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似乎早就算准了我的反应,扭头反手一抡,另一柄流星锤“翁”的一声,如脱手的霹雳,“呼”地划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回砸我的后脑勺。
老张这一记杀着,时机拿捏得精准无比。因为此时我的身形还在惯性移动,几乎连站稳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他忘了我是李小五,李世民的贴身第一侍卫。
我的身形虽然还未站稳,脑袋却迅速的做了一个“凤点头”的惊险动作,一偏一绕,老张的流星锤贴着我的发髻一滑而过。
几乎同时,我手中抓着的另一柄流星锤已经紧接着脱手飞掷而出,钵大的铁锤疾如流星赶月,直取老张胯下的战马。
砰!流星锤击中马后腿,老张的马匹一声悲鸣,哗啦一声,如小山一般连人带马向前垮了下去。
老张还没有从前冲的滚动惯性中爬起来,我的身形已经疾风一般前跃,第一刀击飞他的佩刀,第二刀截断他的流星锤链,第三刀削去他的头皮,第四刀斩断他的脚跟,第五刀刀锋一斜,抵住了他的咽喉。
“你、你就是……昨晚那个人,那、那个刺客!刚才在大殿上,你是故意骗我……”老张双脚跪地抬头,声音嘶哑地失声向我吼叫,眼眸却是满满的惊怖之色。
“不错,老子就是昨晚你要抓的刺客,骗你又怎么了?什么叫欲擒故纵知道了吧?可惜,现在你没有机会向王世充证明了!”我边说边嘿嘿一笑,伸手一拳将他轰晕,防止他大喊大叫。
这时,王小石和黄黑虎也已经把老张手下两名侍卫砍翻在地,怒气冲冲地提刀过来,要砍了老张的脑袋为潘小七报仇。
我却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留着他的狗命,说不定还能排上用场,黄黑虎,先把他绑起来,王小石,你到里面把剩下的马全牵出来!”
“是!”
这时,远处已经听到了隐约的马蹄声正往我们这边的方向疾驰而来。
“快!他们的人就快到了!”我大叫了一声,王小石连忙火急火燎地往小巷跑,等他牵着七八匹马从巷子里冲出来时,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已经很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朵,看架势,不少于四五十骑。
“小五将军,他们就快到了!”
“别急,我们不自乱阵脚,谁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先给他们摆个迷魂阵!”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冷静道。
巷口朝东,三十米前的西边和东南各有一条街道,敌人的马蹄声从南而来。
我沉住气,指挥王小石和黄黑虎把还在地上咿啊呀地挣扎的石大和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侍卫扔上马背,用绳子将他们和马身缠住,再拔刀往马屁股上各扎了一刀。
三匹马受惊,驮着三人狂嘶着朝小巷口东南的大道绝尘而去。
恰在此时,纷乱的马蹄声骤然驰至,离小巷不足百米。
“他们往那边跑了,追!”领头的敌骑眼尖,大喊了一声,跟着挥鞭一指,带着大队人马沿着东南的大道急追。
日你laolao的,好险!时机拿捏刚刚好,真是效果奇佳!我的本意只是扰乱一下他们的耳目,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将他们引到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上去。
我们牵着马匹悄悄躲在小巷附近一处暗角里,一动不动地屏息看着敌骑从我们的眼皮底下匆匆而去。等他们都去远了,我才抹了一把冷汗,长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走!”
我们三人跃上马,将已经捆绑结实的老张扔上另一匹马横驮着,调转马头向西疾驰。
白天的侦查果然效果奇佳,即使夜色漆黑,王小石和黄黑虎依然能娴熟地沿着洛阳城七拐八弯的街道策马狂奔,不到十分钟,就转入了一条偏僻的荒芜泥路,向后一看,恢宏的洛阳皇宫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
我侧耳细听,身后没有传来马蹄声,说明敌骑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他们已经彻底被误导到另一条道去了。
沿途基本没遇上巡逻的士兵和查夜的岗哨。百姓流民的鬼鬼祟祟身影倒是不少,但一听见奔驰而来的马蹄声,马上像过街的老鼠四处躲藏。
我松口一口气,看来王世充的宵禁令也就能吓唬吓唬人,这世界从来都不缺胆大不怕死的人。
又疾驰了五六分钟,荒芜的泥路两旁开始出现一座座废墟矮岭,双屯集街口已经一眼能看得见。
我打了一个手势,禁声,让王小石和黄黑虎放慢速度,策马缓缓潜行接近双屯集。
离街口还有一百米,我们彻底停止了前进。
没有风,也没有阴雾,也看不出什么诡异氛围,影影绰绰的古代房屋和废墟像一尊尊沉睡的怪物蜷缩蹲藏在灰黑的夜色中,街道一片死寂,里面的空气好像都已沉滞不动,沉滞得连虫蛰都不敢发出声音。
我微微拍马向前数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双屯集街口大声喊道:“普六茹世隆,你个狗娘养的,你给老子出来?”
声音又大又响亮,回声从街口穿过街尾又荡回来,在空荡沉寂的夜色中来回传响,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但双屯集里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个狐兔野鼠之类的活物都没有出现。
我一连吼了好几嗓子,前面的街心始终一片死寂,仿佛湿坑吹不起一丝火星。
难道普六茹世隆和他地鬼兵已经不在双屯集了?
我抽出一支利箭,“啪”的一箭射向街口的一根横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箭支巍巍颤动。
“普六茹世隆,你不是志在天下吗?怎么现在变缩头乌龟了?有本事你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袁天罡微微咳嗽道:“小五子,用招魂幡试试。”
我接过袁天罡递上来的招魂幡,向四周摇动了好一会儿,但什么动静也没有。
“师父,不灵啊,我们怎么把它们引出来?”我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袁天罡道。
袁天罡看了看四周,摇摇头道:“它们都躲起来了,鬼胀嗜血,除非我们以身为饵,它们才会上钩。”
以身为饵?不,太危险了!我转头一看身后马匹驮着的老张,嘿嘿笑道:“师父,我们进去就免了,这里有个现成的!”
我向王小石使了个眼色,王小石松开缰绳,伸手一拍马背,驮着老张的马匹马上向街口走去。老张人已经醒了过来,吓得身子拼命挣扎,虽然嘴被封住了,却还是能听到他发出支支呜呜的恐惧声音。
我心中有点不忍,但一想潘小七的惨死状,心里的恻隐又瞬间消失。心想,留着他也是个累赘,普六茹世隆的鬼兵不来则已,一出现我们也顾不了他,早死晚死都是死。
看着老张被马驮着一步一步接近双屯集街口,我警惕地向后挥挥手,四骑一起后退了数十米,心情紧张地盯着我们送出去的“诱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