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越家孑然


本站公告

    谢酒棠醒来时后颈还隐隐作痛,在心底恨恨道了句失算,一抬眼就发觉了近在眼前的一根手指。

    眼前黑了一阵子,谢酒棠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楚。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背上的线条带着常年握枪的沧桑。

    接着那食指往前一送,按上。

    谢酒棠只觉眉心一凉,整个人彻底清醒,冷汗忽如雨下。

    “鬼……煞,找死……”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谢酒棠藏在袖中的手背一缩,三根毒针同时激射而出。

    鬼煞本是坐在谢酒棠身旁,指尖抵住她眉心,毫不设防地将周身死穴展露出来。

    三根毒针皆是冲着他心口去的。

    谢酒棠尚未反应过来,一阵掌风掠过,将她肩上的几缕发丝带起撩向颈后。

    她依旧动弹不得,眼角余光只见到,那三根毒针已被鬼煞一掌扫落。

    令她心底一沉的是,她竟连鬼煞如何出手的都无法看清。

    那一掌扫落之后,鬼煞抵住她眉心的手顺势往她后颈一勾,那如瀑发丝垂到身前,丝丝缕缕地挠着那只手,明明是如轻羽般的触感,可落在那手上时却仿佛幻化成沾了酒的烈焰,从手背一路灼灼直烧进心底。

    鬼煞一瞬间如触雷区般方寸大乱地缩回了手。虽看不清那狰狞的银面下的神情,他抽身时的气息已经有一刹那的慌乱。

    他正要推开,一阵馨香袭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温香软玉倒入他怀中,带着少女独有的温软气息,身上的被子不知已滑落到了何处,娇躯柔若无骨般贴着他,半个身子探出床外。

    对上鬼煞的那一瞬,墨玉眸中是百转千回的朦胧风情。

    这一霎,就连鬼煞也不由得在那款款地凝视中迷失了心神。

    等眼底恢复清明时,他陡然心惊,正打算劈掌震开那具娇躯,谁知手背一阵刺痛,那人已先一步推开了他。

    墨玉眸中也早已没有了半点蛊惑,一派澄澈,唯剩她手中的银针沾着新鲜的血滴。

    躲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后,谢酒棠扔开银针,半睐眼眸,懒倦地笑了笑:“江湖上无所不惧,高深莫测的鬼煞大人,原来怕女人?”

    “可惜了,你百毒不侵。否则这一针不只是让你伤皮肉这么简单。”谢酒棠不无遗憾地道。

    “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逃开我,”鬼煞毫不在意手背上的伤口,“可你逃开后又能去何处,镜花宫?倚魂楼?无论你去何处这一次的罪名你都背定了,不如安安心心听我安排,何必绞尽脑汁耍聪明?”

    闻言谢酒棠的笑带了一丝苦意,鬼煞说的对,她根本不知晓花烬的想法,更不知道白深容打的什么算盘。即便这会儿她回倚魂楼,她这样一个在楼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如非牵涉倚魂楼安危,想来一条人命算不得什么。

    “你好像很失望。”鬼煞语气寡淡。

    “是啊,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给我下的什么毒,竟封住我内力这么久,很苦恼呢。”

    鬼煞似乎笑了一下,点了谢酒棠的穴道,揪着她衣领,像提某种小动物一般将她提在手上。

    “不必苦恼,因为很快便会有人来替你解毒了。”

    “唔……”被点了穴道的谢酒棠,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这一声模模糊糊地哽在喉间,而后又低了下去。

    她被他一手提着,耳边风声呼呼掠过。谢酒棠艰难仰头,这个角度只看见风中他微起伏的胸膛,往上线条分明的锁骨,再越过脖颈,棱角分明的下颚,再往上……忽然眼前铺天盖地的一片银红,谢酒棠什么也看不见了。

    “别乱动,掉下去我可不管。”

    谢酒棠费力地腾出手扯下脸上覆盖的被风吹起的银红襟袖时,鬼煞正悠悠提醒了她一句。

    耳边风声猎猎,谢酒棠不悦地撇了撇嘴,明白鬼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她放慢脚步的,只好一路怔怔盯着那片如浪般翻滚涌动的银红色,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谢酒棠快要被颠得睡着的时候,鬼煞终于停在一座大院前,毫不客气地扬手将她抛下。

    一阵天旋地转,谢酒棠瞬间醒神,忙扶着身后一棵树站稳了身子,还不忘瞪一眼悠闲抱臂的银面鬼煞。

    “越府?”站稳后她不经意抬头望了一眼,蹙眉向鬼煞:“你是越家的人?”

    鬼煞没打算回答,直接拖着脚步绵软的她踏进了越府。

    谢酒棠思索了一会,愈发觉得越这个姓氏耳熟,直到她进府看见阶前一个孩童玩耍后被随意丢掷的金算盘,这才想起越府正是传言黄金堆叠如山的商家。

    她不知道越家究竟多有钱,也没见过那个失踪多年的越老家主,更没见过传言中那个年轻又纨绔不化的越家主。

    她只知道这个越家主的名字——越孑然。

    她能记住这个名字,全因几年前在盘命阁时,有一日从长廊路过,听到两名女子的对话,那两个女子走在谢酒棠前面,叽叽喳喳说了一路,谢酒棠便也百无聊赖地在后跟着,听了一路。

    大概说的是这个刚上任的年轻的越家主,叫越孑然,是自小不受越老家主宠爱的小儿子,对从商非但提不起半点兴致,更是把自己对从商的厌恶在自己爹的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越家是世代相传的商家,老家主哪听得他说半句不是,当场重重咳了三声,颤抖着手指,将这个不学无术又对不起列祖列宗的小儿子踹进了黑屋。

    此后越孑然虽是学乖收敛了不少,但也只是暂时,他依旧是拒绝协同大哥打理家业,每日只知掷骰子,斗蛐蛐,打马吊,逛花楼……惹事不绝,闯祸不断。

    期间最严重一次便是他同另一个世代从商的李家儿子同时看上了一名青楼女子,李家与越家因常常生意上的纠葛,早已成了世仇,此次两人大打出手,拳脚骤落,最终越孑然不仅挂了一身彩,还赔了夫人。

    可他偏偏对那女子念念不忘,终日辗转反侧,食肉无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