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元吉的默许下,房玄龄逐个的找上了世家的大门。
亲自劝说一番,让他们勉强接受了新的提议。
这番提议固然是切断了世家的翅膀,但同时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一次的提议,无异于提前先给他们分了一块蛋糕。
世家盘根交错,除了陇西李氏这一脉以外,其他的世家皆是李元吉要对付的目标。
别问为什么,当了皇帝以后的李元吉,自然而然的接手了陇西李氏的族长之位,有这个皇帝在,也没人敢去当这个族长。
所以,无论皇室有什么决定,陇西李氏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
而皇家商业集团,其实就是以陇西李氏的产业为核心而扩大的,其中的收入,五成归皇室,五成俺规则分配。
“可真是朕的好宗亲呐!”颇有些感慨,李元吉抬头望着天,连绵的细雨再一次开始飘落。
阴沉的天气,就像是此刻的心情,沉闷,压抑。
“孝恭,你亲自前去,朕可将未来工程的两成交给他们。”微微眯着眼睛,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了。
“诺!”李孝恭点了点头,沉闷的应了声。
也不知道赵郡李氏到底犯了什么糊涂,在其他世家都答应的时候,他们却反倒是打起了太极。
或许是认定了李元吉不可能会拿他们怎样,动了赵郡李氏,相当于欺师灭祖,李元吉背不起这个罪名。
李元吉的底线已经在这里了,这位刚刚即位不足一年的皇帝,心中宏伟的战略,早已是宣扬的人尽皆知,未来工程?
如果是一年以前,没人会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但是现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除了陇西李氏以外,未来工程这个项目,是其他几大世家争抢最激烈的项目,但却无人能参与进来,这是李元吉的核心所在,也是利益最为丰厚的地方。
肯将赵郡李氏给拉进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态度。
而是因为两者同出一门。
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赵郡李氏的始祖为秦太傅李玑二子李牧,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那个赵国名将李牧。
而陇西李氏的始祖为陇西郡守李崇,父为李昙,李昙生四子,崇,辫,昭,玑。
即陇西李氏的始祖李崇,是赵郡李氏始祖李牧的大伯。
世家为什么被称为世家?可以最简单的去理解,就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底蕴。
底蕴这个东西,看不着也摸不着,但却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赵郡李氏曾出过不少的名人,开山老祖李牧就不说了,早已是人尽皆知,其他更是有数十位历史上的名声并不响亮,但却真正手握实权的刺史,太守等封疆大吏,而最近的,也是最有名的,便属李密。
陇西李氏这边也毫不逊色,秦国著名将领李信,西汉著名将领,家喻户晓的飞将军李广,西凉王李蒿等,到了最近的李渊建唐。
数百年下来,谁家若能出这么多个大人物,那也一定可以成为世家。
而五姓七望,哪一个不是有着如此光辉的历史?
在这种光辉的过往中,谁又肯放下以往的骄傲,投身于贱业之中?
从这一点来说,李元吉的确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随着李密的死亡,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之间倒是出现了一些隔阂。
李元吉已经释放出了和好的信号,也给出了好处,若赵郡李氏依旧顽固不冥,对于李元吉来说,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好歹有宗亲关系,并不适合像对付其他世家那般的无情,况且李渊还在世呢,他也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对赵郡李氏下手而不管。
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陛下,洛州急报!”头疼的事还没有解决,房玄龄便手忙脚乱的找上了门。
饶是以淡定号称的房玄龄,此刻脸上也凸显了一丝焦急的神色。
洛州,雨。
李元吉心中基本已经有了些猜测。
“说吧!”
“近日中原等地大雨不断,各条河流水位暴涨,之前挖好的水渠有些已经坍塌,各地已经派人进行修复,若是雨势持久下去,怕是会渠水倒灌。另外,已经有些庄稼被雨水冲倒,里面的麦仁还有大半是空的……”房玄龄不断的念着洛州的急报,这将会是接下来的常态。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这场雨还是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小麦成长有个过程,先结粒,是空心的,然后在一点点长实,长硬,等到庄稼变黄之后,就可以收割了。
按照现在这个时候,最多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收割,可一场大雨,让提前抢收也成了奢望。
而倒下的麦子,是不会继续生长的,就算重新扶正,也有很大一部分会死去。
“种水稻吧!”叹了口气,准备的再足,也抵不上一场天灾。
好在先前因为种子的原因,各地并没有全部种植小麦,而在开春以后,李元吉也下令各地开始准备稻苗。
而水稻的成熟期更快一些,只需要熬过几个月,就不用再为粮食的问题发愁了。
事实上李元吉现在也不为粮食发愁,常平仓里存放了大量的鱼干,足以让各地吃上几个月的鱼干,加上之前存的一些粮食,等到水稻成熟还是不成问题的。
“哎!”房玄龄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人累,心更累。
自打玄武门之后,这三年来大唐就没有顺利过,两年的旱灾,一年的内涝,鬼知道明年会怎样?
如果明年依旧这样,大唐怕是要风雨飘摇了,连续三年的灾害,饶是朝廷费尽力气的去救灾,可也依旧救不了全天下的百姓,能够做到的,依旧只是让人不至于饿死。
民间营养不良的,瘦弱的,那是按堆算的,是按片划的。
这也就是朝廷正在搞的精简人员,将底下的官员给吓住了。
没人想离开这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职位,生怕搞完长安以后搞地方,没人想要失业,失去手中的权力。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各个都是卯足了劲儿的整治各地,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因为官员想要自保,做出了大量有利于百姓的工作,也阴差阳错的使朝廷在连续三年的灾害面前,并没有失掉太多的民心。
可这终究不是常态,谁又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五月,大雨停了几天,田间地头到处是一片的泥泞,倒下的麦子更是成片成片的。
趁着雨停,百姓们也不敢再等下去了,纷纷扛起镰刀,下到田间收割麦子,不管好的坏的,统统拉回家再说。
而一亩地本该超过一石的收成,到了最后还不足一成,若不是朝廷的救灾始终没有停止,这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百姓们开始将希望寄托于后来才种下的水稻。
九月,好不容易熬到了水稻成熟。
可却因为连续的大雨,影响了水稻的受精,结果其产量也依旧不高,仅仅只有正常产量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不过好消息是,大雨终于停了,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下了。
大水也已经退去,得益于先前挖好的水渠,而提前疏通河道,挖水渠,让这些积水并没有长时间的停留在内陆。
所以这一次的内涝,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严重。
……
中原,水灾最早出现的地方,也是最晚离开的地方,更是最为严重的地方。
一行人手捧着碗筷,汉子们提着一篮篮的白米饭,走上了河堤,进入了正在忙碌的一群人之中。
“差不多了,收工!”李灵看了看面前的河堤,下面是滚滚流淌的河水,河水的位置早已超过了河堤原本的高度。
几个月的时间,这一支队伍不停的奔走于各个河堤较低的地方,用肩扛,用手拉,硬是一点点的将这些低位的河堤给加固增高了不少。
河水没有倒灌,麦田没有因此而受到更严重的危害,这帮人的功劳最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放在古代也同样适用。
“李校尉,快停下来吧,让将士们赶紧来吃些东西,歇一歇脚。”一位大娘热情的呼喊着。
“大娘,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你们就不用送了,现在你们也粮食紧张。”李灵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应着。
“要不是你们到处修河堤,我们就是这点粮食也保不住。”大娘笑着说了句,旋即装了一大碗白米饭,没有菜,直接递给李灵。
李灵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过了这碗白米饭,规矩抵不过热情,但规矩始终是规矩,吃了人家的,就要还回去。
“大娘,这天也不下了,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河堤也修的差不多了,我们接到了上面的命令,干完了今天,就要撤走了。”李灵有些舍不得的说着。
“啥?要走了?”
“是啊,我们是军队,现在灾情结束了,自然要回去训练保家卫国的……”
同样的一幕,在不少的地方几乎是同时上演着,内涝开始之前,这些被分驻在各地的原齐军将士便接到了命令。
而各地的府兵,负责的是维护本地治安等问题,真正干活的,其实是这些职业军人。
累是累了点,但通过这一场内涝,倒是给军队刷出了不少的名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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