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咬着下唇,任由他按着自己的手,放在微微起伏的男性胸膛。
坚实的胸肌下她可以感受得到夜斯洛剧烈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砰……
像是真的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可是又隐忍着,只将这种痛楚化为搏动的力量,在胸腔呼之欲出。
“琉璃,不要伤害我……”粗嘎的嗓音,紧紧抓着的她的双手,如密密罗网般将她整个盘桓在里面的眼神……
“……?”程琉璃满面都是疑惑,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神色变得惶乱,“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我——爱你,所以,不要试图用我的爱去伤害我……”
“???”程琉璃眼睛瞪得圆圆的,嘴也张得圆圆的,大吃一惊的神色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过了好几秒钟,她突然匪夷所思地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厉害,以至于眼泪都差点掉落下来,她用手背擦了下脸颊,笑得喘不过气来,“夜,夜斯洛,你又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夜斯洛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只是眼深如海,一片波光流转,因为映照着窗外的夕阳而有些炫目,让人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放心,我会配合你的,是想玩虐恋情深呢?还是甜宠蜜爱?”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她手捂着嘴,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极具致命**的男性唇角缓缓地斜勾起来,耸耸肩,夜斯洛摊开双手,绽出一个“又被你看穿”的无奈笑容。
没有人发现,在他看似邪佞的笑容背后,有股莫名的受伤似乎一掠而过,那么快,旋即恢复至波平浪静。
“知不知道,你实在是很无趣的一个人!”幽幽地开口,神色之间除了邪肆嘲谑,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程琉璃继续咯咯笑着,唇瓣如花漾着诱人至极的色泽,“抱歉哦,下,下次,我一定配合到底,刚才实在太突然了……”
她大笑着喘息,“你扮得太像,实在是吓坏了我……”
“那么怕我?看来你是死也不肯答应啰?”一双大掌将她尖俏的下颌抬起。
“答应什么?”随着小巧脸庞一起抬起的还有一双清水双眸,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
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觉——”
程琉璃在他掌心里绽出一个可怜楚楚的笑,“我若不答应就不能去上学吗?”
邪肆笑容再次勾起,似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说、呢?”
眼眸低垂了下去,“我答不答应结局还不都是一样吗?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说过,被动的承受,与主动的逢迎,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觉得多此一举,我却觉得兴味大有不同……”
他的声音性感醇厚,如午夜潺潺流动的河流,可是听在程琉璃耳中,却不啻为盘桓在骨子里的毒蛇……
她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栗,“我答应……”
“答应什么?”他几乎在第一时间接口反问。
“答应,你的要求……”再次屈辱地开口。
“我的要求是什么?我要你亲口复述一遍!”
程琉璃咬着唇,抬起双眼,正好对峙着夜斯洛灼灼的眼眸,她的牙齿几乎深深陷进嘴唇中,“你非要,这样剥夺我的全部尊严吗?”
夜斯洛手指用力,将她的下巴更高地抬起来,“你觉得**在雇主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仿佛是从地狱最底层脱身出来的鬼魅,他的唇边含笑,神色自如。
“好,你放开,我说……”程琉璃视线在他脸上盘旋着,因为嘴唇被捏得嘟起来,以至声音有些失真。
手指更紧地收缩,夜斯洛的眼眸燃起一股足以吞噬生命的炙热光芒,任谁被这样的双眼盯视着,都会有被吞灭的错觉。
“你无权命令我!现在就说!!否则这个交易立刻取消!!!”
屈辱的泪水在她眼底深处盈然欲泣,渐渐晕染到长得惊人的黑睫毛,她的粉唇轻颤,目光幽怨,活像是个受气的洋娃娃……
夜斯洛的心,突如其来地像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越攥越紧,紧得几乎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他正准备要向这个固执的小女人妥协,下一瞬——
那个女人背脊挺得笔直,眼里升腾起罔顾一切的执拗,“你觉得我会稀罕吗?好,你不是要我说吗,我要说的只有三个字,那就是——你去死!”
夜斯洛的目光微微错愕了一下,很快,如刀削般的薄唇恶劣地斜斜勾起,带着狂放至极的**,“你希望我死?嗯?”
程琉璃:“我不仅希望你死,还希望你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话没说完,她被夜斯洛钳着下颌,一把甩在床上,用力过猛,她只觉得自己脑中一阵激荡,像是无尽的回声在里面来回撞击……
然后,是贴、身衣物尽数被撕碎的声音。
挣扎中灯光开关被碰关,黑暗蓦地袭来,她咬着牙,忍着脑中的剧痛,拳打脚踢,在黑暗中与身边的男子做着无声的博弈——
毫无悬念地,她被轻易**,压在他身下,他的唇模糊地凑了上来——
脑中仿佛闪过一道电光石火,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右手还扎着吊针!
手臂胡乱挥舞着,不出预料地缠上长长的输液器,顺着输液器摸索到手背部位,胶带覆贴着扎针的位置,她猛地重手出击,手掌重重按在那团覆贴之上!
黑暗中他嘶地倒抽口气,有粘稠的液体在她掌心之下缓缓涌出。
“你在流血……”她冷静地在他身下开口并提议,“针头滑脱了,你放开我,让**……”
黑暗中他的左手松开她的手腕,用力扯住什么东西一拉一拽,然后用力扔了出去!
窗外月色皎洁,就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她看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只带血的输液针头!
尖锐的顶端有了弯曲的弧度,上面黏贴的白色敷贴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
她语窒,愣住,一瞬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男人,有着极致的暴力倾向,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待别人!
夜色翻滚如墨。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窗外,无数星星漠然地散发出黯淡光芒,像无数只毫无波澜的眼,远远地张望着,无动于衷,甚至微含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