“嗒嗒嗒···”三大副帅的效率不可谓不高,李凯阳和段栾直接率领另三营的精锐赶到了神武营地,而阎锡和封午两人则率领军队赶往了九歌离凤的营地。
刚到现场,两大元帅就被眼前凌乱凄惨的场面吓了一大跳。
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满地都是伤患,而且看起来都是差一口就要短气的那种···
“奉陛下和李帅之令,所有人都俯首跪下,违令者斩!”见神武营和新兵营的剩下近两万人犹在激斗,视他们各营近三万人如无物,总负责人李凯阳当机立断,冷声厉喝道。
大师级的浑厚内力如晨钟暮鼓一般,席卷了整个神武营营地,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大部分打得脸红脖子粗的士兵都停了下来。
但仍然有少部分神武营的武者和新兵营的精英鏖战不休。
虽然双方都理智地没有动冷兵器,但厮打到这种程度,他们都很难冷静下来了。
大多时候都神色憨直的李凯阳满脸煞气,直接指挥三营最精锐的两千武者上去镇压。
不多时,这场大规模冲突就被控制了下来。
由此可见,虽然李凯阳的权力被架空了许多,但确实才能出众,不然,秦川淮临走前也不会把帅位交付给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先去到离凤九歌营地的昭原赶到了现场。
这时,李凯阳和封午正领着三营提督指挥三营将士搬运伤员,同时扣押了一些仍有暴·动迹象的好战分子。
“禀陛下,此次暴·乱已控制下来,趁乱私逃的新兵近千人,轻伤人数愈半数,重伤人数近八千,军中百余军医正加紧医治中,暂且没有发现重伤不治者。至于本次冲突的挑事分子,臣和元帅正悉数排查中!”协调各方的段栾拱手对翻身下马的昭原汇报道。
内容之详尽,效率之高,不负他副帅之名。
“善。”昭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迈步走向那近千名因为激烈反抗而被各营强大武者联手压缚在地上的将士。
其中有神武营的人,也有云龙、惊雷两大新兵营的人。
“为何暴乱?”昭原看向其中一名有着一品大师修为的神武营千总,面无表情地问道。
官至从五品的守备千总顾东阳正被两人扣住双臂,整个人几乎被压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格外耻辱,此时经昭原皇帝一问,当即更是无地自容。
“回,回皇上,此事皆由那些新兵无故挑衅引起,臣实在是冤枉啊···”顾东阳杜鹃啼血一般地控诉道,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要不是双手被缚,他真恨不得掬下一把泪来。
昭原依旧面无表情,扭头看向了另一边一个被强制五体投地的云龙营百夫长。
这人虽然只是一个初入武道的小武徒,身份也远不及顾东阳高贵,但这会儿竟丝毫没有羞愧胆怯的神色,反而一脸倔强地仰着脑袋。
“他说的可是实话?”昭原如此问道。
“先动手的确实是我们!但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不顾旁边新兵的各种使眼色,李长喜直接梗着脖子硬气道。
“凭什么神武营打的败仗要我们承担后果!他们输了就输了,以后照样大鱼大肉,好不快活,而我们却只能吃糠喝稀!肚子都填不饱,每天还要训练六七个时辰,就是老黄牛也得累死!”李长喜狠狠地瞪了眼顾东阳,直言不讳道。
在场的其他新兵不敢附和,但心里早已同频共振千百回了。
这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
哪怕是以实力论英雄的军营,也不该如此轻贱他们!
“段帅,你怎么看?”没有怪责李长喜的不知进退,也没有点头认同,昭原回头看了眼李凯阳、段栾等人,淡漠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诚然,如此刻薄地对待新兵,逼得他们哗变暴·乱,他们这些军营高层肯定是有过错的,但究其根本,还是昭原皇帝按粮不发导致的啊!
要是早发了粮食,哪会有这么多破事···
想是这么想,但众人谁都没胆这么说。
“臣有罪!请陛下严惩!”段栾哗的一下跪了下来,神色羞愧欲绝。
“臣等有罪,请陛下严惩!”三营的提督和督制相互对视一眼后,也连忙跪了下来。
段帅这一招以退为进真真是玩得太溜了!我等也不可久居人后啊!
唯一没有跪的只有李凯阳,他仅是抱拳揖身,沉默不言。
“好!就今日起,段栾剥去南疆军营副帅一职,贬为都统!在场三营的提督均降为督制,三营督制全部降为总兵!”
当昭原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时,原本以为能轻松飘过的段栾不由愕然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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