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床上的花虫子所剩不多了,但潜行在周围密林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陆吾朝空中吹起了清亮的口哨。
不一会,刚才那只巨大的载着陆吾从天而降、又忽然消失不见的狮鹫,再次威风凛凛地从蔚蓝色天际俯冲下来,用它坚硬的尖嘴和爪子,抓起湖床上的花虫子就是一顿猛戳。它的啸声就好比是虫子们的一道催命符,闻之纷纷往泥土里钻。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晏安阳阴沉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吾,目光凶狠。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想领陆吾这人情,他带着睥睨又冷傲的神情,朝陆吾恨很哼道:“多管闲事!”
陆吾自然知道他为何这般怨恨,可他无所谓地答道:“替她还你刚才的人情!”他指的是刚才晏安阳救我一事。
“她欠的,得由她亲自还!毋需你多事!”晏安阳有些生气了,他铁青着半边脸,将身下那条想袭击他的花虫子徒手撕成了两半,那血淋淋的恶心场面让人作呕。
可陆吾完全无视他的怒火,轻言细语地道出我们彼此间的亲密关系:“她欠的即是我欠的,我们早已不分彼此。”
他这话一出,我就忍不住紧张起来,猛朝陆吾打眼色。据我观察,晏安阳是十分不愿意听到见到我和陆吾之间有什么亲密无间的动作或者肢体语言的。
面对陆吾的刻意挑衅,我不禁抚额摇头了,心里叹道:陆兄啊陆兄,咱们的救兵还没到呢,你现在这么激他,是想干嘛呀?你刚才还明明提醒我别激怒他的,你自己却……
果然不出所料,晏安阳听了陆吾的话之后,顿时抓狂了。他发了疯似的双手擎着两团火焰,朝陆吾迅猛地冲过来,想将陆吾击毙于掌下。
陆吾一脸“来就来,谁怕谁”的表情,扬袍举掌,坦荡迎战。
突突突——
骤起的枪击,将晏安阳和我们隔离开来。被硬生生阻止攻击的晏安阳,十分恼怒地看向枪起方向,那副爆瞪双目的模样,仿佛要将来者生吞活剥一样。
“真主,似乎有另一队不知道名的队伍朝这边来了,我们需要赶紧撤!”半空中传来对讲机的声音,是由晏安阳刚才乘坐的直升飞机驾驶舱传来的。
那架直升机原本是一直停留在湖心中央上空,被黄莺驱使花虫子驱逐到了湖的北面,刚才我们一直将心思放在晏安阳身上,倒是漏了这些人。
我抬眼看过去,机舱内端坐着另外三名黑衣人。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个老人,约七十岁左右,光着头,花白胡须长至胸口。相貌看起来倒是和蔼,就是他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锐利且带着冰冷及阴狠。他一直躲在飞机上对我们的战局作壁上观,没说要帮忙,却也没有其他的行动。
而在他右侧的则是一身材苗条瘦削,长发披肩的女子。她蒙着黑纱,我看不清她的面目,却能察觉到她的眼神亦如白须老人那般凌厉,但与白须老人略有不同,她的眼神更冷。被她扫视过的感觉,就好像跌入冰窟一样,浑身寒意直冒。
我赶紧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最后一名黑衣人身上。他坐在白须老人左侧,被白须老人遮挡了半边身与半边脸,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却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戾气。
这三个人,绝对是狠角色!若他们加入刚才战局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留有活口。
可他们却让晏安阳独自出战,自己并未参战,这是为什么?
猜不透这些人的企图,我的心不由得一沉。
这边,晏安阳被同伴提醒,本是满脸的不高兴,但他凝神静听半会,知道第三方队伍马上抵达,这里的大势将去,他不得不做撤退的准备。
他没有看向丛林死伤无数的自家佣兵们,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佣兵死伤多少,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正与花虫子搏斗且为数不多的佣兵们作最后挣扎,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神仙姐姐,我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飘回直升机,下令让直升机撤退。
可正当他们想撤退,悬浮山断崖那边,巨大的螺旋桨引擎声响彻空谷。我们的视线内,骤然升起两架武装直升飞机,一梭追踪弹由其中一架武装直升机下端发出,对准晏安阳乘坐的直升机发射。
距离之短,追踪弹速度之快,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晏安阳他们绝对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从他们的直升机机舱内闪出一道黑影,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对着追踪弹劈出一团黑光,将追踪弹引爆在两架直升机之间。
爆炸的冲击波太强,震得空中几架直升机都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而且爆炸后的光线太强,我们都不得不掩目侧脸。
而晏安阳他们就趁这个机会,飞走了。
爆炸过后,周遭恢复了安静,除了刚出现的那两架武装直升机,空中已无其他痕迹。倒是遗留在丛林里的少数佣兵,先是被花虫子吓破了胆,又看见自己的头子都逃了,顿时无心恋战,慌不择路潜逃。
晏安阳一走,眼下大局已定,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还不敢松懈,因为不知道来人是不是我们的救兵,还得再观察观察。
“云妹子!你勇哥我来救你了!你高兴不高兴,开心不开心呀?!”飞在最前头的武装直升机上,传来熟悉得不得了的男子声音。
一把娇柔又腻歪的女生毫不客气出声打断他:“去去去,别挡在我前面,妨碍我去救帅哥!”
我眯起双眼,看向机舱内的人。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打头阵赫然是古今当铺的掌柜吴勇——那个常叫我“云妹子”的勇哥,和古今当铺驻北京的“内玩人”——妖娆多姿的戴晴。
他们两人的装扮可真令人大开眼界了。他们穿着特种兵的制服,身上挂满了排弹,手中拎着国产五点八毫米微冲机枪,他们一脚跨出机舱门,枪口便对准泥床里的花虫子就是一顿疯狂地扫射。
被枪打中的花虫子,如同泥鳅般乱蹦乱窜,墨绿色的血液和淤泥混在一起,有种血肉模糊的即视感。
吴勇他们的到来,让我满心欢喜。陆吾说的没错,黑叔的人到了!
警惕一松懈,我整个人就软瘫下来,一屁股坐在湖边泥沙上,靠着罗门生,再也不想动了。
那些善后的事情,吴勇他们会处理的,不需要我们操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