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弗里斯兰的奶牛以及绵羊、弗兰德的战马、汉诺威的北域马和向以耐力著称的洛林战马等等。
上下洛林地形迥异,民风和物产也不尽相同,但当地人都有善于养驹骑马的爱好,尤其是地势更平坦的下洛林,孩子成长的玩伴便是家中驯养的马匹,摸爬滚打中个个都成为骑术好手,轻易便能召集人数可观战斗力不错的骑兵。
迪特里希公爵拥有一支诸国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骑兵,当年给半个欧洲带来死亡Y影的马扎尔人,也曾在这里遭遇顽强抵抗碰了一鼻子灰,百姓中流传着上洛林出猛将,下洛林出骁骑的俗谚,洛林人的步骑配合堪称完美,多次创造以少胜多的神话。
可惜当地民风内向,保家卫国凶猛对外侵略软弱,加之上下洛林地形和贫富差距过大,这才导致后来两个洛林的分裂,让他们变成帝国中,比较尴尬的配角,人家扩张时总不忘拉拢做盟友,鼎定乾坤后又分不到多少功劳,百年来只能陪陪太子读书。
领有如此雄兵的洛林公爵,自然不甘于继续当别人成功的注脚,所以迪特里希继承爵位后一直特立独行,同不少邻居屡生龃龉,还经常公然违背皇帝的敕令我行我素,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不臣之心,愚蠢的像一头莽撞的野猪,难讨众人的喜欢。
这次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扯旗造反,真是正中迪特里希公爵的下怀,火急火燎的起兵响应,骑兵一路狂飙顺风顺水,远远的将步兵甩在身后。
我们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只有舍弃一座座农庄做饵料,诱使贪婪的敌人步步深入自废武功,才能找出看似强大的躯壳上潜藏的弱点,现在迪特里希公爵的军队,就像个步履匆匆的行人,上半身探得太远,下半身还扎在原地,抻长的躯干暴露在对手的窥视之下,难逃被拦腰斩断的厄运。
挣扎在莱茵河泛滥的沼泽地里缓慢前进的奈梅亨步兵,毫不意外的被洛林人发现,仿佛用蝉翼般的薄纱掩住****的娼妓,半推半就的和嫖客成了好事,如果迪特里希公爵在如此明显刻意为之的情况下,扔找不到我们的主力,那就算基督降世也拯救不了他笨拙的智商,至少在上当受骗这方面,公爵大人还蛮配合的。
“洛林人发现我们的步兵了,如果不出意外,两军很可能在埃森城堡以东七十里,一个叫哈珀的小村庄相遇,战事一触即发!”
汉斯催马赶到我身后汇报着最新的军情,马背的颠簸把他的声音晃得支离破碎,跟一台接信不好的收音机似的,破锣嗓子抖出各种沙哑搞笑的杂音。
“看来他还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拉紧缰绳放慢速度,让过呼啸奔驰的大队人马,同汉斯闪在一边:“传令回去,我看也溜得差不多,就在那什么什么哈珀做准备,难得人家找到自己,千万别扫公爵大人的兴致。”
“那我们呢?”
汉斯一边招呼旁边待命的斥候,一边追问道:“要继续加快行军吗?照现在的进度,哈珀的战事打响,我们也很难及时抵达增援,沿途都是茂盛的森林和跑不完的林间小路。”
我盯着骑马赶来的斥候没吭声,后者骑在一匹额头有白色长流星的骝色战马上,为尽可能的提高驰骋的速度而舍弃了不必要的负重,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牛皮甲,接近金黄的长发潇洒的随风起舞,稚气未脱的脸庞虽然强装成熟但依然掩不住的青涩,照后世的标准他还是个恣肆青春的高中生,此刻却承担着整个大军传递情报的重任,战争摧毁多少童年,又带走了多少年!
“我们吗?”
轻轻摘下锁子甲的铁手套,我舒展着被勒出印痕的手掌,听到微风拂过树林顶端的叶子,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温柔沙沙声,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勾起坏坏的弧线。
“不,咱们掉头南下,去会会洛林人的步兵,听说这一路迪特里希公爵军队缴获的战利品,都在他们的大车上,不拿多对不起人家辛辛苦苦的打包装车。”
“科勒大人那边,恐怕撑不住吧?”汉斯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作战计划的突然更改出乎他的意料。
“没关系,出发前我专门交代新的战术给科勒,应该能抵挡住洛林骑兵的轮番冲击,等敌人疲惫了,正是我们回师两相夹攻的大好时机!”说着说着我便得意的笑了,慨叹着多了千年的知识积累的确不一样。
明白任务的斥候立即打马离去,前面奔驰的队伍得到命令,纷纷勒住战马调转方向,登时扬起一片沸腾的尘土,奈梅亨的战旗在骑手掌中利索的抖开,上面绣制惟妙惟肖的飞龙,乘着风仿佛要腾空而起,锋利的爪子直指南方。
“前进!奈梅亨骑兵!”
每个人丹田深处爆发的声音,汇聚成震天动地的嘶吼,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间我喃喃自语:“拥有这样的战士谁还是奈梅亨的对手?”
6月23日,施洗者圣约翰节前一天,在这个中世纪泼水节来临之时,人们往往在头天晚上燃起熊熊篝火,烧掉些没用的破烂以示改头换面,再于节日当天去河中沐浴洗礼,缅怀那位伟大先行者的丰功伟绩和追随基督的虔诚辛苦,另外这天也是仲夏夜,标志着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降临人间。
外面烈日炎炎,不过森林中的行军却惬意非常,头顶上厚厚的树冠,遮挡住太阳毒辣的光芒,投下大团大团沁人心脾的Y凉。
我一马当先的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一千名缄默隐忍的奈梅亨骑兵,大家小心的躲避着茂盛生长的树木伸出的粗枝大叶,同时尽量跟上行军的大队人马,传递命令的斥候不时从旁边的树影间疾驰而过,敏捷的身手惹得我大为眼热羡慕不已,穿越这么久自己的骑术虽说有所长进,但比之于从小受过系统训练的职业骑士相去甚远,最多勉强保证夹着骑枪冲锋不至于从马背上掉下来,要是中途坐骑尥个蹶子,我非得摔个狗啃屎不可!
“嘘!”
我轻轻抚摸着坐骑漂亮的额头,这匹美丽精灵逐渐停止躁动不安的踏起四蹄,安安静静的顺着手掌撒娇似的直往人怀里拱,我哭笑不得的享受战马的示好,回头观察跟自己一起埋伏在茂密树林背后的骑兵,他们尽可能的拉低缰绳,约束战马顺从的俯身吃草,不发出一点声响。
“这样做就可以了吗?”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力拽着马缰,好不容易把兴奋过头坐骑喷着热气的长脸拉得贴近地面,后者却重新恢复不安激动的情绪,呲牙咧嘴扭动着反抗主人的命令,幸好笼头套的足够结实,它才不至于挣扎脱开,最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埋头啃着草皮。
“好小子,真听话!”我揉着战马脊背上长长的鬃毛,欣喜地夸赞道。
树林里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往这边来,骑兵们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极点,随着响动的越来越近,直到大家看清不远处一片灌木钻出两个人的脸,这才解除了警戒。
汉斯示意跟着他的斥候先到一旁歇息,自己走过来低声汇报最新的情况:“大人,洛林的步兵在路上出了些状况,恐怕今日之内都不可能进入咱们预设的埋伏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拍死叮在胳膊上吸血正欢的蚊子,我们躲在树林里大半天,可真是喂饱这些密如烟瘴的蚊虫。
“出状况?详细说说。”
我皱着眉头把马缰交到罗洛手里,找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解开绑在腰间的围布,痛快的驱赶着乌泱泱扑来的小咬,身体出的汗让内衣死死粘在皮肤上透不过气。
“就斥候观察到的情况分析,敌人的军队似乎泾渭分明的呈现两极,上洛林和下洛林的士兵,分别由不同的贵族统帅。前队与后队间隔相当的远,装载战利品的马车和俘获的人口各自押运,有时在路上甚至看不到彼此的队伍,也不做必要的通报联络,很奇怪。”
汉斯伸出两只手一前一后的比量着:“就在刚刚斥候传回消息,前队有俘虏趁着全军休息的当口逃跑,正好被后面跟上的下洛林的队伍逮个正着,上洛林的骑士追过来找他们要人,好像被对方矢口否认拒不交出,以至于由骂战演变成群殴,不少人因为动手受了伤,双方的指挥官都指责彼此处置不力谁也不肯先让步,最后谈崩的两支军队索性驻足不前,旗鼓相对的准备大打出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