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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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们魔教防的还挺严实。”谢酒棠跟在谢玉楼身后,穿山走林,即便聪伶如她,都险些要绕不过来了。



      “否则这山脚离风凌江这么近,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谢玉楼眼尾拉出一丝冷笑。



      谢酒棠跟着他又走进一个新阵法,一面暗暗观察,一面想着当初她刚到回雪城,跟着沈梨月夜探倚魂楼时也遇到过不少阵法。再想起谢玉楼方才左脚迈的两仪方向,有些疑惑道:“但是,你先前是不是绕了两条路?”



      “嗯,我原想着从小路绕上去会近些,但以防万一还是走大路,万一已经有人触动了机关我也能早些知道。”谢玉楼对她竟看出他转换路线有些讶异,毕竟他也是刚刚才换的路线。



      “原来如此。”谢酒棠赞同地点了点头。



      借着微弱月色谢酒棠瞧见了山上的星星点点的红灯笼。



      “咦,你们今日还办喜事吗?”



      谢玉楼原本一直专注于脚下,被她这一问便怔了一下顺着谢酒棠的视线抬眼朝山上望去,想了想,才道:“没记错的话,今日是三长老女儿嫁人的日子。”



      “哦。”谢酒棠低下头,估计现在教中正一片其乐融融吧,那三长老的女儿也并不知自己的爹和教主还有那几十名几百名的死士几个时辰前在长生门丢了性命吧?



      那谢玉楼呢,谢玉楼若是这个时候回教中,若是带去这个噩耗,恐怕,这桩喜事就做不成了罢?



      暗沉沉的天色,路上只有他两人不时发出拨弄树枝的声音,而且谢玉楼不仅要留意脚下,还要防着树干枝叶刮蹭到背上容姑的脸,所以两人行进的速度都不算太快。



      谢酒棠从斜后方望去,只看到半面清瘦的下颚,和紧绷的唇角。



      其实谢玉楼不说她也知晓,他起码已有几夜没合过眼了,有这么个整日沉醉声色却忽然临时起意妄想灭了长生门的教主,魔教这么多年来还能在江湖中立足谢玉楼有大半功劳。



      此次计划他早知行不通,奈何拗不过莫列冥,可以说是眼睁睁见他们去送死,但谢酒棠不信他什么也没做。



      行动前他必定已思量了许久,只无奈此次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他如今表面上看起来还神采奕奕,但眸里面上的疲惫是逃不过谢酒棠双眼的。



      在谢酒棠看来,他此刻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再精疲力尽也只有等到亲眼见到教中其余人安然无恙才松下。



      其实谢酒棠有些意外的,她原以为谢玉楼恨着莫列冥,所以对魔教的感情应当也淡漠才对,否则这么多年他又怎会扮作鬼煞在江湖中四处煽风点火,将世人对自己的印象弄得亦正亦邪,却不帮魔教捞半点好处呢?



      谢酒棠正拧眉放纵思绪想着,鼻尖却骤然一痛。



      “嘶!”



      闷哼一声,她捂着鼻子,不满地看身前那人:“你忽然停下干嘛!”



      “不对劲。”谢玉楼眼瞳有些茫然又有些凌厉,完全不管谢酒棠的控诉。



      “什么不对劲?”见他脸色顿时阴沉,谢酒棠也肃容问道。



      “这里有人来过!”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瞪大眼:“怎么可能?若是有人在阵法里动过手脚,你不应该一早就发觉了吗?!”



      “接着!”谢玉楼居然松手将背上的容姑交给了她,走到一排杂草掩映的矮桩旁。



      凑近伸手拨弄一番,继而瞳孔猛地一缩:“有人破了阵法又在离开时将矮桩移回原位了!”



      “什么?”谢酒棠不可置信地跟过去,接着微弱的月光垂眼看着泥地上一层几不可察的钉痕,震惊地微张着口喃喃道:“难道……”



      她还未将“难道七世家的人已经来过”这个猜想说出口,一时不察,身旁的谢玉楼竟已经不管不顾地用轻功腾身而起朝山顶飞奔而去,也不管路上触到的机关,有箭矢短匕一律甩袖挡回去。



      这可苦了身后的谢酒棠,她原本就对这片地势不熟悉,更别提谢玉楼急匆匆抛下她,如此一来,她不仅要护着容姑的尸身还要时时留意机关阵法,本就缓慢的速度被拖得更慢了,但她只要想起方才谢玉楼转身的那幽深嗜血的一眼,就生不出半点怨气来。



      另一面谢玉楼心急如焚地往山顶赶,也不管衣袍已被枝桠勾破了几道,他只知俯身往下看得更清晰了,闻得更清楚了。



      包括路上一道道被破的机关,半空中一阵阵浓稠的血腥味。



      心一沉再沉,心底的不安被沿途每一样细微之处验证后不断放大,他甚至想停下脚步天真地想若是再等一会待会再走会不会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而肢体根本不由他,依旧不知痛楚不知倦累地埋头狂奔,等回过神时他已然站在了大门口。



      门上还挂着喜幔,墙檐被昏昏的灯笼染红,原该是一派喜庆,此刻却只有无边死寂,他的心也跟着死寂,像一块岩石在这一刻终于沉到了水底,接着又立马猛地爆裂开来,一刹水花四溅,连日紧绷的神经在此刻不知是终于松开了还是彻底断了,太阳穴以肉眼可见的弧度鼓起,他盯着那红灯笼看了良久,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一手颤巍巍按上门环,使劲一推。



      嘎吱一声轻响,偌大庭院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终于受不住似的重重跪下,喉头有什么涌上来。



      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口血恰好喷在脚边一柄染红的弯刀上。



      ……



      说实话,来时谢酒棠根本没考虑过七世家是否会赶在长生门之前就出手,因为这实在太出人意料太不同寻常了。



      但方才谢玉楼那个神情绝对不是儿戏,她的心顿时也沉了下去,但此刻强制自己头脑冷静继续想一想。



      她先前断定七世家不会太早出手是因为这群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而这个定论在江湖上适用多年并不可能出错,唯一可能的是,他们出手时便知一定会成功。



      那么这种自信又是从何而来的?



      又是那个幕后之人,那个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布局的幕后之人。



      谢酒棠头脑隐隐作痛,因为那个幕后人的名字在唇齿碰撞已经呼之欲出,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一不留神被机关口激射而来的箭矢划破了颈侧,细密的血珠从伤痕处争先恐后地渗出来。



      她感到头皮一麻。



      ————————题外话————————



      明天要去练车啦,更新时间以后可能会放在晚上或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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