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苏镜桥身旁,肩比肩地靠着她,笑呵呵地对着秦笑说道:“秦兄弟,我瞧你这一路都郁郁寡欢,如今已快到洛阳,四处都是我擒苍派的势力,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和师妹都可以担待!”陈炜诚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要声明主权,一是说他的擒苍派势力范围广,是江湖大派,而自是将是一派掌门,神威赫赫;二是说他与苏镜桥是一道的,虽然秦笑这傻气倒霉的小子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却还是要向他说明“苏师妹是我的!”
苏镜桥自然能听出他这话的意思,又与陈炜诚靠得如此之极,极觉浑身不自在。她眉头紧锁,清亮的眼睛放在湖边的石头丛中紧张扫视,忽地说道:“瞧,这枚石子生得好别趣!”边说着边拾起一枚手掌大小的扁平圆石,圆石青绿色,上面有几条白色波纹,远远看去像是座座青山。
陈炜诚道:“却是特别!”
秦笑瞧了瞧苏镜桥手中的圆石,瘪瘪嘴,笑着说道:“苏姐姐,你是没见过好看的石头,这样的石头太普通啦!我在无星岛上随便捡一块石头,都比这块好看许多倍!”秦笑向来说话直来直往,他虽没瞧出苏镜桥那是为了转移视线才假意说到圆石身上,可却刚好替苏镜桥化解了对陈炜诚亲切举动的不适应。苏镜桥笑道:“是么?那我倒想见识见识你说的无星岛……”
陈炜诚面上温容不改,心中却有几分着急,劝道:“什么无星岛?海岛那样远……师妹还是不要枉受颠簸的好!”
正在三人说着各不相干的石头、海岛之类的话题,忽地听到陈雷呼喝道:“速速上马,赶路了罢!”
苏镜桥偷偷地长吁气一口,庆幸终于逃开这令人窒息地气氛。她快速地上了马儿,也不管众人,猛挥马鞭,自个儿远远地奔驰在最前方。
望着前方苏镜桥宝驾踏起的漫天黄尘,陈炜诚依旧温面含笑,觉着苏师妹行事果敢,从来都是率先而为,心中好生喜欢。他跃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那马儿飞步而奔,追赶苏镜桥去了。
秦笑、陈雷及其余弟子也上了马儿,一行人蹄蹄踏踏地往前而去。
就在沙尘落定,树静风停之时,擒苍派一众人不知从何时起,身后竟跟了两名素衣人。那两名素衣人驾着两匹黑马,蒙着面,带着草编大檐冒,他俩远远地跟在陈炜诚等人后面,不作任何动作,只是探查其行踪。
至小石湖往洛阳行了有两日,苏镜桥早已不见了影踪,陈炜诚和陈雷领着一众弟子急急地赶路。忽地,陈炜诚紧拉缰绳,马儿纵起前蹄,仰立前身驻在原地。陈炜诚取出马背袋中的一支匕首“嗖”地反手射向身后。
只听“吁”地两声惨叫,像是马儿的声音。
众人大惊,随着陈炜诚飞出匕首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后方,果然有两匹马儿倒地挣扎。
陈炜诚等人速速驾马赶去,瞧着只有两匹黑马,却是前些日子跟踪在他们身后的那两匹黑马。黑马前肢的腕处尽被陈炜诚的匕首切破,但只是轻微外伤。
陈雷道:“诚儿手法精准,心肠也是够好,没要了这贼马儿的性命!”
陈炜诚不言,只望着前方密密的一片小矮林子。此时正是傍晚,天色模糊,又有弱风吹来,那林中树叶唰唰地抖动作响,正不好辨认可有人藏在其中。
秦笑也是极认真地往林中探寻,正欲开口询问什么,陈炜诚立即提起手掌,示意不要出声。众人便屏住呼吸,各自守着一个方向,细细地观察。
半响,天色更暗,而风声更大,林叶的动静更不好捉摸了。陈炜诚紧皱眉头,浓黑的剑眉簇在一起,极是深邃。他心道:“若是苏师妹在此便好了,她定能想出法子来的……”
望着愈来愈黑的上空,陈雷向弟子们命道:“点几支火把,好瞧得清楚!”
“是!”
秦笑及其余弟子便折了一些树枝点起火把。瞬时,整个林子被照得通红火亮。
看着手中所持的火把,秦笑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陈炜诚,正欲禀明。陈炜诚正好也想出了法子,他骄傲地向秦笑笑了一笑,将手中的火把举过头顶,朗声向林中喊道:“林子里的人听着,我数三声,若你们不出来,我便将火把仍入林子,瞧你们可逃得出来!”
说罢,他数到:“一……二……三……”
三声数完,林中仍是不见动静,陈炜诚又道:“好!那就叫你们活不过今晚!”他说完之后,却并未向林中仍入火把,只是仍留了机会,等着林中之人自己出来。
忽地,却见一直火把往林中抛去,这火把正是陈雷手中之物。
火把刚刚往前飞去,却见林中连跌带跑地逃出来两个蒙面人。陈炜诚不待思暇,抽出马鞭,飞将起身,将抛在空中的火把卷入马鞭上拉了回来。他落定在地,那火把亦是摔散在地,溅得火花四散。
陈炜诚道:“师伯,我只想吓他一下,你何必……”
话未说完,陈雷便狠狠地说道:“哼!若不是我动了真格,他俩会出来么?”
陈炜诚不想与之争辩,只是走到那两名蒙面人身前,瞧着他们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何人派你们来的?为何跟踪我们?”
两名蒙面人只是低头哆嗦,并不回答陈炜诚。
瞧着那两名蒙面人紧张惶恐的样子,陈炜诚伸手要去摘下他俩脸上的面纱,看看那隐藏的真实。
就在他手指快要触到面纱时,两人突地跪下,右边那名求到:“陈大侠,您英明神武,您是当世豪侠……这次是我俩办事不力!丢了性命没关系,但万万不想漏了主子的底……只求陈大侠一掌将我俩打死,千万不要摘下我俩面纱,就让我俩此生做个忠实的属下罢!”
一旁的陈雷哈哈大笑,说道:“笑话!我们要了你俩的性命有何作用,只要告诉我们你们的主子是谁,我等大可不看你俩的面目便放你们走!”
不论陈雷、陈炜诚怎样说,两人死活也不肯说出受谁指使,死死地跪在那里。
陈雷平直脸上的鹰鼻自行左右动了动,眼中露出烧旺的怒火,他“哼”了一声,手上聚了一道气流,张开五指便往蒙面人脸上袭去。“唰唰”两声,那面纱碎成几片,露出两张惊怕的男子面孔。
陈炜诚道:“你们不是连云山的弟子!你们是谁?”陈炜诚认为,会跟踪他们的,必是连云山的人,目的是为了捉走秦笑,以雪在巫星神殿被暗算之恨!
跪在左侧那名男子忽地扫去了恐惧之色,直起身子说道:“主子说过,若是被人瞧到了脸,或是漏了主子的底,回去必被处死!如今我俩被人袭破了面纱,哪还有面目回去受死?”说罢,看向跪在右侧的男子。右侧男子点点头,示意同意左侧男子的说法。
不等陈炜诚等人有所反应,那跪在左侧的男子忽地反手拔出背上的青剑,绕在脖子山,狠狠一转,脖子上瞬时喷出血浆,男子倒地而亡。
陈炜诚惊道:“又不要你们的性命,何故如此啊!”
跪在右侧的男子面上及其恐惧,往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响头,也伸手拔出背上之剑,架着在脖子山,双手直打哆嗦。
情急之下,陈炜诚踢起脚边一粒小石,打在那男子的剑上。青剑落地,那男子瞪着陈炜诚,说道:“陈大侠不让我好死么?”
陈炜诚看了看陈雷,心中暗暗责怪:谁叫你打掉人家面纱的,这可好,话没有问清楚,还要了人家性命!
陈雷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瞧见陈炜诚带有责意的看着他,便说道:“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何须看我?”
陈炜诚也不是心狠之人,方才自刎的男子说了,要是透露了主子的底,回去也得受死。若是自己逼问出了他们的主子,不也等于要了他的命么?但若就此放走了他,也教自己在门人弟子面前全无面子。思忖半响,陈炜诚对那跪着的男子说道:“今日你伙伴死了,我等也不屑再逼供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有什么事大可正大光明的向我讨教,不要做这般偷偷摸摸的行径!还有,如今我擒苍派收定了秦笑,谁要想打他的主意,便是与我擒苍派为敌!”
听得陈炜诚如此坚定地说要收自己入擒苍派,即便再失魂落魄,秦笑也是难掩心中的激动欢喜。殊不知,陈炜诚也只是碍于形势,若不收了秦笑,便是告诉天下人,他擒苍派怕了别的门派!
那男子连连磕头跪谢,说自己一定将话转达到主子耳中。边说着,边起身要走。
陈炜诚突地取出腰间佩剑,指向男子,笑着说道:“慌什么?”
男子又吓得跪倒在地,说道:“陈大侠……说话不算数么?不是……不是要放我走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