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堡多年经营,自然有一条逃生密道,从宅中偏门离去之后,王鸿泰边带着管家直奔他们家族密道之地行去。
“王老爷,这是要去哪啊?如此行色匆匆,小心夜路上撞见不该撞见的东西,倒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咱们治安局坐一坐啊?”
去密道的路上,一支十余人规模的身影一字排开,将王鸿泰他们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老爷快走,小的拖住他们!!”
王来福明知道势单力孤,螳臂当车,可是身为王氏一族家仆,他在此时只能主动挺身而出,救他家家主于危难之中。
王鸿泰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在退路被阻这一事实发生时,便头也不回地往堡中狭窄巷道中逃去。
“抓住他!”
此时发言地人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却是阳信治安局局长丁梓铭,以及其麾下一干治安局儿郎们。
长官一发令,十余名刑侦队员一拥而上,除去分出三人将王来福給扣押住后,其余人等则扑向了妄图逃窜的王鸿泰。
养尊处优多年,四体不勤的王鸿泰那点速度,哪里是阳信治安局身处追缉要犯第一线的刑侦儿郎们的对手,不多时便被两个队员架着胳膊,拖到了丁梓铭面前。
“丁局长,原来是你啊,不知我王鸿泰犯了什么罪行,竟然劳烦你亲自到我王家堡来抓捕我?”
头顶发髻已是散碎开来,衣衫歪东倒西,犹如一个民间泼妇打架模样的王鸿泰,看到来人是阳信治安局局长的丁梓铭时,却是强打起精神,以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先发夺人地质问起丁梓铭来。
“我与你们阳信县长多有交情,你们如此肆意妄为,我定当向你们的县长,还有检察局上告你们!!”
“好啊,我们县长公务繁忙,此次并未到来,但是我那同僚检察局戴局长可是正好在我后面,我现在便带你去告我行为无度之状,如何?”
丁梓铭眼神戏谬地看着对方垂死挣扎的模样,打趣地指着身后回道。
“这、…………”
一计不成,王鸿泰只能再使一计,当听说随同丁梓铭一起前来王家堡的人中,还有检察局的人,王鸿泰心中那万一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丁局长、丁局长,不如你借两步说话?”
见王鸿泰变脸一般的样子,此时大局已定,最大目标已是落入到他们治安局之手,闲来无事的丁梓铭也想看看这位往常在阳信县中呼风唤雨的王氏族长,又想做些什么事情来,便按照对方要求走进几步,与之相对而立。
丁梓铭的配合,让王鸿泰欣喜若狂,只要对方心里有着其他算盘,那么这件事情便有转圜的余地。
“不如丁局长这次就当没有发现我王某人,待我王某人逃出阳信城后,定有回报!”
王鸿泰附身过去,在丁梓铭的耳边轻语几句,然后用着祈求的眼神盯着对方,看着对方的回复。
“呵呵!”
丁梓铭感到可笑,用嘴悄然示意对方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同样轻声地说道:“不是我丁梓铭势利,王族长你自己看看你的模样,你们家族现在怕已是被我阳信民防营曹营长他们給查抄了,现在的你不过也是一穷二白之身,拿什么来回报我呢?”
“丁局长这却是小瞧了我王氏一族在阳信近两百年经营的底蕴了吧!”
王鸿泰听丁梓铭语气中其实有心动之态,却是担心自己拿不出足够筹码出来,连忙开口:“狡兔尚且还有三窟呢,我王氏一族总不可能将所有家产都放置于王家堡中吧。”
“不瞒丁局长,在阳信之外,我王氏尚有产业无数,窖藏银钱不下万两,只要丁局长此刻能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待到我脱离险境之后,便将我族在阳信城中一处藏有资产过万的地点告知丁局长,丁局长可自行取之!”
“…………”
丁梓铭本是想要调侃这王鸿泰一下,去不成想到头来却调侃出了一份肥肉,若是能将计就计诈出他王氏藏匿财富,于他丁梓铭和阳信治安局来说,更是锦上添花的大功劳啊。
“呵呵,王族长真是大嘴一张说得轻巧,若某就此放王族长离去,某又如何保证王族长会遵守承诺,将你族中财货送与我呢?”
“怕是到时候某不但得不到王族长许诺的财货,反而会因此将把柄送与族长以及族长背后的那些势力,对某进行威胁勒索,那某岂不是上了你们的贼船?”
丁梓铭假意心动,但是又担心会有后顾之忧。
“这……”
王鸿泰也是为难,毕竟双方之间缺少信任,他若是贸然将手中少有的筹码交出去,反过头来丁梓明翻脸不认账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李氏父子之间难得的交流,最后两个儿子得到此等惊人消息,便是好久,也没能缓过神来。
从小,李天养对于孩子们的要求便不高,甚至还叮嘱陈玉墨,在孩子们六岁之前不要让他们读书识字,由得他们去疯玩,只要不做伤害、侮辱别人的事情便好。
到得入了学堂之后,李天养与陈玉墨对他们的学业要求并不高,更多要求还是放在了对他们的性格和习惯上,使得几个孩子的性格并不像一般富二代、官二代一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等等。
这也影响了团聚在李赟、李琼和李玉祁他们三个孩子身边的一干官员、富户子弟,也算是一件美事。
而后大家的工作也好,恋爱也罢,李天养和陈玉墨同样很少插手,由得他们几个孩子自己折腾,虽然因为孩子们身处的家庭地位不同,早早便开始有了城府,但是这些年里他们过得远比其他孩子要幸福太多。
李天养很少为他们的孩子做出太多安排,只是如今陡然间做出安排来,倒也让两个孩子彷如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父亲一般。
“咱们李家,自你们祖父一代起,便已有了自力更生的传统,你们祖父搞出了一个狂鲨帮,虽然做得事情现在看来上不得台面,但是好歹也给你们父亲和叔叔他们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
“你们父亲我自然不用说了,如今的洪朝基业摆在面前,你们也是看得见的。”
“你们的二叔李天生,现在在澳洲混得风生水起,掌控的地盘其实按照面积来说,不比你们父亲我现在来得少,只是没有咱们的人口多,实力强而已。”
“便是年长你们没多少的三叔李天佑,也自己走出了一条商业之路,在南洋与澳洲之间赚了个富甲天下,那小日子过得极是逍遥。”
“你们这些小辈们,也不能比咱们这些长辈们没出息不是,我的基业只能有一人继承,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又该何去何从呢?有没有你们父亲我的勃勃野心,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呢?”
“由此类推,未来若是赟儿后面那一辈,同样有了三四个继承人选,那么除了真正继承皇位的那一个,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为父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最终从一匹傲世原野的丛林之虎,最后在这洗的富贵荣华面前,变成一只只温驯的家猫!”
“所以,在你们两人做出选择之后,为父便会将你们的选择作为日后我李氏永世祖训,任何子孙后代皆要沿此而行。”
“你们,做好了准备了吗?”
李天养很是难得地,此时用一种平等的态度,正色看着两个血脉骨肉,等待着他们回神过来,做出他们的选择。
“…………”
李赟和李玉祁两兄弟,难得地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揣测,最后几乎同一时间同时开口,满是骄傲地回答道:“儿臣准备好了!”
“很好!”
李天养继续询问道:“那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儿臣愿意出海闯荡,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李玉祁这时却是抢先开口,对于皇位继承上,他的胜算其实滨海不高,只是他不想在大兄李赟继位之后,做一个富贵闲王,生死掌握在李赟手中,所以这才不得不想着博上一搏。
如今父皇李天养给出了另外一个选择,那么对于李玉祁来说,从小听着父皇的传奇故事长大,又自觉能力不差的他,自然更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奋斗,打拼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
“父皇,若是儿臣不能继承您的位置,儿臣也愿意出海打拼,走上您曾经走过的道路!”
李天养之前的言辞里,对于自己这个点太子的态度,却是不见动摇,但是李天养所言日后之帝皇权力,将会大幅度削弱,最后便是自己登上皇位,可日子未必真就比他这落选的皇弟,来得有多幸运。
故此,李赟内心里,反而多出了几分对于弟弟的羡慕,他们兄弟两人最后的选择,或许等到了他们老了之后的某一天,最后心情会调一个个儿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天养的孩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李天养看着气宇轩昂,做出选择如自己所料的两个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
“既然你们都做出了选择,那么为父也就不饶圈子了!”
“未来继承我大业的,将会是赟儿你,不会有任何的变动了,所以从今日起,你要放下你手中的工作,开始跟着我到内阁政事堂学习,去学人家和做一位掌权人。”
“玉祁我儿,不要怪父亲我偏心,洪朝是为父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为父不想它因为你们两兄弟而重新回到四分五裂的状态。”
听到李天养最后的表态,要说不失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之前李天养为自己做出的安排,李玉祁又觉得未来并不是那么暗淡。
总有一天,我会让父皇你后悔,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玉祁如是想着,但是却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你既然做出了第二个选择,那么聪今日开始,玉祁你可以在我洪朝版图中挑选出一万你认为能够帮你在海外站住脚跟的人才。”
“而今官府的不作为,让咱们暴乱规模扩大,到现在咱们却是有了跟官府一战的力量了!”
“只要能够在城外官兵尚未进城对时候,拿下城中知府衙门和守备府这两个中枢位置,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官府便是兵力占优,怕也是难以全力对付咱们队伍。”
谭祺越说越是兴奋,之前大家抱着的不过是引起骚乱之后,能够掩护己方逃出城去,不给官府追剿自己的机会,将池水搅浑的打算。
可现在暴乱一起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害怕恐惧的明朝官府,竟然如此无力且无能,看到了胜利曙光的谭祺自然更有干劲儿了。
“哦?可是现在才攻打知府衙门和守备府,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官府官僚们的作风咱们又不是不清楚,不在第一时间发起突袭控制住的话,要么他们这两个地方早已是布满了士兵,难以攻打,要么则是这些官员早已逃之夭夭了!”
陈广元自然希望这次临时发起的暴乱,能够有意外收获,这样自己不但没有了办事不利的罪责,反而还会成为教中功臣,红阳教上下多年来的反叛行动,一朝在自己手中成功,到时候怕是教首韩士进都要刮目相看了。
“咱们总归要去试一试的吧?”
谭祺也清楚,陈广元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占据了西城有了退路之后,谭祺想要做的自然是让这一场暴乱,尽可能朝着成功的方向前进,那么攻打苏州城中这两个核心位置,便成了重中之重。
“好!”
陈广元大手在桌子上一拍:“这件事情你拿主意便好,不过若是真抓住了咱们的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记得带到我这里来,我要好生招待招待这些大人物们!”
反正造反这种事情已经是跑不了,陈广元此时却是想要看看,曾经高高在上一言便可以决断他们这些反逆之贼的性命。现在若是落到他都手中,他却是要看一看,这些人在生死面前又是何等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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