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雪白,远处有一间房子,那高高挂着的‘酒’字的帆布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破旧的早已经分不出到底什么颜色的破布如雨中的烛光,随时有被吹走的可能。
远处一道人影逆风走来,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在雪地留下一个个足迹,却在下一个足迹前被鹅毛大雪所掩盖。
这是一个全身裹在厚厚的风衣下的男子,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这是如鹰眼般的眸子,凌厉而寒冷。
此刻正眯着眼在漫天风雪中打量远处那间酒楼,男子呼出一口气,白雾般的气息在寒风中眨眼消失。
男子低着头再次迈步向前走去,那冷冽的风雪不断的打在他的身上,有寒冷侵入他的体内,哪怕是厚厚的衣袍也依旧不能阻挡着更寒冷的风雪的侵袭。
男子没有始终低着头,闭着眼朝着心中的方向而去,他每迈一步都可以看见在风衣下有一个黑色的二指宽的木质物品若隐若现。
呼呼的风声如死神在天地间呼啸,刺骨的寒风寂灭了天地间的一切,夹杂着雪花把大地裹上了银装,却也让大地失去了生机。
哧啦一声,那高悬‘酒’的手臂粗细的柱子还是没有承受住狂风暴雪的蹂躏,折断倒塌了,三米高的木柱被狂风吹出十米远,而后一头斜斜扎入雪地里,露出那分不出什么颜色的帆布。
嘎吱嘎吱,哧啦呼呼,那足有一米高的写着‘酒’字的帆布被吹上天空,在天空中被拉扯出无数姿势,而后被冻得僵硬如坚石一头砸向下方。
男子身子向一侧移动,那坚硬如石头的帆布堪堪擦过男子的身子,斜插在身后的雪地上。可怕的力道将雪地炸开一个直径两米的深坑,那帆布插在正中央,上面被冻住的冰凌四溅开来,而后帆布换了一个姿势再次被冻住。
男子伸出双手夹住一块如银针般长短被冻僵硬的木屑,而后手指往下一甩,‘银针’射入雪地内,男子没有停留,再次迈步。
若是有人将雪地拔开就可以看见,那‘银针’不仅刺穿了雪下厚厚的冰层,更是没入被冻得僵硬如铁石的地面内,嵌在一颗指甲大小的顽石内。
酒楼门前遮着一块大布,防止风雪在开门的那一刻吹进屋内。
此刻男子站在酒楼门前,踮了踮脚,将鞋子上雪渍震落在地上,然后他伸手推开了那本不结实的木门。
呜呜的风声格外清晰的传入门内,让里面的人都一阵哆嗦。
“妈的,还不快进来,冻死老子了。”一个坐在离门最近的身材魁梧的大汉大骂道。
“还不快进来,想冻死我们吗?”
沉闷的关门声响起,那通畅而新鲜的空气被屏蔽,短暂的空气转换让屋内所有人都短暂的失聪,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有些缺氧。
过了五六息的时间,众人才恢复正常,而后众人眼睛一缩,手不自觉搭在自己的兵器上,粗糙的手掌接触那冰冷的金属众人不觉得寒冷,而觉得有安全感。
入目是五张不知道什么木头做成的桌子,已经被油渍遮盖了本来的颜色,每张桌子都坐落着四名凶神恶煞的大汉,坐着的板凳上都有一把带鞘的长刀摆在左手边,此刻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掌正搭在长刀上。
在柜台处有一个年迈的老者在拨弄着算盘,算盘上的算珠都圆润而雪亮,应该是主人长期擦拭的结果,在柜台外,靠近那楼梯处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疲惫的靠在楼梯扶手上假寐。
“小二,有客来了。”那老眼昏花的掌柜眯着眼看向门口,而后对着小二喊道。
“是,是。爷,这边请……”小二睁开疲惫的双眼,还带着朦胧,步伐有些歪曲,而后他揉揉眼,示意往这边。
屋内的桌子都被有被这群大汉占据着,唯一只有柜台处有一张椅子摆在那里,而小二也是指向那里。
“爷,屋内拥挤了些,还请爷不要介意,方圆十里地就只有我们家这一间酒楼,将就一下,等风雪小了再上路,这里有火炉还是很暖和。”小二殷勤的对着男子点头哈腰。
这时在看清,每张桌子下都有一个火盆,里面火炭正在噼里啪啦的燃烧,散发着热量,让屋内温暖异常。
小二从楼梯下翻弄出一个缺了口的盆子,而后放上火炭,不一会儿就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有暖意散发。
“爷,就只有这一个火盆了,您看要不将就一下。”小二指着缺了口的火盆道,而后用肩上的毛巾使劲的擦了擦椅子和柜台,示意男子坐下。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点了点头,就坐在柜台边那张椅子上,而后将身后那黑色二指宽的木质啪的一声放在柜台上,这时才看清这是一个长一米二左右微弯曲二指宽的木盒。
在男子拿出这个木盒时,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坐在桌子上的大汉皱起了眉头,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长刀,双腿微蹬,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是一种防备的状态。
“小二,上一壶酒,一些熟食,快!”全身裹在风衣内的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好嘞!”小二将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搭,往后厨而去,不一会儿拿着托盘走了出来,一壶酒,一盘牛肉,还有一碟花生米。
“爷,请慢用!”小二将东西往柜台上一放,而后又去楼梯那靠着。
咚!一锭碎银落在掌柜的算盘上,而后男子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花生米一粒粒的被扔入口中。
整个楼内只听见那‘嘎嘣’的嚼花生米的声音,还有火炭‘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更多的是一群大汉沉重的呼吸声。
“呼!”男子将酒壶用力的掂了掂,而后将眼睛望向壶口,确定最后一滴酒倒进了酒杯,男子才放下酒壶,美美的喝完最后一杯酒,呼出一口酒足饭饱的气。
“呃~”男子抹了抹嘴,打出一个饱嗝,他对着掌柜道:“老丈,天寒地冻的要多休息。”
又是一锭银子落在掌柜的怀中,掌柜环视四周凶神恶煞的大汉,而后看向裹在风衣内的男子,走出了柜台,拍了拍小二,道:“走跟我去后厨帮忙。”
小二慵懒的伸了个腰,打个哈欠,一脸不解的被掌柜的拉进后厨。
“酒足饭饱,要多运动运动。”男子转过身来,伸展着身躯,噼啪的脆响在他身体内传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在他体内升腾。
“无赦,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找上我们,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为首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大汉沉声道,不过手心的冷汗出卖了他的内心。
身后一群大汉呼吸都不由的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刀也不由得握紧了些。
男子抚摸着那木盒子,冷声道:“李大牛,不要以为你们青州王氏一门三十三口的惨案无人得知。还需要我详细说清楚吗?”
“大哥,我就说一切都瞒不住,如今报应来了。”身后一个瘦小却不失儒气的男子,惨笑说道。
“老二,王富贵一家本就该死,杀我妻儿,夺我家产,我们都是被他一家祸害的人,不杀他一家何如消我心头之恨?难道还要让他祸害其他人吗?”李大牛脸上神情激动,脸上的伤疤都在狰狞的蠕动着,如一只蜈蚣。
“要战就战吧,我不会等死的,‘替天组织’不过是朝廷的走狗而已,不分黑白,荼毒百姓,为虎作伥,最后你们也会不得好死。”李大牛厉声道。
“对错,谁能分清楚?黑白,谁能分清楚?”男子仰头而叹,而后眼神犀利如刀。
“杀!”
四周大汉在李大牛的怒吼下,长刀出鞘,足有七八柄长刀全部招呼向‘无赦’的身体要害。
尤其是李大牛那一刀带着呼呼冷冽的破空声,想要将‘无赦’拦腰截断,刀身还带着冷芒,将四周的桌椅劈开,空出一大片空地。
‘无赦’站在原地,将木盒轻握,只见一道光芒闪现,离他最近的一名大汉就那么倒下,只见那名大汉双手握着喉咙,鲜血如泉水涌出,那名大汉倒地抽搐几下就一动不动。
“李三。”众人痛呼,眼中凶光乍现,长刀呼啸。
瞬间就有七八柄刀就祸临其身,尤其是李大牛那一刀力量又加大了几分。
乒乒乓乓……
只见一把长一米二的唐刀出现在无赦手上,刀身雪亮纤尘不染。无赦环身就是一刀,划出一道圆弧,将四周的长刀挡开,而后一刀上挑,划破一名大汉的胸膛,那名大汉倒飞出去,砸坏一张桌子,木屑横飞。
就在这时李大牛的那一刀到了,无赦眼中凶光一闪,身子冲上前去,手中唐刀有夺走两人性命,最后与李大牛的长刀接触。
嗤的一声,李大牛的长刀在无赦腰间划出一道数尺长的伤痕,但是无赦的唐刀却插入了李大牛的咽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