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您在听到嘀的一声后留言,谢谢。”
程琉璃颓然地挂上手机,顺着街道人行路,一步步茫然地向前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
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很大的争吵声,抬起头来一看,是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在吵架。
男的气急败坏地揪着女的衣领,女人则泪眼婆娑地质问男人,“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我连问一问也不可以吗?”
程琉璃淡然地撇了一眼,滚滚红尘,每天发生多少这种理不清的公案,她只是暗暗替那女人不值。
野蛮揪着她衣领的男人形容猥琐,獐头鼠目,满口的黄牙,喷溅着污言秽语,态度极为粗俗不堪。
“老子就是找女人去了,怎么,你能拿老子怎么样?”
女的哭哭啼啼起来,“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
“你以为你怀了孩子就了不起吗?就因为你怀了孩子不给老子,老子才**去外面找女人的……”
“你混蛋!”女人终于动怒,骂了起来,“当初要不是你设计**了我,我怎会跟你这种人渣在一起!”
“那你怎么不滚?知不知道自己早都被人玩腻了!”男人满面不屑地甩开她,转身就走。
女人伸手拉住男人,不许他走,结果男人反手一个耳光,将她抽得跌倒在地,还不解气,伸脚居然朝她肚子上猛力踩去。
女人嚎哭起来,抱住男人的大脚,“要出人命的,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要我还不要孩子吗?”
“贱货!”男人却骂得更凶,伸出拳头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能对你用强?就是个欠槽的贱、货!”
女人呜呜地大哭着,抱着头,蜷缩着身体。
路过的行人,要么不闻不问地走开,要么远远地看热闹。
周围甚至有几个好事者拿起手机摄像,准备当闹剧传送到微博上。
没有一个人报警,或者上前劝阻。
程琉璃冷眼看着那男人,她本来想冷冷走开的,可是那男人嘴里一句话令她觉得很刺耳。
什么叫做“要不是你勾引,我怎能对你强上?”难道被**还是女人自己的错?
欺凌侮辱女人无罪?强奸纯粹是女人的过错?鲁迅笔下的阿q调戏小尼姑,就是类似这种的心态。
要不是你长得漂亮?要不是你多看了我一眼?总之你被用强就是你的错,你骨子里就是欠槽,活该被人强……
多么可笑,地球上,某个物种,从兽类进化到人类,要经历漫长的岁月。
而要从人类退化到兽类,仅需短短的一瞬间,也许我们不能见证其进化,但有可能目睹其堕落。
人情冷冽,世风日下,但这是世界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男人,要为其不堪的兽行寻找那么多的借口?
难道说?
是因为恃强凌弱的侵略本能?或者,雄性荷尔蒙所赋予的与生俱来的原始冲动?
女人,在体力上远远及不上男人,可是,并不意味着她们就要逆来顺受,就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不是这样!
看那男人依旧在对着女人拳打脚踢,程琉璃没有犹豫,从路边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砖块,径直走了过去,对着打得正狠的男人,用力冲着后脑勺抡了下去!
夜斯洛带人找到**局的时候,程琉璃正抱着双膝,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对面一个中年女警正对她做笔录。
在房间的另一张桌子旁边,一个满头缠着血纱布的男人正指着她跳着脚。
“大姐,就是这个女人打我!我要告她!我有的是钱,我要送她进牢房!让她把牢底坐穿!”
面目和善的女警此刻板起脸来,“安静!你还有理了你!大街上打女人,差点引起流产,小心我们治你个**妇婴罪!”
程琉璃没有抬头,神色冷淡,男人依然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神气什么!信不信出了这个门我就干了你!这条街道还没有我王五上不了的女人……”
女警啪一下抽出电棍,大喝道,“你再敢说这种混账话,信不信我抽你!”
夜斯洛正巧此时迈进警务室房门,“那个不要命的想上、我的女人?”
街痞在看到夜斯洛的第一眼,脸上就已经惨无人色,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夜斯洛脑袋略略侧了侧,身后跟着的一种兄弟立即上前。
一阵拳脚与皮肉相互撞击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以及惨不忍闻的嚎叫声后,男人在地上翻滚着,托着一条腿,全身都被鲜血糊满了,整个成了一个血人。
程琉璃微微地皱了皱眉。
女警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在警局来这么一出,手指刚刚伸向腰间的枪囊,就被夜斯洛手下的人用枪按住手背。
旁的办公室还有几个男警,闻听动静刚刚探出头来,也一并被控制到这个警务室。
“阿璃,你说怎么处置他!”夜斯洛点燃一根雪茄,喷出一口烟来,侧头看向程琉璃。
程琉璃扭过头去,没有搭理他。
“那就在这里做掉吧,到时候案卷上就写……”夜斯洛沉吟了一下,“就写畏罪自杀。”
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闻听此言,像是神魂附体般突然活了过来,一面咚咚地在地上磕着头,一面拖着断腿要爬向夜斯洛,
“洛少,下的错了,小的真的不知这位小姐是您的女人,真的不知呀,就借小的一千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弹这位姐姐一指头,饶命啊,饶命啊洛少……”
周围一圈的**被枪指着,目光像是穿梭子般从夜斯洛脸上移到程琉璃脸上,再从程琉璃脸上移到夜斯洛脸上。
原来眼前这位酷男就是传说中上可通天下可入地,黑白两道通吃,两道都是他家铺路搭桥的夜斯洛。
怪不得气焰这么嚣张,怪不得敢在**局这么明目张胆地动刀动枪……
看这架势,就是**厅的刘厅长亲自前来,只怕也不能奈这位何啊!
程琉璃坐在那里没动,却是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你也知道杀人犯法的道理?”
夜斯洛:“……”
“你就这么嗜血凶残?什么人看不顺眼就一定要人家命吗?”
“……”夜斯洛忍耐地捻熄了雪茄,“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