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工匠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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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下跟琼芳再做一次的冲动,耐心地再看下去。。。

    故事发生于1928年。

    六月初的一天傍晚,住在钱坑庄最末的靳山岩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庄主钱向福走了进来,靳三岩一家连忙恭敬地打招呼。钱庄主笑眯眯地问道:“山岩哪,现在有人前来这里招募工匠,你们父子俩,愿不愿报名?”

    “招什么工?”靳山岩的儿子靳成器抢先问着,这个18岁的小伙子比老爸心急。靳山岩和妻子也专心倾听着。

    在这个庄,庄主不仅是全庄的核心,也是各式信息的来源,上面有什么任务,比如摊派什么的,或者是外界有什么新鲜消息,往往是庄主先接收到,再向庄里人传达。所以他格外受到敬重。

    钱庄主清了清嗓子,介绍起来。

    今儿早上,钱庄主去山外的梁山镇赶集。在兴致勃勃观赏了各式货物以后,他感觉口渴了,就进了镇上唯一的茶馆喝茶。刚坐定,就有一个陌生人过来,客气地问他是哪庄人。钱庄主并没有立即报上,只问那人有何贵干?那人说:“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在你们庄里,有没有会做墓的工匠?”

    “你说的,是泥水匠或石匠吧?”

    “一般的泥水匠和石匠到处都有,很容易找。我想找的是那种高明的工匠,也就是既能够设计,也能够直接施工的匠人。”

    “那就是做墓技师了。”

    “对对,就是技师。”

    钱庄主一拍巴掌:“嘿,你找我,算找对人了,我们庄里,就有这样的高明技师。”

    “哦,那请庄主说来听听。”来人显得兴奋起来,有意无意地将两块大洋在手里把玩。

    钱庄主顿时两眼放光,这明摆着,只要自己讲得好,对方会有酬劳。于是钱庄主向那人介绍起靳家父子来。

    要说这靳家,祖上本不是当地人,而是当年从外地逃难来的。他们有着祖传的做墓手艺,即使逃到这里定居后,替附近一带的山乡人家做墓的历史,也已经有了三代。凡是知道他家的人,都相信一种传言,他们会设计和建造‘精’妙机关,只要主人家舍得‘花’本钱,他们做出的墓就能坚不可摧,能防止各种各样的盗挖。只是因为这一带权贵豪富极少,大多数人家做墓都简单朴素,所以关于靳家鬼斧神工的做墓技艺也存在于传说中,没有得到证实。可至少在钱坑庄,人们对此毫不怀疑,坚信靳家掌握着密不传人的绝技。

    钱庄主的话一完,那人兴趣大增,急急催道:“既然他们是三代的做墓工匠,又有这样的家传绝技在身,那一定是我想找的人。庄主就带我一起去你们庄,我亲自跟他们谈谈。”

    “这个嘛……”钱庄主习惯地捋着下巴的一络长须,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两转。说实话,他得掂量掂量。

    到目前为止,钱坑庄无祸无灾,这跟全庄的人谨慎小心不无关系,人们有不成文的规矩,不随便把不明来历的人带向庄里,他们这块‘洞’天福地,世外桃源,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发觉,有可能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钱庄主就找个理由,推托道:“他们父子今儿个出去替别人做工了。这样吧,我回去等他们回来后,先问问他们,如果他们愿意,我就领他们到镇上来,就在这个茶馆里跟你见面吧。”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恭候。不过我这边时间很急,能不能明天见到他们?”

    “明天……哦哦,他们明天能回,我一定叫上他们即刻前来。”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那人说着,将其中一块大洋搁在钱庄主面前,另一块却收回囊中。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看来此人也很圆滑,拿出两块,只给一块,另一块作‘诱’饵,等着钱庄主下一步的合作。

    当然,当钱庄主向靳家父子介绍这段情节时,省略了有关大洋的细节。

    “怎么样,你们……愿意去跟他会会面吗?”

    听了庄主的话,靳成器忙望着父亲,请父亲定夺。

    靳山岩则不动声‘色’,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要给哪方人家做墓?要做什么样的墓?”

    钱庄主摆摆手:“这个他没有说,只说等见了你们,会跟你们详谈的。我想,他要找的是有本事的工匠,肯定会看中你们。”

    靳山岩叹息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胸’口说:“最近我感觉心里闷得慌,怕是这心有问题,如果真有好活,也只有成器一个人去了。”

    靳成器一听就慌了,忙问道:“爹,人家既然这样四处打听,还说要找的不是一般的工匠,那我一个人去,怎么行啊?”

    “但你总要满师,”靳山岩脸‘色’郑重,“其实你的技艺,已经够用了,爹也没啥再教你,往后就靠你自个在劳作中‘摸’索了。”

    钱庄主见靳山岩这态度,也有点急了,提醒道:“山岩,我看人家是要找最强的大师傅,我不能说成器没有学成,但他一直跟着你干,就像是虎崽还没断‘奶’,要让成器一人去,人家会觉得他‘乳’臭未干,没有什么功底经验,这生意可能会黄掉,岂不可惜?这事还得你亲自出马去谈。”

    钱庄主当然一心想促成合作,那块未拿到的大洋在遥遥招手,而且他相信那人准备的“介绍费”,不止这点。

    靳山岩想了想,认为庄主的话有道理,就点点头说:“好吧,那我跟成器一块去镇上,跟那人见见吧。不过我也干不了那粗活了,打石垒石,只怕胜任不了。”

    “这事好办,到时你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在现场指挥就行。现在最要紧的,先把这活揽下来,你们说是不是?”钱庄主急不可待,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他们去镇上。在他看来,这是一件三方有利的事,谈成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此刻他们根本没有去揣摩,那人是什么来历。

    第二天一大早,靳山岩父子就被钱庄主在‘门’外的叫唤惊醒了。起‘床’开‘门’,钱庄主催他们上路。翻过几座山,到了梁山镇上。那人果然已经在茶馆等候。

    一见面,钱庄主就向他介绍:“我把他们领来啦,瞧,这就是我们庄的爷儿俩。”说着又对靳山岩父子说,这位就是物‘色’做墓技师的人。

    靳山岩向那人弯弯腰,算是行个礼,顺便关注一下此人相貌。一看之下,靳山岩心头就咯噔一下,此人虽一身平民打扮,上身灰白的对襟褂子,下面一条浅蓝‘色’灯笼‘裤’,脚上一双黑面布鞋,头发也是典型的大背式,像是那种乡绅土财主家的下人,不过靳山岩四处跑动,大半辈子营生,见多识广,辨人还是颇有几分功力,识得那人浓眉下一双尖利的眼睛,实在不同庸常之辈,明显是个见惯了杀伐,经受过大场面的人,也许是出没于战场的行伍者。靳山岩似乎还能闻出对方身上的火‘药’味。

    不过这也证明来者是有身份的,急急打探高明的做墓师,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靳山岩揣测,也许是某位战将在战争中殒命,上峰要替他厚葬,这才到民间来寻找最有能耐的做墓师。

    双方客套几句,先坐下喝茶。靳山岩请教那人尊姓大名。那人自我介绍叫马森林。

    “马先生,听我们庄主说,您在找做墓的技师。庄主还把我们父子介绍给了您。但我们父子技艺平平,不一定是马先生所盼的人啊。”

    马森林摆摆手说:“钱庄主在我面前介绍你们,他是赞不绝口。你们的情况我很感兴趣。这样吧,咱们之间也不必绕那么多弯,坦诚相见吧,我是真心实意聘请一位高明的做墓师,如果你真有本事,就跟着我走,有一桩大工程等着你去做,当然这报酬肯定不菲,够你们做好几年了。”

    这番话够直截了当。靳山岩看看儿子,儿子正紧张地盯着他,似乎在问:“爹,咱们接不接受这个挑战?”而钱庄主同样一脸专注,屏声静气期待他的回答。

    说行,还是不行,全在靳山岩一句话。

    靳山岩显得沉着冷静。他平和地问:“马先生,你能不能说说,这工程具体是什么样的?你要请人做的墓,多大规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你说个大概,我才能量力而行。”

    马森林抿着嘴迟疑一下。他拿出两块大洋,递给在一边的钱庄主,吩咐道:“我们喝茶太没味道,还是请庄主先去酒馆订一桌酒席,我们马上过来,大家边喝酒边畅谈才更惬意。”

    钱庄主并不傻,马上明白马森林的用意是为了支开他。既然有酒喝,也乐得走这一趟差。他接过大洋就去找酒馆了。

    马森林等钱庄主一走,才压低声音说:“不是我不信任庄主,实在是此事重大,我只能跟你们爷俩自己谈。这次我要找的做墓师,不仅要会墓‘穴’墓道的各种设计,还要‘精’通墓内防盗机关的设置。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人才,我也能轻易找到,现在需要更出‘色’的,就是既能做墓做机关,还能将各种墓道中的机关进行破解,这才是至高的技艺。我听钱庄主说,你们靳家是祖传的造墓手艺,不知有无这方面的技艺流传?”

    靳成器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他知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他爹才有权力。

    靳山岩听完马森林的话,却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听马先生的意思,您找的,恐怕不是做墓人吧?”

    “是在找做墓师啊。”

    “可我怎么听出来,马先生是在找掘墓者啊。”

    马森林愣了愣,连忙赔起笑,“靳师傅误会了,我之所以说能破解墓道机关才是至高技艺,并不是为了叫人去盗墓,而是想检验做墓师的水平。只有能破解各种防盗的机关,才能做出别人破解不了的机关来,因为能把别人盗墓的方法全想到了,就更有办法防止别人使用这些方法。”

    马森林所言似乎也有道理。靳山岩又问:“那你确实是请人做墓?”

    “是做墓。”

    “什么样的墓?”

    “规格很高,可以这么说……”马森林加重语气,“那墓不输王陵。”

    一听此话,靳山岩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样靳师傅,你心里有底吗?”马森林期待。

    靳山岩没有踌躇,毅然摇手,“马先生,看来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这么说来,靳师傅家祖传的技艺,也就是做做普通的墓冢?

    “没错,让马先生失望了。”靳山岩站起来,示意儿子马上走。

    马森林连忙劝住,“靳师傅不必着急,我已经请钱庄主去订酒席,你们就算要走,也先喝了酒再回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