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听闻身子微微一颤,问道:“除了罗艺,可还有别人?”
家丁说道:“罗艺带了十八个人,分布在府外。”
刘文静不由自主的脱口道:“燕云十八骑。”
李渊对下人道:“请翼州侯偏厅奉茶,你跟他说我随后就会到。”
家丁退下,李渊喃喃道:“翼州距离太原万里之遥,我与罗艺虽然同朝为官,可是并无深交,而且他一直驻守边关,为何今日突然到此呢?”
刘文静眉头一皱,说道:“罗艺此来必定有事,李大人要小心才好啊!”
李渊笑道:“文静兄多虑了,我虽然与罗艺并无深交,可是我们也并无仇恨,何必要小心呢。”
刘文静道:“明公你好糊涂啊,咱们虽然与罗艺无仇,当年力明公力挺太子杨勇登基为帝,可是杨广心狠手辣,弑兄杀父,现在登基为帝定然不会放过明公啊!”
李渊跌坐在椅子上,慌道:“不能吧,现在十三年过去了,我年年进贡奇珍异宝,讨悦杨广,以为杨广不会记仇,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忘记。”
刘文静摇了摇头,说道:“纸醉金迷的生活恐怕杨广早将以前的恩怨忘记了,只是朝中还有一人,是李大人的死敌,是杨广的宠臣,肯定是他要挑拨皇上,借刀杀人....。”
李渊一怔,脑海里立即闪出一人,口中恶狠狠的说道:“宇文化及。”
刘文静幽幽的说道:“宇文化及心胸狭窄,心肠歹毒,其子宇文CD武艺高强,被称为“大隋第一勇士”,有万夫不挡之勇,如今两父子都是杨广跟前的红人,铲除异己、树立党羽也是理所应当。”
李渊恨道:“好一个宇文老贼,借罗艺之手想要害我,我....我....我.....。”气的李渊身体打颤,口中连说三个“我”字,本想说我跟你拼了,可是看看自己又拿什么和他拼呢?他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儿子宇文CD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是啥都拼不过,所以李渊连说了三个“我”字便哽咽在喉。
刘文静无奈的叹息一声。
李渊回过神来,说道:“就算杨广派罗艺杀我,带十八个人也未免太少了吧,他可别忘记了这里是太原府,我手下精兵数万,良将上千.....。”李渊差点说出太原就是他的天下了。
刘文静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大人只知做官驭人之道,不晓十八骑的厉害。”
“十八骑”?
“不错,十八骑,燕云十八骑”!
李渊这才想起家丁前来禀报时,自己曾问罗艺带了多少人,家丁回话说是十八人,难道这十八人中还有什么玄机?连一向沉稳内敛的刘文静都心神不宁,这燕云十八骑究竟有何魔力呢?
李渊疑惑不解,刘文静缓缓起身,背负双手,眺望窗外,若有所思,幽幽说道:“燕云十八骑是罗艺的杀手王牌,共由十八个人组成,他们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众人背负大弓,每人负箭十八只,同时都配有清一色的圆月弯刀。燕云十八骑一般都是在大漠行动,很少会进入中原内。燕云十八骑神出鬼没,并且个个都带着面罩,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的真面目。”
李渊不服气冷哼一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的铁甲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刘文静背对着李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喃喃的说道:“文静不敢小瞧铁甲军的实力,可是....哎,想当年察哈合进攻翼州边境,罗艺率燕云十八骑,伏击察哈合,一夜便杀三千余人,燕云十八骑穷追不舍,结果两万余人全部覆没,追至察哈合部落,不分男女,不论老幼,见人便杀,从此以后,辽部远走戈壁,再也没有跨进边界半步,燕云十八骑每次出现时,都将带来一次惨绝人寰的大杀戮,靠山王杨林曾经对燕云十八骑这样的评价:快如风,烈如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强弓弯刀,善骑善射,以一敌百,未尝一败!”
十九个人竟然将两万多人马打的一败涂地,而且一向以高傲自居的靠山王杨林竟然对燕云十八骑有如此高的评价,李渊听吓的汗都流都出来了。
刘靖宇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罗艺此次如果带兵万人,李大人也不足为惧,可是偏偏他带了燕云十八骑,精锐之中的精锐,如何让人不疑心他要对李大人不利!”
李渊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我可如何是好?”
刘文静紧眉思虑,沉思片刻,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我陪大人去见见这个靖边侯——罗艺。”
李渊换上官服,两人并肩来至侧厅,罗艺此时正端坐椅上喝茶,只见罗艺约有五十岁的年龄,面如满月,留着一缕美髯,头戴金盔,镶珠嵌宝。身穿银甲,雪片飞飘。勒甲绦上排八宝,白罗袍暗绣神鳌。烂银枪神愁鬼泣,银花锏打将英雄。五明马如龙似虎,统貔貅燕郡名标,好不威风啊!”
李渊见了罗艺,哈哈大笑道:“罗兄,好久不见啊!”
罗艺起身,笑着说道:“李大人风采更胜当年啊!”
李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老了,我看罗兄是满面春风啊!”
罗艺淡淡一笑,说道:“我镇守边关,每日都要堤防匈奴来袭,不及李大人在太原府清净自在啊!”
两人相互客套一阵,李渊话题一转,问道:“罗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太原啊?”
罗艺眼露杀机,看了看李渊旁边的刘文静,杀机转瞬便消失,笑道:“旁边这位是....?”
刘文静刚看到罗艺杀气逼人,与自己所料不错,心中便有了谱,微笑道:“我是李大人的心腹。”
罗艺看了看李渊,李渊点了点头,示意刘文静话语属实。
罗艺叹息一声,说道:“李大人,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李渊一愣,说道:“罗大人不畏强权,刚正不阿这是人所共知的啊,罗兄怎么会如此发问啊?”
罗艺苦笑一声,说道:“好一个“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如果我今日将李大人杀了,我就对不起李大人这八个字了。”
刘文静原本早已猜想出罗艺此次前来会对李渊不利,如今罗艺自己讲出来,李渊紧绷的心弦倒坦然许多,李渊微微一笑,说道:“罗兄何出此言?”
罗艺也是心直口快之人,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朗朗道:“我近日接到皇上密旨,让我暗中以李大人谋反罪将你处决,罗某敬慕李大人为人正直,所以今日不忍下手,如实相告,如果是宇文化及那样的奸臣,我罗某绝不含糊。”
李渊听后吓了一跳,谋反罪?那可是天大的罪,要诛连九族的,自己如何承担得起啊!
刘文静笑了笑,说道:“其实最该杀的是宇文化及这个奸贼,两位大人何必在此相斗啊!”
罗艺哀叹一声,面色无奈,语气沉声道:“皇命不可违啊。”
刘文静不慌不忙,喝了口清茶,说道:“靖边侯独霸一方,骁勇善战,迟早也会成为宇文化及的下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罗艺听后一身冷汗,大义凛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刘文静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
罗艺见刘文静如此放肆,心中颇为不满,微怒道:“你笑什么。”双目神光凛凛,直视刘文静。
刘文静脸色一正,全无畏惧,向前一步,迎上罗艺的目光,悠然的说道:“人人都说靖边侯文武双全,今日一见,哎,原来是匹夫一个。”
李渊听后大骇,罗艺大怒,抽刀便要结果刘文静,刘文静依旧谈笑风声,面不改色。
罗艺生平最佩服硬汉子,看到刘文静,心中不免钦佩之情。可依旧口气生硬道:“你说说看,我怎么是个匹夫?”
刘文静脸色一正,说道:“刚才大人您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现在已经被宇文化及蒙蔽了双眼,就算是宇文化及假传圣旨,说今日便要看到你的尸体,难道你会割头奉上吗?你这是愚忠,现在皇上昏庸无道,各地起兵叛乱的反王不在少数,救民于水火者,文静佩服,助纣为虐者,文静不屑与之为伍!”说完一甩衣袖,背朝罗艺,口中继续道:“文静话已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文静一席话,说的罗艺老脸通红,心里暗想:“自己就算不能救民于水火,可也不能跟着杨广助纣为虐啊,今日差点错杀好人。”心思及此,罗艺抱拳躬身道:“你说的很对,我罗某对不起李大人。”
刘文静慌忙将罗艺扶起,说道:“老英雄,刚才文静言重了,请老英雄恕罪。”
一场危机就此过去,李渊笑着对刘文静问道:“靖边侯也是身受皇命,可有两全齐美的办法?”
刘文静思绪半晌,说道:“靖边侯身受隋文帝(杨广的父亲)的封赏,冀北屏藩,统本部强兵,永守冀北,听调不听宣,生杀自专,世袭所职等优厚条件,如今我们就以此为契机,您就派人如此复命说在来太原的途中,翼州遭到匈奴大举来袭,为了翼州安全,只得撤回。”
罗艺听后大喜,赞道:“此计甚好。”
罗艺镇守的翼州是咽喉之地,重中之重,如果翼州有失,匈奴人便会大举进入中原,到时后果不可估量,这也是当年隋文帝如此厚待罗艺的原因。
罗艺上前两步,左手握着刘文静的手,右手握住李渊的手,感慨万千,口中说道:“今日与二位高谈阔论,真乃三生有幸,罗某戎马一生,只惜爱武将才,平日镇守边关,只识得自己大漠纵横无忌,如同井底之蛙,今日来到太原府,想必贵府也是高手如林、藏龙卧虎之地,罗某斗胆提一建议,我想让手下人见识下贵府高手的厉害,让他们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罗艺一生热衷比武较技,并非想让李渊出丑,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与李府的高手切磋。
李渊听后有些为难,偷偷的瞥了刘文静一眼,刘文静心领神会,笑着对罗艺说道:“罗将军和燕云十八骑骁勇善战,天下皆知,罗家枪更是威名远播,无人可及,我们李大人是文臣,府中将官很少,恐怕找不到一人是您的对手。”
罗艺也哈哈笑道:“我与李大人是朋友,比武切磋较量,输赢无所谓,而且这场比武不能传出去,以免皇上震怒,牵连到我们二人....。”
李渊正要说话回绝,罗艺脸色一正,抢话说道:“如果李大人再拒绝,可真是太不给我罗某面子了。”说着脸色又阴沉下来。
李渊无奈,看了看刘文静,见他暗暗的点了点头,李渊便吩咐自己手下将官校武场集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