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其实比较常见,以往但凡出现人口失踪,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出钱悬赏,只望能早日找回自家亲人,但为贴身丫鬟张榜悬赏的,李谦却是独一号------而且,就为了那么两个小丫鬟,李谦所定的赏格非但不低,反而高得有些吓人。 X
榜上画有那对孪生姐妹的大致样貌,下方附上领赏条件,若有能提供线索、并得以证实者,赏银三千贯,循其线索救回二人的,再加赏两千;能直接将人救回者,赏万贯!活捉凶徒者,加赏三千!
消息一经传出,杭州城里的城狐社鼠们全都被惊动了。
不少人纷纷出动,或三五成群、或独自行动,总之都在第一时间里就赶出城寻人了------所谓钱帛动人心,当回报足够丰厚的时候,就值得铤而走险一回,哪怕他们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伙亡命凶徒。
悬赏之事,自然是在李谦的交代下办的,早在昨夜没能顺利找到人后,他就已经遣了许杰回来,满城贴告------别看这种做法很不起眼,但李谦敢保证,此举一定也能起到一个打草惊蛇的效果,除非那伙人干完这一票就不打算在杭州府境内再混下去了,否则此刻必定也会左右为难、心生顾忌。
可以想见,当一万三千贯的最高赏格从李谦口中说出来时,宋忠等人的惊讶程度会有几分,便是连宋忠这见惯了大场面大手笔的人,都对此感到有些愕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就俩丫鬟么?他心里头再是看重,也犯不着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去救人吧?要知道那可是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足够他玩上多少个红姑娘了------宋忠如是想道。
只不过,当时李谦整个人都像是只几欲燃爆的火桶,就连每个呼吸里都夹杂着浓重的火药味,他又哪敢出声表示质疑?
经过这么一夜的瞎折腾,回城之后,他见李谦虽仍面沉如水,却早已平心静气了许多,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值得吗?”
李谦望他一眼,尽管身心疲惫,却念在他昨晚确实是在尽心竭力帮忙救人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为什么不值?在我眼里,她们二人的安全,比这万贯家财来得还要更加重要!”后面还有一句,李谦没有当面再说下去,而是放在了心底里赵家,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宋忠默然半晌,最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是个好人。”
李谦瞥他一眼,没好气道:“老铁,这话没毛病!但你一个大老爷们,以后就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宋忠一脸懵逼,满心费解。
不待他再询问那话中的意思,李谦便一拱手出声告辞了,随后径自回府。
一进门,傻妞迎面就跑了过来,先是望一眼他的身后,而后有些难过地问道:“二哥,你没找到子衿姐姐她们吗?”
“没------”李谦心中暗暗一叹,继而轻声道:“冰凝啊,你给我详细说说,昨晚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
傻妞“哦”了一声,随后便给他讲述了一遍昨夜的事情。
听完后,李谦沉吟许久,最终只是点点头道:“好了,事情二哥都清楚了,好在你当时没有执意跟着------”
“二哥,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抓走她们?”李冰凝疑惑道。
“因为他们是坏人啊,坏人不干几件缺德事,岂不是太不敬业了?”李谦随口地答了一句,眼睛却是略微眯起,声音转冷,低声自语道:“善恶终须一报,做了坏事的人,总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才是------天若不报,我来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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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谦所想的那般,如今的“亡命四人组”已然是草动蛇惊,进退两难。
由不得他们不心生顾忌,没办法,杭州境内的城狐社鼠、泼皮无赖也实在是太多了些。这些人无孔不入,最是擅长打探消息,平日里游手好闲,关键时刻却是充当着官府的线人耳目,委实难缠得紧。
而眼下,李谦高价悬赏,更是驱使得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四处疯狂的打探起了消息,寻找李家被劫持的那两个丫鬟。
在这有如鬼子进村般的地毯式搜索下,别说是几个大活人了,便是你打个地洞钻到土里去装死人,他都能给你挖出来------
灵隐山上寺庙道观众多,不光只有一个灵隐寺。只不过那些小的寺庙大都不成规模,鲜有信众的香火供奉,所以被废弃的道观庙宇也有不少,又因年久失修、无人居住,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破败了。
山腰处,一座破败的道观中,几名大汉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正是“凶徒四人组”。
李谦做梦都不会想到,当自己在山上一番搜寻无果后,这帮人竟会明目张胆地和他玩起了灯下黑,在他离开不久之后,又再一次回转来到了山上------
“大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汉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领头之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说你问我问谁去?他重重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万没想到,这姓李的财大气粗也就罢了,竟还这般看重两个小丫鬟------早知会闹到眼下这样的局面,咱们当时就不该接这一票!哼,姓赵的真是害人不浅,雇咱哥几个绑肉票的是他,供出咱们的人也是他!”
“大哥,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您还是先说说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吧?”
不用问,再一次提起这问题的,还是刚才那名汉子。不过话一问完,他屁股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脚,登时摔了个踉跄,只听那领头的汉子怒声道:“他娘的你个小兔崽子,成心找事是不?我要知道怎么办,还用得着找你们来商量?”
“------”先前提问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去拍掉身上的泥土,只一手揉着自己的屁股,讷讷不再接话。其他人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没人愿意和他一样不识相,然后再挨上一脚------
“大哥,既然咱们已经得罪了那李谦,要不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一位作小厮打扮,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弱汉子提议道:“左右咱们身上都背着人命,多这两条不多,少这两条也不少!不过,”说着他‘嘿’的一笑,一脸急色地搓着两手道:“那俩姑娘长得倒是着实可人,就这么杀了有些可惜,要不哥几个先玩一把?”
此话一出,为首之人当即便是一咧嘴,笑得颇为诡异:“这来得及?”
“来得及!想那李谦纵是有天大的本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得到咱们!”方才被踹过一脚的汉子此时亦是出声附和,“大哥您先来,下一个到我,你们再往后排排,怎么样?”
“凭什么大哥之后就先轮到你啊?论备份,论资历,怎么都该是我排大哥后面!”
“我说张老三,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急色?”
“你说谁一大把年纪呢?”昨夜扮作车夫的张老三怒道:“就你裤裆下那点玩意儿,还敢和老子比?”
“比就比,怕了你不成?”汉子显然也不服气,当着面就挑衅道:“要不,等大哥玩完之后,咱们一人一个,当着哥几个的面比比,看是你宝刀不老,还是我金枪不倒?”
“好啊,真以为老子上了年纪,那活儿就不中用了不成------”
“够了!”
正在二人争执不休的当口,老大发话了,“争什么争?”
另外三人齐齐看向他。
首领神秘的一笑,看着几人道:“这么着吧,老子先来,你们轮后!分不出先后的话,你们仨儿就一块上得了,这姑娘不是有两个呢嘛!”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即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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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结满了蛛网,几束稻草胡乱地堆放在角落里,由于没有光线投射进来,在这大白天里,屋子里仍是昏黑一片。
子衿姐妹二人,就是被关在了这里。
此刻,俩人靠在稻草堆旁,身上都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的,两手绑缚于身后,双脚也缠在了一块儿,加上门外还上了一道铁锁------凭着她们两个柔弱的女子,显然是无法做到自救的。
姐妹俩嘴里也被塞满了布团,根本就做不到出声呼救,只能是互相看着彼此,默然落泪。
盛夏的天气十分闷热,俩人又被关在这脏乱且如同火炉般的小屋里,在头顶烈日的炙烤下,全身都被汗水淋得湿漉漉的,脸上同样也脏得像只小花猫。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对于两个心思单纯的,显然也是会感到无比绝望的。但相比起妹妹来,子衿最初虽也彷徨无措,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努力展开了自救。
可惜的是,就在昨夜,正当她堪堪要挣脱开两手上的绑缚时,歹人刚好就闯了进来,准备带她们转移地点。
头一次的自救被撞破,那伙歹徒登时生出了警惕之心,后来再捆绑时都缠得特别紧,唯恐她们趁机逃掉------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后,子衿此时终于再一次找到了自救的希望,只见她口中的布团缓缓往外推进,不多时,便让她灵巧有力的舌头给彻底顶了出来。
呼------
破布掉到地上,子衿长舒了口气,随即凑到妹妹嘴上使力一咬、再往后一拉,子衿嘴里的布团也让她给扯了出来。
“姐姐------”子佩声音低低地啜泣着,一脸惊惧地道:“这要是让他们再发现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别怕。”子衿小声安慰并吩咐道:“来,你现在把身子转过来,我给你咬掉手上的绳子。”
“这------怎么可能?”子佩显然不信,她的牙齿能锋利到可以咬断绳索的地步。
“不试试怎么知道。”子衿出声催促道:“快,晚了怕要来不及的。”
子佩立即点头,然后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用后背对准了姐姐。
子衿张口去咬她手上的绳索,奈何那绳子也有指头般粗细,片刻想要咬断,谈何容易?
子衿使劲地用牙齿不断磨着绳索,嘴巴都蹭破了也仍执拗地不肯就此停下,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尽管它渺小得令人近乎绝望。
鲜血染红了贝齿,又滴落到子佩的手上,看得她心疼不已,口中抽噎着,不停地劝姐姐放弃这样不切实际的打算。
“姐,你就先停下吧,这绳索太粗了,你咬不开的。”
“姐,你快停下来,别再白费力气了,咱们即便是解去了身上的绳子,又如何能打得开门,逃出去呢?”
“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双眼泪水模糊的子佩只觉手上一松,发现绳索竟是真让姐姐给咬开了,她立即回过身来,却见姐姐此刻早已是满嘴的鲜血,下巴都在发颤。
“姐------”她一把抱住子衿,失声泣了起来。
“小------”子衿艰难地张了张口,声音微弱地道:“小声些,别让他们给听见了。”这一开口,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嘴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子佩一边忙着解去她手上的绳子,一边慌乱地问道:“姐,咱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别急,先看看,再想想办法。”子衿安慰道。
“呵,晚了!”
门外冷不防传来一声怪笑,接着便见那贼眉鼠眼的小厮推门而入,门外的阳光倾泻而入,顿时照亮了整间屋子。
眼睛初一见光,有些不适应,子衿姐妹俩微微眯起眼来,心情却是瞬间沉入了谷底------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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