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风起兮云飞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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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飞雪漫群山,末山秦府后院祠堂,秦风为先辈上完香后,走出祠堂来到后山秦家林冢,放眼望去碑墓林立,所有墓葬并未因地位高低而有所不同。唯一不同处,便是位置的高低,越往上做出的贡献自然越大。



    一条石道直通后山山顶,两行苍松翠柏如龙如虬夹道而立。整条石道分为三部分,每一部分处都有一座精雕细琢的石坊,六根石柱之上各有麒麟坐镇,而那石坊之上则是盘龙祥云。最后一道石坊尽头,一头石龙龟背着一座石碑,石碑正面刻着护国柱石四个篆体字,后面则刻着埋葬在此地的秦氏子弟。



    后山雪水融化引入汇聚成人工河流,三座石桥卧于河流之上,石桥桥身扶手上能见到被利器砍掉的痕迹。三座石桥往前便是历代秦家家主的享殿,享殿前十二望柱左右对称,望柱之上精雕花纹飞禽走兽,造型优美胜似活物。享殿青瓦歇山顶前后梁式木架,檐下五踩斗栱。



    进入享殿,一块块牌位列于大殿功名云阶之上,而这些牌位之上的谥号皆来自于历代王朝。最早的甚至出现了秦帝时期的谥号,足以说明秦家在河西的传承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河西地域世代流传着秦家不灭,河西不亡的流言。如此深得人心的地方势力,在历代王朝的史册记载之中仅此一家。



    “朝旭暮云风萧萧,烽火连山退星芒。秋平弯弓猎天骄,河西秦尉垂千古!”



    每年亡父忌日,秦风都会来到这后山的享殿之内,为亡父诵念往生道典。盘腿而坐于蒲团之上,秦风闭目口中念起道典。



    “阳世之道,恩怨两念!阴界之道,德仇一念。阴阳双末,万相百念。”



    诵完道典之后,秦风拔出自己的佩刀,此刀跟柳宗元那柄刀型极其相似,名曰雪鹿!



    在享殿之外练习秦家的春雷刀法,刀风虎啸寒光逼人,秦风奔雷步用起时,只闻刀声不见人影,大雪之中一头围绕着雷光的白鹿悄然出现。



    白鹿所到之处,飞雪消融换做冰晶。空中一缕阳光浮现,冰晶折射出五彩的光晕。忽然白鹿昂首跃起,冰晶化作刀型卷起飞雪。晶雪漫舞似云卷云舒,可刀锋清凉冷冽如悍卒冲阵。



    “风雪漫山!”



    “砰!砰!轰!”一道道弯月弧线似海上巨浪,叠起滔天攻势,白鹿急速踏行,如雪龙压城,气势瞬间提升至极致。



    “撤!”雪鹿入鞘,原本瞬间爆发地攻势在一霎那归于平静。



    “啪!啪!啪!”



    一位长相普通,衣着普通,身材普通的青年出现在秦风的对面。



    秦风收起雪鹿,冲站在不远处的青年说道,“若非我收的快,今日你便成我刀下亡魂!小涯儿!”



    被秦风成为小涯儿的青年便是人称河西小财神的司徒涯。



    司徒涯故作惊愕道,“哎呀呀!是嘛!你别吓我!今夜我还要去韩西楼尝尝新来花魁的味道呢!”



    “你这个色鬼,当心你那对腰子!”



    司徒涯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我是什么人!河西第一情圣,咱儿走的是婉约派!小火慢炖才能出味儿!”



    说完拍了拍手,不远处的下人端来两碗酒,司徒涯接过一碗,走到秦风的跟前,秦风接过酒碗闻了闻,说道,“大夏的雀龙酿!你是不是又从大夏哪两个蠢货手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司徒涯微微一笑,“不是不少!而是许多!足够这个数!”



    看到司徒涯的手势,秦风将这碗酒撒在地上,“能拿出如此多的酬劳!他们想让本侯做些什么?”



    司徒涯低声道,“近些时日,大夏的慕容元中正暗中集结自己的势力,那两位希望您带兵去边境走一趟!好让他们有机会在夏皇那里削一下慕容元中的权力。当然他们二位最终的目的是彻底铲除慕容元中。”



    秦风踱步而走,司徒涯把酒碗放下,小碎步跟上。享殿西侧断崖,狂风袭来,伴随着雪花吹的司徒涯脸庞生疼。从断崖向南望去,天际消失的地方便是慕容大夏的国境。



    二人伫立良久,身上积起厚重的白雪,多亏司徒涯穿的比较厚,不然非被冻成冰棍不可。



    风雪渐缓,秦风弹去身上的积雪,指向南方,“小涯儿,当年我父亲就是死在了那里!我无时无刻不想为他报仇雪恨。但你应该清楚,若我带重兵前去边境,会是怎样的后果!”



    司徒涯正色道,“这个我自然知晓!无非就是京畿那位对您有所微词!可咱们身在河西,天高皇帝远,那位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退让不是嘛?”



    秦风转头看向司徒涯,脸上满是冷漠,“你啊!是在河西待久了,连最基本的防备都没了!伴君如伴虎,你怎么就知道他会退让呢?”



    司徒涯一脸尴尬,秦风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畏手畏脚!



    司徒涯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洛阳王不是答应过,只要你能帮他,便不会对河西动手?那位不可信,但洛阳王的话,岂有人敢质疑?”



    “话虽如此,可我问你,凉州宇文松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还有甘州的皇甫棣和贺兰的段庭权!



    难道你没有发觉,这把刀已经完全架在了咱们的脖子上?”



    司徒涯轻声质问道,“风哥!就算这把刀架在了咱们脖子上,您就会听他们摆布?”



    秦风渭然长叹,握了握悬挂在腰间的雪鹿,“摆布?我秦家虎豹骑纵横河西,就算我愿意,手下的那些人会嘛?”



    在转瞬之间,司徒涯察觉到了秦风身上的变化,方才忧愁的秦风马上变成了杀伐果断的秦风。看来秦风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秦风转身昂首而立,冷声道,“小涯儿!左文棠的主簿来找过你!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风哥,是左文棠擅自派出马匪骚扰朔方,让朔方反将一军!左文棠打算引北胡入北境,给朔方一个教训。但高主簿认为,左文棠此举必会引来朝廷注意,因此阻拦了左文棠的意图!



    如今朔方重建之势不可阻,今日若不除去,日后必成大患。”



    秦风低头冷声道,“那咱们就来个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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