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翩若惊鸿


本站公告

    亮黑色的奔驰车驶出了老街区,在灰蒙蒙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压抑。

    车窗外的雨变大了。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车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车内一片寂静,甚至有些死寂的感觉,比窗外的天色,还要压抑几分。

    死寂的来源,是坐在车后座的两个年轻人。

    当车刚从陈夕家楼口开出时,他就说出了个地址。

    而当他说完后,便再是一言不发,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的雨。

    苏望月也是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他难得的没控制住情绪,一下子暴露了很多问题—

    比如他内心深处对陈夕的看法,比如他耿耿于怀的那个女孩的死。

    这些内容,其实陈夕也能猜个大概。

    但他猜到是一回事,而自己毫无隐藏的表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他微红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之前狰狞的神色也荡然无存。

    但他的脸上,却再难挂上优雅。

    他虽然介意陈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真的讲出来后,反而对他来说,好像搬走了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

    他终于能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车窗随着他的想法,适时降了下来,雨点随着风,扑到了他极其俊朗的面容上。

    这一幕,很像偶像剧。

    虽然陈夕始终盯着他那侧的玻璃,但余光还是看到了苏望月极其文青的做法。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个小小的动作,透露着无尽的美好与和谐,圆润的就像小时候玩的弹珠,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极其舒服。

    但这个小动作,落于陈夕的眼里,就变成他眼皮底下那抹淡淡的嘲讽。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他这样。

    需要他很文艺的装着逼。

    ......

    苏望月的车窗开了一路,让他额前的头发都打上了一层水珠,像刚从泳池边爬上来一样。

    当车子快要到地方时,他忽地开了口:

    “刚才,是我想错了,抱歉。”

    陈夕眉毛微挑了下,淡淡道:

    “我可当不起苏大少的道歉。”

    苏望月自嘲一笑,有些苦涩地说道:

    “我现在有点担心了。”

    车子拐弯,苏望月那侧的雨,被风吹到了陈夕的手背上,凉凉的感觉,让他有些厌烦。

    “苏大少在担心些什么?”

    陈夕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冷冷的陈述客观事实。

    “我刚才想错了事情,才叫你闭嘴,而你竟然没有骂我。”

    陈夕闻言,感到有些奇怪。

    他转过头,仔细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公子的面庞,看着不断落于其上的雨珠。

    这货莫不是被淋傻了?

    如果没被淋傻,怎么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因为,苏望月的那句话,语气不似陈夕那般平静,反而是有深深的失落。

    我没骂你,你竟然满满的失落?!

    卧槽。

    陈夕在心里默默爆了句粗口,一时感觉有些理解不能。

    苏望月莫非是心理变态不成?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

    一时间,陈夕的心思是千回百转,而他看苏望月的眼神,已经由冰冷变成了极度的不友好。

    对某些性取向可能有问题的人,还是尽量远离为妙。

    而苏望月哪里知道陈夕的思绪已经飞出了天际,正在某些腐女的脑回路中一骑绝尘而去。

    他抽了张餐巾纸,微微擦拭了极其温润的脸颊,而后说道:

    “既然你没骂我,就说明,你一定有一个更大的报复等着我。”

    “...”

    陈夕的嘴角微抽搐了下,突然很是正经的回道:

    “苏望月,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人?”

    苏望月闻言,没有犹豫,像读课文般快速地吐出一系列词:

    “残忍,无情,冷漠,睚眦必报,自私自利,毫无怜悯心...”

    “...”

    陈夕听着这些词,只感觉大跌眼镜。

    他很清楚,苏望月对自己留下的不可能是好印象。

    但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形象也太差了点吧。

    简直是极度不堪啊好不好。

    如果按照苏望月口中的这些词去定位陈夕,那放高利贷的吸血鬼,调戏妇女的街头流氓,成天赌博的还打老婆的混账男人,与陈夕一对比,形象通通的升华了许多,简直可以拿个感动什么奖。

    陈夕压抑住了火气,冷静地听完苏望月吐出最后一个词后,才咬着牙说道:

    “那这些,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呢?”

    苏望月显得很冷淡,心不在焉地回道:

    “以前说和现在说有什么区别么?反正不会改变什么...只不过今天脑子一热,一下子说出来很多不该说的,既然说了,莫不如说透好了。”

    好一个坦坦荡荡的苏望月!

    陈夕感动的想直接把他从车里扔出去,好好洗一下暮春的雨水澡。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是他选择了忍气吞声,而是因为,他感觉到车子的车速慢了很多。

    既然车速慢了,就意味着车很快就会停下。

    他想到了他给苏望月挖的那个大坑—

    一个诺大的天坑。

    ......

    车子最终在下关的某处老楼边停了下来。

    哗啦啦的大雨,冲击着掉了皮的红砖,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里本是附近一座国营工厂的宿舍楼,只不过,近几年来江宁人口暴增,房价也是翻了许多,本之前算作市郊的下关,也划到了市内,变成新区。

    自然而然的,这座工厂自然要迁到更远处。

    现在正是拆迁进行时,工人们大多遣散或者放假,而这座即将面临废弃重建的宿舍楼,自然也没了归属,空荡荡的,倒有几分阴森。

    有些像鬼屋。

    苏望月隔着车窗,打量了一下五层高的旧楼,问道:

    “沈梨白在哪儿?”

    “五楼,一共被五个人看着,算是绑架,不过你爸和叶远飞那边,还并未收到消息。”

    说话间,一个像猴子的矮个儿男人,敲了敲车窗。

    苏望月和陈夕都下了车,听男人小声道:

    “五个人,一个在放哨,剩下的三人聚在一起准备打电话要钱,一个在屋里看着那女娃子...”

    苏望月刚准备掏出手机,叫些人来,却被陈夕一下子打落。

    “就五个人,还都是普通人,咱俩不都解决了吗?你告诉你爸,叶远飞不是也知道了吗?”

    苏望月活动了下手腕,算是默认了陈夕的提议。

    而陈夕自是早有准备,一个双节棍被他从双肩包拿出,递给了苏望月。

    苏望月冷笑了下,并不作声,接了过去,灵巧的甩了下身上的雨,钻进了老楼内。

    陈夕看着其灵巧的身姿,却突然想到一个不太适合的形容—

    翩若惊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