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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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青早感觉这个家伙坐在这里,一定是个‘阴’险人物,县官请这个人坐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会对自己不利,现在听此人一张口,‘阴’阳怪气的,就知道此人不是个好货。.。

    要比赛什么医和‘药’?达青一听就头大了,自己哪懂什么医和‘药’,此人是真郎中,要检验自己了吗?

    他只好硬着头皮,低声地说:“比赛不敢,胡先生想问什么?”

    胡至明站起来,一边在屋子里缓缓踱步,一边从容问道:“既然你要给人看病,那肯定深谙医理,‘精’通岐黄之术了?”

    达青脑子里晕晕的,他哪懂什么医理呀,根本就是个‘门’外汉,而后面那个词根本没听说过。

    他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讷讷地说:“医理嘛,我不是很明白,先生后面说的什么黄,是什么,我也听不明白。”

    “岐黄之术,岐黄两字懂吗?”

    “徐黄?是个人名?”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的合称,你知道这岐是哪位,黄是哪位吗?”

    “这个……我没听说过。”达青说着擦了擦脑‘门’。

    胡至明和县令对望一眼,两人微微一笑。达青进一步相信此人就是县官请来对付他的,可是自己对基本的问题也回答不上来,干着急有啥用。

    胡至明继续踱着步,用手捻着下巴的胡须,问道:“好,那么我再来问你,这诊病需要哪些手法?哪些步骤?”

    达青摇头,“不知。”

    “望闻切诊,你又懂得多少?”

    “一丝不懂。”

    “再问你,寒热虚实之说,又代表了什么?”

    “更不知了。”

    胡至明加快了话语:“‘阴’阳协调之论,又怎样确立?人有多少大‘穴’,多少小的?经络之行又以什么为基?谁为郎中之祖?华佗发明了什么?扁鹊为何得知君王有病?”

    这一番追问如同狂轰滥炸,把达青炸得晕头转向,张着嘴只是摇头,摇头,然后哀求道:“胡先生不必再问了,我确实一无所知啊。”

    胡至明走到达青面前,猛地提高声调:“哼,既然连基本的医理都不懂,你又如何替人看病,擅自行医呢?岂不知庸医误人命,罪恶大过天吗?你连庸医都不是,根本就是医盲,怎么敢妄言有效,拿人家的命开玩笑?”

    达青霎时浑身冒汗,感觉是胡至明拿把刀直捅他的咽喉。不过他也不是完全就‘蒙’‘逼’了,镇定了一下就辩解起来:“我虽不懂医道,但我有好的糖膏,它确实效果好,能治各种疾病。”

    “请问你治好多少人?”

    “百十人总有吧。”

    胡至明听到这里先暗吃一惊,嘴巴略略张了一下,说明这个数字还是把他吓着了,一个对医理狗屁不通的乡巴佬竟然能治好百多人?会不会是吹水?

    “病人都来自什么地方?”胡至明又问。

    “都是附近的乡邻乡亲。”

    “他们都得的什么病?”

    “各式各样,有头疼脑热的,有上吐下泻的,有肺病,肝病,胃病,关节炎,跌打损伤,不孕不育……”

    “什么什么,不孕不育?连这你都能治?开什么玩笑!”胡至明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发绿了。

    达青嗯了一声,不想多解释,反正有了事实,何必一定要进一步强调呢,信不信由你。

    胡至明至少呆了五秒钟,眼珠一直在急速转动好像在想着什么。

    然后他不再慢条斯理,急急地问:“既然你说有好的糖膏,已经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而且能治的病还‘挺’多,五‘花’八‘门’,简直好像包治百病,那你说说,这糖是什么制成的,多少味‘药’材?都有哪些‘药’?怎么熬制的?是用罐,是用锅?熬了多长时间?具体步骤呢?”

    达青心想老郎中当年给我‘药’时,只说是三十五种‘药’材,什么‘药’材一种也没说,怎么熬制更没提。

    现在胡至明问得那么细,达青只好说,这是秘方,不能轻易向别人透‘露’的。

    胡至明不甘心:“如是秘方,不用细列,只须说出两三味就行了,让我听听是不是真的。”

    达青被‘逼’不过了,不说实话恐怕不行了,他只好坦白道:“这个……我怎么知道,这糖膏其实并不是我自己熬制的,我既不懂医,不懂‘药’,也不会熬糖膏。”

    “是哪里来的?”

    “是有人送给我的。”

    “谁送的?”

    “我……我也不认识他……”

    胡至明听到这里,脸一板,“到底有无此人,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虚造这么一个高人,怎么验证呢?”

    “虚造?不不,我没有虚造,确有其事。”达青就将自己娘生了病,他去县城请郎中,途中因渡船翻身入水,他救了一个老者,而老者恰好是一位高明郎中,不仅去他家治好他娘,还把剩下的糖膏留给了他的情节讲述了一遍。

    胡至明听到这里,暗暗惊奇,却不动声‘色’,又问了达青几个问题,那个老郎中姓甚名谁?在哪里行医?却问不出什么,达青对老郎中名姓和行医地点一概不知。

    然后胡至明心中有数了,他转向县官,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您都听到了吧,这个小年根本就不懂医,他只凭一点糖膏就敢四处行医,而这种糖膏是什么成分,他自己也不了解,据他说是有个老郎中赠予的,又说不出老郎中名字和行医之所,谁能相信他的话是真的?老爷您相信吗?”

    县官嗯了一声,点着头说,“自从我贴出告示,来过不少人,都自称有奇‘药’,可以治好我母亲的病,其实是冲着奖赏来的,重赏之下有勇夫嘛,当然不乏一些‘弄’虚作假者。”

    达青一听县官这么说,连忙申明:“我的‘药’是真的,没有‘弄’虚作假呀。”

    胡至明却不搭理他,继续对县官说道:“此人的所谓灵丹妙‘药’,就是一种连他自个都说不上什么的东西,现在我敢肯定,这样的东西吃不坏人,但根本不可能治病,当然里面可能会有些常用的‘药’材,偶尔治个头痛脑热,伤风感冒啥的有点辅助作用,还有如果加入了枇杷叶,梨子,熬出的糖桨还是有点平喘止咳作用,就算是真正的梨膏糖,也不过是普通的平咳之‘药’,治个小咳还行,怎么可能治其他病?要说能治不孕不育更荒唐透顶!”

    县官附和道:“其中一些人,如达青之类,手中有一些所谓秘方,那些‘药’开初确实有效,比如我母亲喘咳严重,服下达青的那个糖膏,当即不咳不喘了,把我娘都高兴坏了,连连夸奖达青的‘药’神奇,我娘心急就敦促我马上给达青发奖赏,幸亏我留个心眼,没有当即兑现奖金,要待时日检验,无奈经不起验证失败了。”

    达青吃惊地问:“老爷说我的‘药’经不起验证失败了,是对老太太没有起作用吗?”

    胡至明抢着说哪来的效果,完全就是无用。

    县官好像有点过意不去,迟疑一下说道:“要说一点效果也没有,也不是,达青你的糖膏还有点意思,所以我也不责备你了,给你一份薄礼,你拿了还是快点走吧。”

    没等达青回答,胡至明却连连摆着手:“老爷不要先安抚他,我倒觉得,这个达青更可疑,他的事情更严重,你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县官问:“什么问题更严重?”

    “他若家藏假‘药’,招摇撞骗,岂非害人之马?老爷难道不应当给予严查吗?”

    “这个……我倒没想过。”

    “那老爷应该当机立断,查明真相。”

    县令的脸终于板起来,指着达青喝道:“达青,你都听到了,是不是家藏假‘药’,招摇撞骗?”

    达青忙摇手:“不,老爷,我藏的不是假‘药’,真的可以治病……”

    “那我问你,你家中还有糖膏吗?”

    “还有一点。”

    “多少?”

    “半罐。”

    “胡郎中已经说了,你这‘药’可能是假‘药’,我必须验查清楚,现在我派人陪你回家,速速取来,接受检验,如果你敢不从,那就以招摇撞骗之罪将你收监,细细审查。”

    达青做梦也想不到,为了给县令的母亲治病,自己竟落下一个招摇撞骗的嫌疑,奖金没得着,反而可能要吃官司了。

    他心急如焚,只想取来梨膏糖,拿‘药’效说明一切。

    当下县令就派了一个衙役陪着达青回到家去取剩下的糖膏。

    糖膏拿到后又火速回到县衙。

    这次进衙没见胡至明在场,县令看见达青捧来的陶罐,没再多问,叫他把隐罐留下,老爷自会找病人进行验证的。

    县官还是命人把达青押进监室看管,说要等验证结果出来再处置。

    达青现在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妈呀,为了得到那从赏金,却落到这个地步,早知这样就是金山银山也不稀罕,明明已经治好了县官娘的病,反遭了小人陷害。

    这一夜在看管室里煎熬到天亮,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达青被叫到堂上,他以为县官要对他动刑审讯了,县官要治他的罪还怕找不到借口吗?

    但县令并没有带他上堂,脸‘色’也没那么凶恶,那个陶罐就放在桌上,封口仍盖着泥盖,好像重新封上了。

    达青惴惴地等着县官的发落,他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