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斯洛依然端坐,面色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已经紧握到关节泛白,“夫人多虑了,若说命中带克,只怕夫人尤胜琉璃,她起码还没真的克死过谁,夫人您就不同了——”
夜斯洛脸上聚起残忍的笑意,“据在下所知,夫人您可是克死了科洛国王不少的爱妃和姬妾吧?”
蔷薇夫人满脸的皱纹笑得像一朵开到酴醾的菊花颤巍巍地抖动着,“这是打哪里来的谣言呢?”
“怎么,有胆做没胆认吗?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蔷薇夫人呢——”
“我说我没做,普天之下的人都不相信,算了,洛少既然愿意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不稽之谈,那我楚蔷薇也没办法……”
蔷薇夫人张开两只臂膀,耸了耸干瘪的肩,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就闲话少叙吧,夫人所中的‘怨毒’非同小可,耽误久了可就无药可医了,夫人不妨把解药的配方说出来,在下竭尽所能,一定能帮夫人把身中的剧毒尽快解掉……”
蔷薇夫人再次惊悚地呵呵轻笑起来,“洛少这又是在说笑了,天下谁人谣传我蔷薇夫人能解这“怨毒”之毒?”
“夫人若不能解,这普天之下也没人解得了了。”夜斯洛悠悠道。
“洛少,”蔷薇夫人用妖媚的眼神含情脉脉看着夜斯洛,“天下人的奉承话,我楚蔷薇也听了不少,可是,当真没有一人能像洛少这样说进我的心坎里——”
话音陡然一转,“我的肩膀有些酸麻不得劲,可否麻烦洛少为我松松肩?”
夜斯洛未曾开口,身旁站着的阿南迈步走出,“就让在下为夫人效劳吧——”
蔷薇夫人抬手一挥,嗔道,“去,我的身子,可不是随便什么臭男人都能摸得的!”
夜斯洛将微笑的眼神投到殷药儿身上。
殷药儿照例,没有艾普利尔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休想指挥得动她。
艾普利尔坐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快青了,直到夜斯洛的脸色都快变了,这才强忍笑意,“药儿,看来要麻烦你一趟了。”
殷药儿冷颜走了过去,葱根般的玉手刚要搭上楚蔷薇的双肩,蔷薇夫人突然转身,厉声对她喝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给我滚!滚!!”
转头目光凌厉地剜向夜斯洛,“洛少,这就是你对我楚蔷薇的诚意么?想要‘怨毒’的配方去救那个小贱、人,却连这点代价都不肯付出?”
蔷薇夫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夜斯洛依然霍然起身,提脚朝着她的方向迈步而去。
走到蔷薇夫人身边,夜斯洛淡淡挥手,示意殷药儿退下,然后——
他微微地俯低高大英挺的身躯,一双指节修长,宛如玉石雕刻的大掌轻轻搭在蔷薇夫人的干瘪的肩头,缓慢而优雅地,替蔷薇夫人揉捏起肩膀来。
蔷薇夫人极尽享受地半阖双眸,布满皱纹的嘴唇发出舒服的叹息。
“夫人,这样的力道,可还合适?”宛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声线。
“嗯,还不错,再朝下一点点——”
“再朝下一点,可就要探入夫人您的****了——”夜斯洛调笑道,仿佛此刻与他如此接近的,真的是个绝色美少女,而不是恐怖如斯的老妇。
程琉璃端坐在屏风的里面,看着那个天神般尊贵不容人亵渎的男子,此刻如此伏低做小的举止,粉嫩的双拳紧紧、紧紧地蜷握起来,洁白如编贝的牙齿也狠咬着下唇,咬得那么狠,有点滴的嫣红渗了出来。
蔷薇夫人咯咯地娇笑起来——如果那种鸡鸣般的嘶哑嗓音真可称之为“笑声”的话。
“现在,夫人可以讲了么?”夜斯洛微笑地,温柔地开口,神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柔情款款。
“真是没想到,流离那丫头竟有这等手段,不但将我的阿伦迷得神魂颠倒,还能令堂堂洛少也死心塌地,真是很不简单,很不简单哪……”
尖锐的嗓音突地又扬了起来,“流离丫头,还不打算出来么?要这样藏头藏尾到什么时候?”
坐在屏风后面的程琉璃蓦地呼吸一窒,就连夜斯洛手下的动作,都不由得为之一僵。
蔷薇夫人扭过皮肉松弛的脖颈,朝着夜斯洛“嫣然一笑”,“洛少,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气味,只是绝少有人能够察觉这其间的不同,我楚蔷薇恰巧是个例外,流离这丫头在我府里生活了十八年,她的气息我是再熟悉也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她应该就坐在那只屏风的后面,是么?好歹我也是她的养母,出来叙叙旧什么的,难道洛少也不允许么?”
夜斯洛打了个哈哈,还来不及发话,程琉璃已经从屏风的后面款款走出。
走到楚蔷薇前面,她微微俯身,垂首低眉看不清表情地半鞠了个躬,“夫人。”
蔷薇夫人一副老佛爷高高在上的笑容,“好好,你这丫头还不算是完全的白眼狼子,还记得我楚蔷薇这个旧主——”
话音未落,程琉璃迈前一步,一个狠狠的巴掌抡圆了,啪地一声落在蔷薇夫人皮包骨头的干瘪面颊上,将她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蔷薇夫人暴怒的面容还不曾在脸上发作,又是一个巴掌将她的脸打得偏向另一边。
这两个巴掌下去,不仅是楚蔷薇,就连夜斯洛也完全惊呆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程琉璃还在哀哀恳求他不要对蔷薇夫人对用私刑,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甫一见面,竟然就是两记巴掌拉开了开场白!
只不过,不知是程琉璃的身体孱弱还是有意为之,这两记巴掌雷声大雨点小,气势远远超过力道,只是将蔷薇夫人的脸打得偏了过去,却完全不曾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害。
程琉璃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紧盯着蔷薇夫人,颤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