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燕燕还想跟我讨论商战的问题,我说这事都不用讨论了,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怎么从这里离开,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问胖子,你们有啥打算?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是不是还想死守我们,不让我们走?
葛健强忍着难受摆摆手,对胖子说:“别再盯着他们了,我也明白过来了,咱们都当了臭棋子,被人当枪使,明明是两个大老板间的商战,我们掺和什么呢,还是放他们走吧。”
胖子有点为难地说:“可是放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蒋八婆和安小良再来向我们要人,得知人不在走掉了,会放过我们吗?我们被扣着三个月工资,如果他们要赶掉我们,这工资是一分也拿不到的,你以为我拼命地听话,照他们说的做是甘愿当走狗?这年头打工就是被人捏着钱,如果甘心少三个月工钱,那就不要紧,他们走,我们也走就是了。”
葛健说工资我们会讨的,要是讨不到,就盯着蒋八婆和安小良,是他们差谴我们干活,当然要向他们讨工资。
最后达成协议,大家都散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高个子提议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毕竟人多相互照应着,如果在茫茫戈壁‘迷’了路,没吃没喝的还不得死在这里了。
其实大家都成了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了,命运共同体,他们也不是我和濮燕燕的冤家死对头,无非是他们曾经充当了看守我们的人,现在无所谓敌人,当然也无所谓朋友,好像都成了难民,要活着离开。
我问他们有多少可吃可喝的东西?他们也不隐瞒,说窝棚里有三天可吃的粮食,至于水嘛这里是一处小绿洲,有小溪通过,但盛水的器具却不多,带足五个人喝的水起码要几百斤也不现实,只能走着看能不能碰到另外的水源。
一时间我们成了沦落在沙漠里的逃生者。
当然如果在这里等,过三天蒋八婆和安小良会乘车来的,带来吃喝物资,但这里现在发生了变化,他们如果知道三个看守人已经改主意了,成了“叛变者”就不会留下物资,也不会带他们走的。
还是我们自己靠两条‘腿’走出去吧。
带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只把几个橡胶内胎灌满手,我们四个男人一人一个挂在脖子上,濮燕燕我们照顾她,给她一瓶矿泉水,能跟着走就不错了。
“好了我们出发。“
现在是由我发号施令。
我们要趁着夜‘色’走路,好在天上有半轮月亮照明,在戈壁中走路还是可行的,因为戈壁不像山区那么充满沟沟壑壑,是比较平整的,有时一眼望去都是荒凉的砂地,除了风沙真的没什么活的。
走了大半夜,到凌晨时分,我们都感到累了,决定歇一歇,天亮后再走。
几个人东倒西歪的,濮燕燕意外地发现了一簇草,她正想坐到草上去,我连忙叫她别坐,戈壁上的草都不是好东西,就像沙漠里的植物叫骆驼刺,是称不上植物的。
濮燕燕表示不解,明明一簇好好的草,可以当个软垫子坐,怎么不是好草呢?
还是高个子比较理解,他说草下面很可能会伏着蛇。
濮燕燕吓了一跳,说戈壁里不是啥也不能活吗?怎么会有蛇呢。
高个子别说戈壁,就连沙漠里也是有虫,有蛇的,沙漠中的毒蛇是‘挺’厉害的,比如角蝰就把身子埋在沙中,只‘露’着眼睛和鼻孔,一旦有小动物经过就像弹簧一样‘射’出,一下子咬住猎物。
濮燕燕说吓死了,最讨厌蛇了,要是要这里真被毒蛇咬一口,那还不是得丢命?
其他几个人提到蛇都很恐惧,说最怕被蛇咬了,如果真被咬了,铁定要死在戈壁中,不会有任何活命机会的。
我却不以为然,说大家不要怕,有我呢。
濮燕燕问:“有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有你在,毒蛇不会靠近,不会咬人?”
“那我没这个本事,毒蛇有的见了人会躲开,有的却会主动攻击的,万一谁被咬了,也不要太担心,我会治蛇咬,不管谁被蛇咬了,我都能保证他不会死。”
胖子哼了一声说:“王宁强,如果说别的,我们服你,可你说这种话,就是在宽我们的心,但又有啥用呢,真谁被毒蛇咬了,那就糟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被你的‘花’言巧语给哄了。”
我呵呵笑笑,说,“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老祖父年轻的时候,就能治蛇咬,他可不是祖传的技术,而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这‘门’技术没有传给我爹,当然也没传给我,但我看到祖父一本破书,他把那些治疗蛇伤的体会都写着,我一看就学会了。”
高个子很感兴趣,叫我详细说说。
我说这些‘药’方是说了也没用的,因为‘药’方不是固定的,要看是什么蛇,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咬人,被咬的人是男是‘女’,咬的部位在哪里,咬人的蛇是大的是小的,是公的母的,这都有区别,如果只用同样的‘药’,有些人的蛇伤是治不好的,所以完全凭的是经验。
胖子说:“你又说得天‘花’‘乱’坠了,别的不说,在这个地方被蛇咬,没有‘药’,你怎么治?”
我说‘药’肯定是有的,比如那簇草。
濮燕燕问,“你确定那些草就能治?你识得是什么草吗?”
“不需要知道是什么草,我能知道的就是如果有人在这里被蛇咬,摘这些草来敷上就肯定有效。”
“为什么呢?”
“因为蛇就是在这一带活动的,蛇跟人一样,也喜欢草的,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出现一簇草,蛇就把它当成小憩的场所,白天太阳旺时会躲在草里避暑,这草就成了蛇草,它沾了蛇的气息,蛇也闻着草香成长,这个蛇毒里就有草的味道,说白了蛇毒了融入了草的分子,所以人被蛇毒所伤时,摘这个草一敷,草里的成分就能迅速分解蛇毒,蛇毒就不再起作用了。”
他们都听得如痴如醉,但又都不相信,问我不是杜撰的,是真的吗?
我说这当然是真事,而且这方面我祖父跟我祖母的姻缘,还是因为蛇草结下的呢。
一听是祖辈了恋爱故事,濮燕燕就来了劲,硬催我讲一讲。
我说现在大家累了,我们抓紧时间打个盹,天亮后还要抓紧时间赶路,故事就不说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虽然濮燕燕想听我讲,但觉得我的话也有道理,走了大半夜路太累了,还是休息最要紧。
天亮后我们继续赶路,白天太阳很旺走路很消耗体力,但茫茫戈壁又没地方可以躲避太阳,只能硬顶着毒日走,等到了傍晚实在走不动了,停下歇息,吃点东西喝点水。
很快胖子他们就呼呼地睡着了。
面对着一轮升起的明白,濮燕燕却睡意全无,她缠着我一定讲一讲我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
我们到离胖子他们躺着稍远的地方,坐下来,我才给她讲起来——
我祖父年轻时候,无师自通,掌握了几手治病的秘招,其中最出‘色’的,是治得了蛇伤。有一次我曾叔公在田里遭蝮蛇袭击,眼看要丧命了,祖父跑到外面转了半夜,天快亮时攥着一把水草回来,给曾叔公敷上,结果出现奇迹,让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曾叔公脱了险。
虽然祖父有本事,却并不公然行医。外村有人来请他看病,他总是推托。说到底祖父保守,万一治死了人,那还了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有一次例了外。
一天来了个外村的老年‘妇’‘女’,说她的‘女’儿被毒蛇咬了,找到祖父求救。祖父摆着手说:“大婶,你别听人瞎说,其实我不会治蛇毒。”大婶扑通一声跪下,涕泪俱下,说她‘女’儿就要出嫁,过几天要做新娘,这个时刻死了,怎么对得起新郎家呀。祖父只好说:“那我去试试吧,要是治不好,你们别怨我。”
祖父跟着大婶去了她家,却碰了一鼻子灰。那个姑娘躺在‘床’上,大热天捂着厚厚的被子,在‘激’烈地发寒颤,惨白的脸上冷汗四溢,紧闭眼睛十分虚弱。祖父暗叫不好,姑娘快要不行了。他连忙去揭被子想检查她的伤口,就在此时,已经虚脱的姑娘突然睁开眼睛,大吼一声:“我不要你看,你给我走。”大婶连忙说:“阿囡呀,他是我请来给你治伤的。”可姑娘并不领情,直喊着“滚滚滚”!吓得祖父连忙退了出去。
她为啥这样凶呢?祖父觉得很奇怪。大婶万般无奈,只好把姑娘为啥拒绝他看伤的原因说出来。
原来姑娘在外边割草,一时内急,就在草地里解决,没想到一蹲下去,被伏着的一条蛇咬了一口,被咬的部位,正在大‘腿’根部。
在当时,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连小‘腿’都不敢‘露’给男人看,何况是大‘腿’呢。如果来的是真郎中,‘女’孩也许会配合,但面前是个黑不溜秋的小子,粗手粗脚来揭她的被子,她岂能接受?虽然父母再三强调,这位小哥治蛇咬有手段,可以救你的命,但‘女’孩就是不从,拍着‘床’沿哭喊:“我宁可死了,不要就是不要……”
祖父哭笑不得,换了别人,他早就拔‘腿’而去。可当祖父听说,姑娘要嫁的,是西庄的杨大安时,不由一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