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让这些新学子留在蜀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新旧的更替问题。
蜀中这几年经过外界所谓的“新政”已经变化巨大,可是在杨易看来,这些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新政”,只是将原先固有的东西重新包装了一番再拿出来使用,属于换汤不换药。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蜀中的整个军政体系依然摆脱不了贵族士家的左右,一旦杨易强行让这些拥有超越这个时代思想的新学子们渗透入这个体系,势必要引起士族阶级的强烈抵触甚至反弹,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动摇整个蜀中的根基。
从杨易所知的历史上,曾经有无数本质正确的改革以及新政变法,其中许多失败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触及到了原本国家主要阶级的利益,从而导致胎死腹中,严重一点的还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
这绝对不是杨易想要看到的,刚刚有所起色的蜀中就如一个嗷嗷待乳的婴孩,绝对经不起如此折腾。
因此杨易才想到以大越国为新政的示范点来试探性的实现自己的想法,如果新政取得了成功,那时再搬回蜀中实行,在巨大的硕果之下,那些士族门阀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即便新政失败,影响的也仅仅是大越国,而对蜀中造成的动荡微乎其微。
在晚宴之上,杨易并无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想要施行新政就得有钱,当然,杨易并非拿不出这笔钱,可是新政就像一辆战车,越多的人来推动这辆战车就将行的越快。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半响过后有一人出列问道:“殿下,在下有一些疑惑不知可否询问?”
杨易转头看去,却是老熟人蜀中黄门蜀锦的管事黄彦。
自从杨易开始经略大越国之后,大越之地便成了蜀中各家商行的重要枢纽,许多家门中的主事都亲自前来大越打理事务,这也是杨易将如此重要的决议拿到这里来讲的原因。
杨易点了点头笑道:“黄管事尽管问便是。”
黄彦拱手一拜,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自从殿下主政蜀中以后,蜀中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不但政通人和,百信富足,在座的诸位也是赚的盆满钵满,许多家族财产翻上了好几倍不止,而殿下这几年发布的每一道政令,最后也都让人佩服不已,我黄彦一生所崇敬之人少有,殿下在黄某心中绝对是一位千年难遇的明主,黄彦深感敬畏!”
说着黄彦合手弯腰,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宴会上众人也连忙起身行礼,并齐声喝道:“殿下英明,我等深感敬佩。”
杨易心中无奈,面上只得亲和的端起酒杯,高声道:“诸位饮盛!”
杨易虽然笑得灿烂,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几句恭维奉承的话对于黄彦这种精于世道的老狐狸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一般情况下前面的话说的越是好听,紧接着而来的问题就越是尖锐。
果然,黄彦见杨易放下酒杯后,又拱手拜道:“按理说殿下乃是我蜀中改天换地的缔造者,您的意思我等应当无条件支持才对,莫说些许钱财,便是殿下要老朽这条老命,黄彦也毫不犹豫的奉上。”顿了一下,黄彦话锋一转又道:“可是…黄门家业乃是黄家先祖经过无数代努力才得以传承至今日,黄彦不得不对这份家业负责,对黄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生死负责,故而一直以来黄彦都如履薄冰,行事慎之又慎,深怕稍有闪失毁了百年家业,死后难有面目去见黄家的列祖列宗….”
杨易见那黄彦一头白发,说的是声泪俱下,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到:“黄老爷子所言甚至,自古以来守业皆比创业难,小心谨慎一些定是没错的,老爷子有什么话尽管问来便是。”
“殿下,新政从来都是风险赫赫,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自从殿下主政蜀中以来,一直都有着层出不穷的政法在实行,我等皆想知晓如今殿下的新政新在何处?”
黄彦不卑不亢的询问道,宴会大多数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实际上除了个别官员以外,黄彦他们这样的商人对新政的过程并不重视,他们更关心的是新政结果,这何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
杨易这些年在蜀中进行了许多变革,即便这些变革对于杨易这个穿越者来说只是现代社会的冰山一角,然而对于这些古人而言,完全可以用标新立异这个词来形容,已经完成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杨易此刻如此正式的表示要在大越国实现真正的新政,黄彦等人已经完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政才能算是新。
杨易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看了眼黄彦,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在案几前踱了两步,忽的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诸位,我手中这酒杯就好比是如今的大光,或者比喻的再广阔一些它代表着现今世界的所有人类国度丶文明。我们以杯中酒的量来衡量一个国度的强胜与否,酒越多便越是强大。”
杨易摇晃了一下酒杯,问道:“你们觉得现在的大光,应该倒多少酒?”
众人沉默不语,大光的现状众人心知肚明,能够顽强的将国号延续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杨易道:“我虽然姓杨易,乃是大光正统王嗣,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光早已是疲惫不堪,半杯酒足矣。”
说着话,杨易拿过旁边的酒壶往酒杯中倒入半杯酒。
众人面色皆有些难看,曾经闪耀东方的金龙如今只能半杯而喻,可是众人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能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皆是见多识广之人,四分五裂的大光不要说和凶狄这样的庞大帝国向比拟,便是一些繁盛的小国都能与之平膝而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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