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带着礼貌微笑的沈沉溪,在用餐结束后,为沈见青披上了她那件乳白色的大衣。
这似乎是到了需要说再见的时刻。
而站在包房内的那台专属电梯前,沈见青双手背在身后,听着窗外传来的并不真切的雨声,却带着若有深意的眼神,在默默打量着沈沉溪。
她那有些偏暗紫色的红唇,染上了几分妩媚至极的笑。
而她的眼神,似乎也能就这么勾人心魄一般。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在等电梯上来的时间里,沈见青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语气不深不浅,却带着几分天然的魅惑,很容易使听闻者浮想联翩。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并不想离开,而是想与自己就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萧硝,脸色变得有些微红,不知是由于包房内空调太热的缘故,还是脑海中所想到的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所致。
而正主沈沉溪在听到沈见青那颇具深意的话后,眼皮微微一颤,但脸色却未有丝毫变化。
“是下得挺大的见青xiǎojiě注意不要着凉。”
沈沉溪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礼貌地回了一句。
而沈见青见对方无意,也不再说什么,待电梯上来后,便在侍者的引领下离去。
“**我不认为您将她留在身边,是一个好的选择。”
萧硝在电梯门关闭之后,用力地松了松系在脖间的商务领带,似是受不了浑身上下散发的燥热。
“我现在相信你们的推测了。”
沈沉溪转身走到了餐桌前,饮下了半杯清水之后,带着几分苦笑说道:“我差点没把持住。”
他说这话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而萧硝的脸上也没有嘲笑,反而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可是,按照您以往的作风,对于送shàngmén来的佳肴,光看不吃,可不是您的风格”
萧硝疑惑地回问了一句,令沈沉溪先是一怔,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没对萧硝解释些什么。
因为,他希望自己在下属的眼里,依旧保持着那个杀伐果断的形象。
但是啊其实在悄然之间,他已经有了些许改变。
他之所以同意沈见青成为他的mìshū,是因为他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在他心里,沈见青只是一枚棋子,绝不会上升到执子之人的高度。
而至于明明不用负任何责任,他却不碰沈见青的原因,绝不是他的性取向出了问题,而只是,出自于一个很简单的考虑——
叶未央不会喜欢他这么做。
她不喜欢,那他便不会这么做。
像沈沉溪这般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上位者,又怎么可能会陷入爱情之中呢?
沈见青觉得这种看法就是个冷笑话。
所以,这种念头刚刚在她脑海里浮现,就被她转瞬抹去。
夜色之中,通体银灰的凯迪拉克冲破了雨幕,行驶进了幽长的隧道之中。
轿车行驶地很快,使得隧道墙体之上的黄灯,在车玻璃上映照出了流线型的光幕。
照得坐在车后座上沈见青的脸色,有些明暗不定。
她那极好看的容颜,此时再不见之前在包房内的笑意。
她紧紧抿着那双紫红色的双唇,眼神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沉溪”
她微微地张开了口,无声之间,用唇形说出了这三个字。
像是说出了某种诅咒的誓言。
纽约城的风雨经历了一夜之后,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整整一个白天,城区之内都充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直到夜色降临之时,才变得弱了一些。
东北方,布鲁克林区。
这是纽约市人口最多的一个区,不同的种族文化在这里碰撞交融,使得这个区的风格多样。
而在布鲁克林区主干商业大街两边,分枝出了许多宁静的住宅区,基本上都是两层楼房,不过,也有那么一些豪气的三四层高的独院大洋房。
如今担任联美财团总长的盛和邻,拥有的便是这么一栋阔气的三层洋房。
毛毛细雨之中,用大理石砌成的巴洛克式大洋房,让人生出一种不容冒犯的门第之感,似乎不是个有一定身份的人,根本就不好意思踏进这里。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在这个飘着毛毛雨的夜晚,能进入到这栋建筑里的人,无一不是联美财团中的实权之辈。
当然,如今的盛和邻总长与李春秋前总长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只是个样子货,并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前来的宾客们虽然都做足了面子,但类似于敬畏之类的情绪,却皆没在众人眼神中浮现。
直到那台通体漆黑的骑士十五世,出现在洋楼的院外。
如今的联美财团最高掌权者,沈沉溪到了。
众人在他从院外到院内再到楼内的经过之处,均是站起了身,让步于一旁,颔首示意,表达对这位强权者的敬意。
而此次出现在沈沉溪身边的女伴,也惹得众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无论是身上的黑色晚礼裙,还是手边脖间的珠宝,亦或是冷艳与柔美并存的妆容,无不让众人产生惊艳之感。
气质出尘。
落落大方。
当她走到今晚的女主角,也就是盛和邻续弦的那位林xiǎojiě的身旁,顿时就有些像来砸场子的嫌疑。
盛和邻笑眯眯地看了眼沈见青,再看一眼自己的续弦妻子,脸上顿时就浮现了几分不尴不尬的神色。
“执行长亲至,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
“总长实在客气了”
彼此相互间客套了几句,沈沉溪在为他准备好的地方坐了十来分钟以后,就可以动身离开了。
不需要切蛋糕,不需要吹蜡烛,更不需要唱什么生日歌。
虽然碍于面子,沈沉溪不得不来,但是,他也不需要待上多长时间,仅仅是露个面便足矣。
而正当他带着礼貌的笑容,打算动身离开时,却见人高马大的程风从,走到了他的旁边,顺势坐下。
对方的脸上带着显得几分憨厚的笑,但却在沈沉溪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
“吴仕炎死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轻,但又有几分不同。
宛若他手中轻晃着的那杯红酒。
优雅且充满着血腥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