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里是泰国的皇家寺庙,不过寺庙却是我们洛少出资修建的。”碧儿微带崇敬地开口,环顾着四周,显然也没见过如此规模雄壮的庙宇。
程流离这才明白,夜斯洛为何要将地下通道的另一处出口设置在这里。
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一座皇家的寺庙来得更加可靠呢?佛教圣地,人烟稀少,又有皇室这顶冠冕庇护,有什么人会怀疑到这种地方呢?
就算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一不小心看到,也可以用香客的名义搪塞过去。
他们一进人寺庙,立即有身穿袈裟的僧人出面接待,将他们统统安置在一座僻静院落中的几处厢房内,并奉上简单却精致可口的清粥小菜。
一行人用罢晚膳,夕阳已经开始西斜。
可是,依然不见夜斯洛的影子。
程流离如坐针毡,不止一次打发碧儿去找阿驰询问了几次夜斯洛的下落,均是没有下文。
她再也按捺不住,不顾厢房外团团把守着的保镖,硬是往外冲去。
“程小姐,抱歉,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你们让阿驰来见我!”
“对不起,驰哥现在没有空!”
程流离瞄准空隙,假意朝外冲去,保镖上前阻止,她伸手灵巧地在距离最近的保镖腰间一探,一把德国驳壳枪立刻落入她的手中。
拉开保险栓,上膛,枪口抵向那名保镖的额头,一连串的动作快如行云流水。
夜斯洛手下的保镖并非吃素,可是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又都以为程流离根本不懂枪支,竟是让她一击得手。
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可以让boss洛少豁出性命来保护的那种,哪里还敢动手回击?
程流离将枪口在那名保镖的额头点了点,“带我去见阿驰!快点!”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阿驰的声音,“程小姐,你找在下有什么事?”
程流离闻言将手中的枪支放下,一步跨出门外,“阿驰,洛少他为什么还没出来?你有跟他联系过吗?”
阿驰面对的正是西北方向,在那里,重峦叠嶂的深山中,依稀可以看到某处浓重的黑色烟雾,以及隐约的红色火光。
“洛少留在庄园和敌方对峙,暂时没有音讯。”
自从列车快要到站,洛少给他打电话要他将放在某处的羊绒披肩拿给程流离御寒后,他的手机就再也不能打通,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阿驰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可能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当初他一言承诺会保护程流离万无一失,此时此刻,心如火燎的他,可能早就带领剩下的保镖冲回庄园了。
只是,他是夜斯洛一手训练出来的最得力的干将,他明白什么叫做一言九鼎,也明白夜斯洛会亲口嘱托给他的事物,都是他所认为最最重要的,所以——他的拳头紧握起来,他不能离开!
“这里还有这么多保镖,为什么不全力出动?”
程流离犹如火山喷薄一般喷出心中的无限疑虑,“尤其你,阿驰,你的身手那么好,在洛少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
阿驰的面色依然冷然,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眸因急切而显得异常晶亮,一缕长发落在细致的粉颊旁,她抬手轻掳,随意的动作却是非常妩媚,妩媚而不自知,因而显得更加魅惑动人。
在这一瞬间,阿驰隐约明白了自己的主人,为什么千帆过尽,却为何独独对这个女人情有独钟。
“洛少会没事的,他今晚一定会赶来这里与我们会和!”阿驰强作镇定地开口,与其说是告知,不如说是对自己焦灼不安的一种劝慰。
程流离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阿驰,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洛少的处境很危险,可不可以请你马上赶去庄园,助他一臂之力?”
“我说过了,洛少会没事,你只需要在此处耐心等待即可,别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阿驰拂袖而去,其余的保镖立即团团围上,将她迫进了那间厢房之中。
暮色渐渐四合。
周围的景致慢慢陷入模糊昏暗之中,千马寺的地势比较高,旁边就是潺潺流过的湄公河,从厢房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河流宽广,河滩旁丛生的灌木枝桠伸出千奇百怪的角度,给人一种幽暗诡谲的感觉。
头顶深邃沉寂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掩起沉重的乌云,月亮被遮蔽其后,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整个天际阴沉沉得像泼了黑墨的宣纸,透不出一丝的光亮……
看样子,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程流离在厢房之中,像是一头被困住的小兽,不停地绕着圈子。
碧儿目光焦急中透着不忍,“程姐姐,您都转了几个小时了,坐下来歇息会儿吧!”
程流离最后在一尊小小的观世音菩萨的佛像前停了下来。
双手合十,静静地跪了下去,地面是寺庙中特有的青石板,沁凉而坚硬……
碧儿急急地拿过一面**想要放在她膝下,程流离摇了摇头,双目静阖,开始了无声的祈祷。
这里是佛家圣地,虽然她以前从不信佛,可是就像病急乱投医,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有这尊菩萨距离最近,就临时抱佛脚,祈祷菩萨能网开一面,快快让夜斯洛平安归来吧。
没过多久,暴雨开始倾盆而下,漆黑的天际不时被狰狞的闪电划破,雷声助势般地紧跟着炸响。
厢房内的窗户大开着,夜风混着暴雨刮了进来,窗边的竹藤椅被浇得透湿,碧儿想要去关窗,也被程流离制止,“开着吧,我心里闷得慌。”
其实哪里是闷得慌,是心被紧紧地揪着,揪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连这沁凉的雨夜也无法浇熄内心宛如烈火烹油般的焦灼吧?
雨越下越大,风助雨势,半间厢房都被斜斜吹进的雨水打湿,程流离依然静默而笔挺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