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皱着眉头转过身问道:“你的面色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去军医那里看一看?”
“军医!不不不,他们会杀了我的,陛下。”士兵听到兰迪这么说,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连连退后。
“陛下,别过来,危险。”
“危险?你看起来很糟糕,一定是生病了,生病就得看医生。”不得不说兰迪对他的军队,他的士兵还是很关心的。上前一步,拉着他直奔军医那里。
“不!陛下!”
那个士兵完全不领情,惶恐万分的完全不像是个维京战士应有的模样,转过身就准备逃跑,但是还没走出两步便跌倒在地,兰迪跑过去一看,这个士兵吐出一大滩黄水,双眼翻白就这么死了。
兰迪毛骨悚然,身为现代人的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却听说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瘟疫!!!
兰迪原本以为军中安静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事,却没想到,瘟疫已经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流行开来,那些士兵肯定很害怕,一旦生长起来就会被隔离,杀死焚烧,所以才死命扛着,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扛过去,就好像现在倒在兰迪面前的这个家伙一样!
“真该死!”
一想到在他的军中,很有可能会有更多,乃至成百上千这样的士兵,他们隐藏自己的病情,随着瘟疫一点点的扩散开来,最终兰迪可能因此损失掉大半军队甚至上百万人口,兰迪便忍不住暗骂一句,因为害怕自己也受到感染,也不敢去贞德那里,赶紧跑到希波克拉底那里将情况说明,好好的洗个澡消了消毒,又从希波克拉底那里拿来据说可以预防瘟疫的药物,捏着鼻子将这些散发恶臭的苦腥东西吃下去以后,兰迪这个才松了口气,看起来前往罗马的事,要稍稍推迟一下。
虽然去罗马加冕称帝这种事,兰迪已经做了很久的美梦,但瘟疫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教廷知道,自己把瘟疫传入罗马,别说是什么称帝、封圣、十字军恐怕很快就会打到哥德堡去。
兰迪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提前兑换了希波克拉底这个家伙。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材,兰迪自己也不想去知道,不过经过半个月的普查和药物预防后,诺曼军队最终将六千余名患者,或者疑似患者的士兵筛选出来,强行将他们隔离,军队之中的瘟疫扩散现象,很快便被稳定的控制起来。
兰迪决定好人做到底,用超出药材二十倍的价格,让诺曼商人将这些预防的药物卖出去,但这仅仅只是预防而已。
希波克拉底明确表示,预防的话非常简单,但是要想治愈请恕无能为力。
兰迪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那些患病的士兵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兰迪会给他们祈祷的。
但是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兰迪,以及绝大多数诺曼人的意见。
比如说兰迪在很大程度上忽略掉了南丁格尔护士,这个平时看起来非常内向,话不多,而且存在感也很低的女孩,在这一刻勇敢的站出来。
“的确,把这些士兵隔离开来,是应对瘟疫的方法之一,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做好万全的预防工作,是否可以考虑解除对他们隔离?”这位护士姐姐就这样非常勇敢,非常固执,略微有些激动的来到战地医院视察一番,准备离开的时候拦在这位诺曼暴君面前,眼角含泪的大喊着。
兰迪有些愣神,又觉得有些好笑。
“不!女士,这是不可能的,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士兵对于瘟疫这种恐惧,甚至超过有形的刀剑,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陛下您是诺曼国王,如果您下令的话。”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觉得是六千人的生命重要,还是十万人的生命中要?的确,我是诺曼国王,我有权利强行下令,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很快我就做不成国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至少,至少那些士兵应该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不是把他们放到一起等死。”南京格尔护士让退一步,坚持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么做,但是没用,那些士兵已经疯了,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活不长,因为恐惧和疾病的折磨,这些家伙的精神已经错乱,就算好人进去也会被逼疯,那些人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如果是你这样娇滴滴的小丫头走进去,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兰迪实在没想到,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南丁格尔依然在坚持着,非常倔强的含着眼泪看着兰迪,让兰迪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
当贞德请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兰迪一如既往的躺在她的怀里酣睡,事实上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想起,昨天晚上兰迪根本就没有来她的房间。
虽然作为一个修女,这样做实际上是非常违背主的教会,但是贞德对此欲罢不能,并且对兰迪并没有来这件事觉得非常失落。
因为她就不能见到兰迪的脸了,事实上贞德觉得和兰迪交往最大的收获,便是可以在睡醒后看到兰迪酣睡的模样,贞德觉得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如同北欧狂龙一样狡猾凶残的男人,才真正属于自己。而当兰迪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那时候兰迪的身份不在是贞德的情人,而是诺曼国王,诺曼王国近千万平民贵族所仰望的君主,不在是她一个人的。
因此贞德觉得,清晨时提前醒过来一段时间,看着兰迪的脸是种无比幸福的事情,甚至堪称足以弥补自己背弃天主教诲,哪怕会因此下地狱贞德也不顾,而且说起来如果真的能上天堂固然挺好,但是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贞德有些脸红,觉得自己这样的思维有些大逆不道。
睡梦中的兰迪显得如此安详,就好像天使一样异常可爱,但是当兰迪睁开眼睛后,那种深邃的碧绿色的眼睛,完完全全把一个天使转换成恶魔,所以贞德非常期待这种时候,甚至将之视为自己生命中最大乐趣,毕竟在今后她再也不能上战场,不能练剑,甚至紧握洁白闪光之剑都不允许,不能跑步,不能跳跃,连快一点走路都不能,如果这一点点乐趣再被剥夺的话,贞德实在不知道,她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法兰西人背叛她、法兰西人已经不再需要她、而她再也不能为法兰西而战,如果兰迪在抛弃她,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今后应该怎么活下去。
“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过来?”
“抱歉,刚刚有些事,你在等我吗?”兰迪带着歉意笑了笑,坐到贞德旁边,抬起贞德的下颚吻了上去。
“没有,我也是刚刚醒过来。”
“觉得寂寞吗?”
“稍微有一点。”
“非常抱歉,我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贞德点点头,帮兰迪脱好衣服,盖好被子,看着显得非常疲倦的兰迪的面色,一点点平静下来,贞德满足的叹口气,同样闭上眼睛抱着兰迪进入梦乡。
兰迪并没有将军中流行瘟疫的事情告诉贞德,贞德也非常守本分的什么都没问,双方感情良好,温馨和睦,直到今天南丁格尔挡在兰迪面前为止。
这个时候兰迪才明白过来,原来南丁格尔在军中已经有了一票蹙拥,几乎所有在伤病时期被她照顾过的士兵,都对这个热心、耐心、细心的女孩子产生好感,但是当这些家伙听说南丁格尔要进入隔离区时,全都非常恐惧的拒绝,让这位护士姐姐觉得很沮丧,但她还是进去了。
事实上在做好一切预防工作后,传染的可能性已经被降到最低,基本上不可能被传染,但是万一呢?维京人的确不怕死,但是也要分怎样死法,在战场上英勇的战死,还是因为疾病屈辱窝囊死去,这怎么看都不一样,因此最终进入隔离区的,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这个家伙死在里面怎么办?好歹花了几千点卷兑换来的。”当兰迪听到诺曼间谍传来的消息,说南丁格尔趁着警卫不注意,私自跑进隔离区后,兰迪只能这样破口大骂道。
“死了好!不管了,死了干净。”兰迪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顺势扯过一个卫队骑士递过来的披风,系在脖子上同时转过去,对自己的间谍头子内穆利斯问道:“已经准备好了吧?前往罗马全部安全工作?”
“当然,陛下,安全工作非常完善,甚至完善的有些过分,即使陛下您临时起意,想把教皇给宰了,凭借那些安全力量也可以办得到。”
内穆利斯的回答让兰迪有些意外,轻哼一声转过去向他的外交官佛斯特问道:“那么……我所需要的条件,罗马教皇都答应了吗?”
“虽然一开始时有点问题,但是在属下的耐心劝说之下,教皇圣座已经完完全全答应。”
“那就没问题了。”兰迪打了个响指,将一柄纯黑色精钢打造,镶嵌着红宝石,造型精美至极的短管手铳掏出来挽了个枪花,之后重新装到自己腰间的枪套里。
“那是什么?陛下!”内穆利斯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杀手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一柄非常危险的武器,但是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
“没什么,从特殊渠道得到的小玩意。”
兰迪一边说着,一边弹了弹披风走了出去:“我们也去遛遛弯,随便转一转,你们随意,想跟过来的也行,我不为难你们。”
“陛下!”
在场的都不是傻瓜,听到兰迪这么说,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内穆利斯顿时着急起来:“此事终归是属下不周,请陛下放心,此事交给属下……”
“你?你去投毒还差不多!”兰迪轻哼一声,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边内穆利斯被噎了一句说不出话,外交官佛斯特又站出来:“陛下,君子不立危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些道理……”
“这些道理我知道,可是他们终归都是我的兵。”兰迪说到这里,声音略显哽咽,让佛斯特不好再说。
“陛下!”正当兰迪准备走的时候,阿尔法拦在他的前面。
“你也想阻止我?”
“不!我陪你在一起。”阿尔法嘴角一裂,露出笑容。
“呵呵呵……你笑的真难看。”兰迪这样说着,拍着阿尔法的肩膀走出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去!”眼看国王和骑士队长越走越远,内穆利斯气急败坏的对着其他卫队骑士喊了一嗓子。
“我们没必要听你的命令,你这贼……”
一个卫队骑士这样回答道,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国王这样的行为还有卫队骑士们紧张的样子,也让不少无所事事的诺曼士兵感到奇怪,于是在一些人好奇心的催动下,鼓足勇气上前询问。
卫队骑士只好没好气的,将兰迪陛下要前往隔离区域的事情说出来。
“这可不得了,陛下万一出现状况,王国就完了。”
这样的事情也吓坏其他的诺曼士兵,他们也惊慌失措起来,一些人跟着走过去,另一些人则快速跑到其他地方,将消息传播开来。
消息越传越广,也越传越混乱,着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跟在兰迪身边劝说的士兵、贵族、平民代表也越来越多,但兰迪完全没有任何答复,以一种殉道者的姿态,坚定不移的向着被厚重木门隔离开的瘟疫士兵居住方向走去。
询问过守卫在这里的士兵后,得知南丁格尔大约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偷偷翻墙进去的,兰迪抬头看了一眼四米高的院墙,平视着那个守卫,其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陛下……其实我是接受了她的贿赂……”
当然这种时候纠结这种问题,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虽然还不太清楚那个小护士,在里面究竟遭受了何等非人的待遇,但是这些目前都无所谓。
兰迪来到木墙上面,看着已经聚集越来越多健康正常的士兵,以及逐渐聚拢过来的病患士兵,还有那个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灰心丧气的南丁格尔,开始了,他的演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