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有两条后‘腿’支撑了!
要摔倒它岂不是容易了一半?
所以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就嗖地冲上去,而牛的两条前‘腿’纵在空中正要落下来,我两手只攥住它一条‘腿’,然后用出最大的力气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一招完全要靠力量用得恰当,当它两条抬起的‘腿’往下落时,重量是很沉的,我当然抗不住它前半身重量往下一压,而是在它的重量没有全部往下坠时,把它的‘腿’狠狠往内一推。
它前半身的重量的重心立即就歪了,本来是要垂直落下的‘腿’被我拽着往一边推,另一条‘腿’也失去了临时作用变成累赘,这一来它的两条‘腿’都在重心外了,只听啪地一声闷响,牛的前半身左侧脖子先着了地,然后是左侧的牛角深深往草皮里一扎。
牛翻了。
前半身侧边着地,后半身就跟着也翻倒。
黑皮旦一下子撒开牛尾巴,高兴地跳起来拍巴掌:“哈哈,我们成功了,牛被我们摔倒啦?”
但我没有顾得上欢天喜地,还有第二步要紧跟上,我们得把牛的四只脚给捆上。绳子在我手里,捆牛脚的任务还在我身上。
马上我感觉要捆它的脚比摔倒它还难,因为它跌翻以后,并不是四脚朝天而是侧翻,四只脚‘乱’踢‘乱’蹬,还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那四只脚蹄如同四柄大锤子挥舞,要是被蹄子踢了脸准得昏过去。
我们的胳膊跟牛‘腿’一比简直是小儿科,我迅速抓住它两只前脚,这样能确保它不能站起来,这是我在乡下捆猪得出的经验,只要抓着两只前脚它就休想起身,但如果你抓住它的后‘腿’就不行,后‘腿’的蹬力远比前‘腿’强,而且只要有一条后‘腿’落地,与两只前‘腿’一配合就能站起来。
可是我要捆的是它四条‘腿’,捆住两条前‘腿’无用,我只有两只手,水牛的身体又比猪大多了,我就算一手能控制它两只前‘腿’,另一只手也够不着它的后‘腿’。
我只好朝黑皮旦喊:“皮旦,快抓住它的后‘腿’!”
黑皮旦正站在一旁拍手欢跳呢,听了我的话立刻紧张了,伸着手却无从下手的样子。
“王宁强,它踢得这么猛,我哪里抓得住哇。”他无所适从的说。
“你刚才不是能揪着它的尾巴吗?那么强的力气,揪它的‘腿’也没问题,快点!”我没工夫跟他磨叽,感觉牛的两条前‘腿’也在‘激’烈挣脱。
“可是,牛的尾巴没那么粗,也不会踢人,我一抓住它就行了,可你看它两条‘腿’蹬得好厉害,我都没法动手……”
这时传来杨师傅的喊声:“皮旦,快点动手,你行的!”
连杨师傅也看不下去了,催促他了。
黑皮旦受到催促‘精’神一振,挥了挥胳膊做了个准备的姿态,然后呼一下出手,一下子捉住两条后‘腿’。
我们密切配合像捆猪一样要把牛捆起来。
这时这头牛好像意识到再挣扎也‘毛’用,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它就停止是‘乱’蹬‘乱’踢,索‘性’闭上眼睛呼呼粗气。
我们很顺利将牛脚捆个结结实实。
等我们站起来,才发出胜利的欢笑。
“王宁强,现在可以宣布我们成功了吧?”
“对,可以宣布了,我们成功了。”
可是没等我们松一口气,传来杨师傅的下一道命令:“第四道检验完成,下面进行第五道题。”
我和黑皮旦一愣,不知所措了。
黑皮旦问道:“师父,还有第五道,是干什么呀?”
“你们把牛放了。”
“然后呢?”
“它会跑,然后你们追上它。”
我们听明白了,其实是要让我们跟牛比速度,谁跑得快。
黑皮旦轻声问我,牛奔跑的时速是多少呀?
我说这个倒没有仔细查阅过,根据经验,它跑起来时速应该不低于30公里吧?
黑皮旦吓得吐了吐舌头:“这个速度只有奥运冠军赶得上吧?咱们就别想了。”
我也觉得是,水牛看上去笨重的,但它到底是四条‘腿’啊,而且它的堂哥堂姐非洲水牛跑起来不比狮子慢,生死关头要摆脱狮子狂追,可以把人跑的速度秒成渣。
黑皮旦还是心存侥幸,说水牛也分好几种,像这种不在野外生存,纯属家养的,早就失去奔跑功力了吧,平时慢腾腾地就算跑也跑不快,师父一定是认为我们可以撵上它的。
我认为水牛即使经过多少年家养不擅长奔跑,但它发怒了或受到惊吓,还是会拼命奔跑的,人是很难追上的。
而这头牛就已经受到惊吓了,你瞧瞧它的眼睛就知道它现在有多恐惧,如果它是愤怒的,我们松开绳子它还会攻击,但它不是愤怒而是惊恐,所以肯定会拼命想逃跑。
黑皮旦想耍点小聪明,说我们在它尾巴上吊点东西吧,这样可以影响它跑,我们不是可以追上它吗?
正‘交’头接耳呢,猛地传来杨师傅的喝斥,“你们不要嘀嘀咕咕,先把牛先放了,快点!”
黑皮旦赶紧答应一声,“好好,师傅,我听你的,我听你的,马上把牛放了。”
搞得好像他听话而我不听,他可以把牛放了而我不想放似的,真是个拍马屁邀功的家伙。
不过我没有怪他,要放牛也不是随便能放的,必须先把牛控制好,避免在松开绳子的一瞬间被它散开的‘腿’给踢到。我蹲下来跟黑皮旦合作,用我的两手先箍住牛的四条‘腿’,其实牛四条‘腿’加一起有我们的腰那么粗,用两手根本箍不住,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不过好歹也作点配合吧。
黑皮旦快速把绳结解开,我还没准备好要缩回我的手,水牛的四条‘腿’就一下子松开,它忽地就蹦起来,然后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动作之迅猛,简直不像一头水牛而是一只豹子。
转眼间水牛就跑出这片草原,尽头是向下的坡,水牛的身影消失在坡下了。
黑皮旦喊了一声:“王宁强我们快追呀——”
可杨师傅已经跑过来,他叫住我们,一指水牛跑去的方向说道:“你们是去追,不是去找,找是不限定时间的,找到天黑也可以,但追是有时限的,限你们半个小时内追到它,再把它摔倒捆住。”
“啊,师父,我们还得再把它摔一次捆一次?”黑皮旦有些沮丧。
杨师傅看看他,又看着我说:“王宁强,如果皮旦不愿去,你去不去?”
我立刻‘精’神一振:“当然去。”
“可你要一个人摔倒它,捆住它,行吗?”
“一定行!”
杨师傅点点头,“追吧,看你的了。”
我向着水牛跑的方向追去。
不知为什么某些时刻我总是这么言不由衷,心里是很有顾虑的,但嘴上却往往表现得很坚定。
追到坡前,望下去下面腾起一串灰尘,那头水牛正发疯似地狂奔,而下面是一条溪流,我清楚地望见它一纵就跳进溪水里去了。
这是要过河的节奏。
我顺着坡追下去,一直追到溪边,此时水牛已经在对面上岸了。
后面传来黑皮旦的声音:“王宁强,我来了。”
我惊异地问:“你不是不想追了吗?我都向杨师傅保证,一个人活捉了它。”
“这是我师父在考验我们两个人,又不是考你一个,他是故意‘激’将我,我哪会真的害怕了不敢追呢。”
“那就追,少噜嗦了。”
“可是你瞧这溪里的水那么急,这岸又这么高,我们没法子下水呀。”
“直接跳下去。”
“这行吗?”
“牛能行,我们当然也行。”
我说着纵身一跃,在空中来了两个前空翻后扑通入水。
浮出水面,感觉水流确实湍急,拽着我直往下游漂。
然而我并不惊慌,我的游水本领不弱,并且知道不能逆着水流瞎用力,而是要适当顺着水流漂一漂,在漂的过程中向对岸游,这样省很多力气,只是路程相对拉长了,等到游到对岸上去,不见水牛的影子了。
回头再看黑皮旦也游过来了,他上来后急急地说:“牛不见了,往哪里跑了呢?”
我说别急,我们追的是一头牛不是一只兔子,那么大个家伙总会留下痕迹的。
果然马上从草地上看出它的跑过的痕迹。我们顺着痕迹追,这是要慢慢上坡了。等爬上一道高坡,向下一望,那家伙还在前面狂奔。
黑皮旦有点不相信地说:“王宁强,你说我们是多少速度?”
“不知道,何必搞清。”
“你不是说水牛跑起来时速可以超30吗?现在看起来我们跟它的距离并没有拉大,说明什么?”
“它跑慢了?”
“不是吧,是我们跑得很快,平均速度没有比它慢。”
我觉得也是,我是看着水牛狂奔而去的,它的速度肯定超30的,而我们过溪的时间比它多了好几分钟,按理说它离我们要更远了,不过看它就在坡的另一面,目测也就五百米的样子。
我说我们注意一下跑动的速度,刚才匆匆跑没有注意,现在自我测定一下。然后我们向坡下追去。
结果我发现我一旦跑起来,健步如飞,身子轻如猿猴,一步跨出去就是两三米远,平时哪来这样的‘腿’力?
黑皮旦在我后面紧紧跟着,哇呀呀‘乱’叫:“王宁强,咱们成了草上飞啦。”
多么贴切的字眼,我们真的像是草上飞,我自己估计速度肯定不止30码。
那头奔跑的水牛显得越来越近了。
我和黑皮旦就像两只驼鸟甩开两条‘腿’飞奔,而水牛似乎穷途末路,无处可逃了,它在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没等我们靠近去,它忽然扑通一下就跪倒了,然后头一歪就侧睡下去。
它把四肢搭起来,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这不是摆的让我们捆的姿态吗?
水牛认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