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太危险了,回鹘军的战斗力和顽强精神朱楧也已经领教过了,若是博尔忽将这三万人串联起来,在他的后院放把火,虽然不至于倾覆他的政权,但麻烦总是会造成的,影响肯定是不好的。自己现在的地盘仍然出于四战之地,保不齐哪一天又会有大仗,如果这个时候博尔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放一把火,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博尔忽啊博尔忽,你不要怪寡人心狠手辣,毕竟寡人留下你们这三万多回鹘军战俘是做奴隶用的,不是做战士用的。他们不需要坚强有力的领导,只需要像绵羊一样听话,向牛一样闷头干活就行。
朱楧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明显,直逼的与他近在咫尺的车岗打了一个哆嗦。车岗也算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如果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那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混了,脸色也瞬间寒了下来,眼神中的杀意大盛,恶狠狠地对朱楧说道:“王上,要不要将这个家伙……”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朱楧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不允许自己的领地之内有一丝丝的安全隐患,眼神中的精光跳动,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百夫长以上的军官一个不留,其余人全部打乱,发配到各个农场做奴隶,不许他们互相串联。”
所谓杀降不降,那也只是后来的事,如果现在不杀你们,寡人就相当于躺在一堆干柴上睡觉,只要有一点火星冒出来,就会把本王烧成灰烬,这一点,寡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臣遵旨。”车岗沉沉地答应了一声,眼神中的杀意渐渐地收敛,最后竟然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憨厚的神态,心领神会的向朱楧施了一礼,然后徐徐退出。
朱楧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一丝波动的心情,合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信步向后屋走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后世的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活捉李秀成后,曾经也因为欣赏对方而准予他投降,可是就在李秀成即将转身出屋的那一瞬间,另一名太平天国的降将被传唤过来受审。这位降将大人见到李秀成后,不顾曾国藩和一干清朝大佬,直接就跪在李秀成面前“呜呜”地哭泣,久久不肯起来,完全将曾国藩等一群战争的胜利者无视。这一幕让本来已经打算招降李秀成的曾国藩动了杀心——太危险了。
天京城虽然已经被攻破了,但太平天国的残部尚有数十万人,这些人都跟这位降将一样,对李秀成是极为尊敬的,可以说只要李秀成还在,太平天国复兴的旗帜就还在,湘军的隐患就在,所以曾国藩才出尔反尔,自打嘴巴杀了刘秀成。
无独有偶,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被抓住后也是毫不犹豫地被处死,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罪过?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是洪秀全的儿子,他的存在对于那些还在坚决反抗的太平天国余部来说,就是一面旗帜,对清朝就是巨大的隐患。
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车岗做事是很细致的,尤其是搞情报搞暗杀,搞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谓是行家里手,将这种活交给他做,朱楧是十分放心的。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不出意料的话,今天晚上就应该会有结果。而现在,寡人就要好好享受奢侈腐败的后宫生活,也算是对自己费尽心机打了个大胜仗的补偿。
“王上,事情忙完了?”见朱楧进到后屋,那四名又在叽叽喳喳聊天的美女一齐站起身来问候道。
朱楧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早有侍女赶过来替他宽衣解带,脱掉华贵臃肿的朝服,穿上轻便的便装。在自己的后宫自然不用客气,朱楧径直走到正中间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做了下来,信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西瓜啃了两口,道:“一点小事而已,解决了。”说着,就要将西瓜子吐出来。
朱楧是肃国的大王,就算是随地乱吐西瓜子也不会有人管他,但这里毕竟是王后的房间,让王后收拾这些垃圾并不是什么好事。从小跟随朱楧的黛昱竹眼疾手快,立即端来一个小碟子,接住了朱楧吐的西瓜子。
这生活,真特么腐败啊,真爽啊。
虽然朱楧云淡风轻的说这是一件小事,但这四个美女没有一个人相信,若真的是一件小事的话,眼力劲早已练到炉火纯青的车岗大人就不会在王上跟他的老婆们小别重逢的时候来打扰了,但朱楧不愿意说,她们谁也不会傻到去刨根问底,你说是小事就是小事吧,谁让你是我们的王呢。
朱楧不是不相信他的这几个老婆,他和老朱一个脾气,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家人,手下的文武百官虽然关系也都不错,但这如何能比得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和白头到老的爱情。那些个腐儒们写史书、写奏折的时候,整日里给帝王灌输要防着后宫干政、要防着藩王造反、要防着太监干政,要积极任用他们这些大臣,似乎只有这样,王朝才会长治久安。
活了两世的朱楧可不是朱允炆,没有那么好忽悠,平时里的狐朋狗友、铁哥们在多,一旦遇上事情的时候,大多会作鸟兽散,能顶用的还是家里的人。
所以说,大臣们说到底只是跟自己共事的一群人,他们给自己打工,从自己这里拿一份工钱,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光宗耀祖,走向人生巅峰,仅此而已。要说多么深厚的感情,肯定是没有的。虽然历史上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大臣,但真的是太少了,大部分人还是既可以做孙权的臣子又可以做曹操的臣子的那一类人。文天祥之所以能名垂千古,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他这样的人,大部分人还是都投降蒙元了,摇身一变,成了元朝的新贵。
只是这种挖坑杀人的事情是机密中的机密,女人爱八卦,万一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出去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回鹘的俘虏要是有了防备,不知道要白白牺牲多少大明将士。
况且这样的事告诉她们也没有什么用,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晚上我们吃什么?”朱楧将手里的西瓜吃完后,将瓜皮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四位美女不知道王上为何这么早就惦记晚饭的事,虽然这个问题有点二,但她们没有人会傻到公开质疑朱楧的话。四人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王后孙云琦笑盈盈地说道:“王上想吃什么?臣妾去令典膳所准备,只是现在时辰尚早,弄得早了怕是该吃的时候会凉的。”
经她这么一说,朱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是有一点欠缺考虑,不过身为她们的大王也没必要去自打嘴巴承认这些小错误,讪讪一笑道:“是这样的。寡人想请几位爱妃吃烤鸭,故而想请典膳所早点准备。”
“烤鸭?”除了迪丽娜扎之外,其余三个美女都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几乎都要雀跃起来。
烤鸭在明朝初年就已经有了,史书记载朱元璋就是“日食烤鸭一只”,生活简直滋润的不要不要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烤鸭还不是闻名后世的北京烤鸭,而是传说中的南京板鸭,味道自然是比不上后来闻名世界的北京烤鸭,但也算是一道美食了。黛昱竹、蓝幼澄、孙云琦三人,在嫁给朱楧之前都曾经在应天府住过,吃过这道江南名菜——南京板鸭,只是跟着朱楧来到西北之后,就再也无缘品尝这道承载这自己儿时记忆的江南名菜了。
现在听说朱楧要请他们吃这道令她们回味已久的南京板鸭,就算是做了王后和王妃,也忍不住激动地想要雀跃,由此可见,每个女生的心目中都住着一个小吃货。
“王爷,我们这里的厨师好像还不会做板鸭啊。难道王爷会做吗?”黛昱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朱楧说道。虽然很多人都改口称朱楧为王上了,但她还是时不时地冒出一句王爷,毕竟是从小叫到大的称呼,想要改口真的很难。而且她觉得王上这个词有一点生分,好像就应该是前朝大臣们叫的,她自小就是朱楧的奴婢,现在又成了他的小老婆,感觉叫王爷更亲近一点。
朱楧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称呼,不管叫什么都是敬称,一把搂住黛昱竹的小纤腰,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笑道:“寡人当然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寡人不会的东西吗?”
“好啊,好啊。臣妾今天就要吃王爷做的烤鸭了。”蓝幼澄性格较为活泼一点,一听到这句话,立即兴奋的蹦蹦跳跳的拍起手来。
“去吧典膳所的大厨们都给我叫过来。”朱楧懒洋洋地冲着王后孙云琦的侍女听薇吩咐道,就算要做烤鸭,他一个堂堂的王爷也不会亲自动手,只是将自己了解的北京烤鸭的知识教给这些厨子就行了。相信依照他们的水平和经验,知道大致怎么做后,会捣鼓出来的,又不是造原子弹,没有那么费劲。
而今天,寡人就带着众位老婆先试吃一番,等达到后世的北京烤鸭的水准之后,就可以挂牌营业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食为天。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朱楧相信,这道经过历史检验的中华名菜一定会轰动一方,再加上自己贵为王爷,掌握着庞大的宣传资源。到时候找一群秀才们写书唱戏,利用手里的宣传机器将这道名菜狠狠地宣传一番,相信会轰动肃国,轰动大明朝,到时候,再多开分店,建成全国连锁的招牌店,岂不是大赚特赚?
就在朱楧无限畅想之际,听薇领着典膳所里的众位师傅来到了王后的寝殿,领头的师傅叫做王大富,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一看就是伙夫,见到朱楧后,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人王大富叩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千岁。”
这名叫王大富的厨师听到听薇的传讯之后,内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惴惴的,他不知道平白无故的王上叫他过去干什么?难道是嫌他做的饭不好吃要责罚他吗?历史上不是没有这个先例,朱楧的三哥晋王朱棡就曾经因为他的大厨做的饭不合他的胃口,将这位大厨绑起来打了一顿,为了这事还受到了朱元璋的严厉批评。
王大富当时越想越害怕,就鼓起勇气,拿出了几两银子往听薇的手里塞,悄悄地问道:“敢问娘娘可否告知王上叫小人前去有什么事?”
听薇见到他的这个样子,内心里不觉鄙夷了一番,按理说她现在已经是昭仪了,跟王爷也睡过觉,不应该在做这种下人的活,可是谁让她和吟荷两个人将王后伺候的太舒坦了,搞得王后娘娘一离开她们生活就会很不习惯,因此才继续留在王后的身边扮作宫女的角色。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她跟吟荷两人在朱楧心里的地位是远远比不上那一后三妃的,因此也很老实,努力地伺候孙云琦,好抱紧王后的大腿,让自己在这后宫里多一分依靠。
但,人总是有自尊心的,既然已经做了王的女人,那就应该有王的女人该有的派头和架子,因此在这宫里面除了朱楧和王后以外,谁也别想拿她们还当丫鬟使唤。
蓝幼澄和黛昱竹都是善良之人,明白她们的心思,因此说话做事也还比较客气,她们对这贤淑二妃也很尊重,故而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是今天这个伙夫居然想用几两银子就收买她,这不是拿她当丫鬟是什么?只有丫鬟和小太监才会贪图别人的一点小利而出卖主人的情报,当即脸色一沉,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不高兴地训斥道:“你这是干什么?王上既然叫你过去自然有叫你过去的道理,你以为本宫会贪图你的这点小钱而出卖王上吗?本宫可是王上的女人,差你这点钱吗?”真是爽啊,虽然做了王的女人但平时还是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只有在面对这圈下人的时候,才能摆摆昭仪的架子。
王大富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了这个俏丽的小丫鬟已经不仅仅是王后的贴身宫女了,早已经被王上册封了昭仪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算是大不敬了,吓得慌忙的跪在地上,叩头道:“娘娘恕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听薇看着王大富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做王的女人的感觉,高高在上的白了他一眼,傲娇地说道:“若不是王上急着见你,本宫一定治你的罪。还不赶紧起来,跟本宫走?”
说罢,面色一寒,犹如结了一层千年寒冰一般,冷哼一声,袖袍一甩,直接向王后的寝宫走去。
王大富这次终于是感觉到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了,更何况,听薇的级别可不是比他大一级而已,哆哆嗦嗦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立即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跟着听薇向王后的寝宫走去。
“起来吧。你不必紧张,寡人今天叫你来,是想要和你探讨一些学术问题。”朱楧看着王大富这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不住地好笑,但也绝没有嘚瑟,因为自从穿越成王爷以来,他见了太多这样的表情了,为了平复他的紧张心情,一脸和善的说道。
“学、学术问题?”王大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个什么词?自己只是个烧火做饭的厨子,哪里懂什么学术,一脸懵逼的问朱楧道。
“哦。这个,不要在意细节。寡人问你,你会做烤鸭吗?”朱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真是没办法,后世是信息社会,网络新词什么的太多了,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无法杜绝,时不时地冒出来一句,语惊四座。
王大富听到朱楧问这个问题,眼睛不由得转了一转,他心里认为朱楧说的是南京板鸭,说实话,他是朱楧从南京带过来的厨子,曾经也跟师傅学过这道菜,只是还没出师就被朱楧带到西北了,来到这里之后,朱楧从来没有点过这道菜,因此他也从来没有做过,毕竟不太熟练,怕在王上面前丢分,心里又不由地紧张了起来,王上真是不怒自威啊,跟他说话总是有一种压迫感,肚子里转了好几个心思,琢磨出令自己较为满意的答复之后,这才抬起头,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启禀王上,小人曾经和师傅学过,只是还没有出师就随王上来到西北了。王上若想吃,小人可以尝试着去做,只是这味道怕是,怕是……”
说道这里,王大富心里一紧张,下面的话又不敢说了,深深地把头低下去,这可是王上第一次跟自己提出要求,自己居然不能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不免心里感觉惭愧。
看他的表情朱楧就将他心里的活动猜了个七七八八,嘴角微微一笑,十分和善地说道:“你不必紧张,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学的,第一次做不好多试几次就行了。寡人可以等你。只不过你不必按照南京板鸭的做法来做,寡人教给你一套新的烤鸭方法。”
新的方法?王大富猛地一抬头看了看朱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两只大眼睛因为震惊瞪得跟牛蛋一样,听这王爷的意思,他是会做烤鸭了,还会新的方法,是不是真的?自己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他不敢当面质疑,小心翼翼地说道:“敢问王上,是什么新的方法?”
“首先,炉子要换,要换成挂炉。其次,要用果木明火烤制,这样可以使烤鸭具有特殊的清香味道。”所谓挂炉,是依靠热力的反射作用来烤制鸭子,即火苗发出热力由炉门上壁射到炉顶,将顶壁烤热后,再反射到鸭身上,这比明炉烤鸭效率更高。
除此之外,朱楧还向王大富讲解了一些细节性的工艺,即宰杀鸭子时冬春两季用八成开水,二成冷水;夏秋季节用七成开水,三成冷水。另外,一些剩下的小调料,比如说:大葱、甜面酱等,朱楧也对王大富做了详细的介绍。
“寡人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把握,去研究了。不要让寡人失望。另外,寡人跟你说的烤鸭办法不许泄露给这个屋子以外的任何人,明白吗?”朱楧介绍完制作烤鸭的大致过程后,又漫不经心的对王大富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王大富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分量,作为一个国王已经将做烤鸭的办法介绍的这么细致了,他要是还做不出来,那这个大厨也就白当了,就算王爷不治他的罪,他也没脸再混下去了。
王大富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就像是得了将令一般,十分郑重地直起身子来,一拱手,道:“小人遵旨。小人一定不会让王上失望。”
朱楧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王大富又给朱楧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一班徒弟恭恭敬敬地退出去,研究自己的烤鸭去了。
北京烤鸭是要用填鸭的,自己现在饲养的鸭子怕是还不行,不过试验阶段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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