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来挑去,士瓦本大公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老家伙渐渐日薄西山,却又不甘退出历史舞台,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只会毫无忧患意识的窝里斗,天天为领地划界和农奴逃亡,这样J毛蒜皮的小事争得不可开交。
更过分的时候甚至兄弟阋墙大打出手,造成实力并不弱的公国内部,拉帮结派四分五裂,中小贵族战战兢兢自保为主左右观望,生怕自己站错队遭到秋后算账,谁知道老公爵一命呜呼之后,哪个儿子会继承家业呢?
为保持公国的团结稳定,老公爵为丧妻的长子重新安排了一门婚事,女方家是波西米亚大公,名义上帝国第四大贵族的次女,这桩婚姻能够让双方获利,波西米亚在帝国内部寻找到实力强大的盟友,以保证自己在受到波兰,日甚一日的鲸吞蚕食之时不会孤军奋战。
而士瓦本得到的更多,女方带来嫁妆里的土地,能够让自己的长子在领地面积上,超过几个弟弟实际控制的面积,进一步强化自己继承人的地位和话语权,或多或少能提醒下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谁才是应该效忠的对象。
这次被邀请来到柏林,两个各怀鬼胎的老头子,准备凑到一起商量近况,看看对方都有什么是自己可以投资,然后获得回报的砝码。
很显然柏林大主教,需要一个实力不俗的德意志本土盟友,而士瓦本大公爵也需要在自己入土前,给长子拉过在教权上说一不二的靠山,大家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我骑在马上回想着莱昂纳多,介绍给自己的这些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进入教堂的土地,脚下不再是难走的泥泞道路,而是变成工整干净的石板路,几个戴着斗篷的教士,捧着厚厚的羊皮纸卷低头匆匆而过,教堂尖顶上空乌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有一场大雨的征兆。
“大人,差不多该下马了。”
侍从早就在左右站定,拉着马缰把我从沉思中拽回现实。
我回过神抬头望向教堂高大的罗马式立柱,和开阔的回廊,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头,曾经是罗马人骄傲的文明结晶,却在恍如庞然大物的帝国轰然倒塌后,辗转流落到新生蛮族帝国的首都,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我小心翼翼的从马背上下来,莱昂纳多带来的萨拉森医生确实很高明,用一种类似于中国膏药的东西糊住伤口,效果明显的减缓腰部疼痛,让我能稍稍长时间骑在马上,不至于被奴仆抬着走进柏林,这样就太掉堂堂骑士的价了。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奈梅亨伯爵,请求面见主教大人。”
我吩咐身边的一个侍从,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走进外表光鲜内部却Y暗潮湿的教堂,几个教士礼貌的引领我来到大厅休息,升起屋子里的火盆供我们烘烤衣物。
我一边喝着教士送过来的葡萄酒暖着身子,一边打量着大厅边上囚笼一般小小的忏悔室,心里赞叹着宗教对思想的控制真是无处不在。
“感谢上帝,看看和煦的春风把谁带到我的面前,这不是在意大利声名显赫的奈梅亨伯爵大人吗?欢迎你,我的孩子。”
柏林大主教盖尤利乌斯,是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常年驻在德意志地区,让他无论从行为举止还是生活方式,更接近日耳曼人,不过我想他还是很思念自己远在意大利的家乡,至少道袍里露出一角的丝绸内衣,说明他对优渥城市生活的怀念与向往。
“愿主保佑您,尊敬的主教大人。”
我虔诚的低下头,大主教举着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在我头上缓缓环绕一圈表示祝福,然后引我入座。
“发生在奈梅亨的事我听说了,十分令人遗憾,那群十恶不赦的暴徒,竟然活生生扒下克雷森蒂公爵小姐背上的皮,上帝绝不会宽恕他们肮脏的灵魂,必将堕落在炼狱中承受永世的煎熬!”
大主教义愤填膺的诅咒,我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他的卖力表演,极力做出赞同的表情,两个人全都虚与委蛇的假惺惺,明明知道对方说的不是重点,却还要连连附和给他们捧足面子。
“那些参与叛乱和偷袭的贵族已经被我击败,首恶伏法,帮凶只要凑够赎金便会得到释放,我以奈梅亨伯爵的名义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我对大主教说道:“我的领地几乎被破坏殆尽,农奴大量逃散,庄稼也全部被践踏毁坏,他们这根本不是天父允许的神圣战争,是赤luoluo的掠夺毁灭行为,是必须受到谴责和惩罚的!”
大主教貌似没有在意我的话语,低头整理着华贵长袍褶皱的下摆,直到听完我最后一句话才缓缓开口:“惩罚?难道被打败后丧失荣誉,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吗?我不明白你字里行间的意思,也许是我年老耳聋的听错了,但是这几个字眼很危险,是你内心深处受到魔鬼蛊惑的恶果,它会将你烧成灰烬!”
“我想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好好的惩戒他们,就无异于在贵族中煽动与邻为壑的情绪,大家再不会和平友好的相处,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算计着邻居们,上帝慈爱的荣光必将黯然失色,请原谅我的失言,但是您的态度确实令人失望。”编起瞎话我向来脸不变色心不跳,满口礼义道德弄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大主教合十双手默默祈祷,像是在为我刚才的失言请求上帝的宽恕,等到他摆弄完装神弄鬼的这一套,程式化的悲天悯人表情重新回到脸上,翻得比书页都快:
“说起罪孽,我的大人,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不少小道消息传言,您谋杀德约科维奇神父,要知道涉嫌杀害神职人员的罪过,足够教廷开除您的教籍,并派出宗教裁判官进行审判,那群穿着黑衣服的神秘人,绝对会让您见识到冒犯上帝威严的后果是什么,到那个时候,就连尊贵如皇帝陛下也无法为您开脱。”
我毫不怀疑他这是危言耸听,但是莱昂纳多已经帮我分析过最坏的结果,好在这里天高皇帝远,躲在地头蛇的庇佑下,多少能阻挡来自梵蒂冈的愤怒。
我装作很惊恐害怕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坐到大主教身边,使个隐蔽的眼色,大主教心领神会的摆摆手,侍立在一边的教士们鞠躬行礼退出房间。
“我虔诚的向上帝忏悔,而且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德约科维奇神父崇拜异端,被异教神所迷惑,竟然偷偷联络外人,妄图推翻我对奈梅亨的合法统治,我可以对着天父发誓,以上的句句属实!”
我表情丰富的赌咒发誓,估计自己都觉得戏份有些过了,这才抓住机会,把早就准备好的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递上前去。
“这便是我忏悔的决心,请您务必相信一个忠诚的教徒。”
大主教接过十字架,一面啧啧赞叹着工匠巧夺天工的手艺,一面拍着胸脯对我说道:“我相信您对天主的忠诚,还有什么能比奉献纯洁的黄金,更能证明自己虔诚信仰的呢?”
晚上的宴会在士瓦本大公爵下榻的地方举行,他邀请附近的所有贵族参加,自然也包括正在亚琛闲晃荡的我,虽然我俩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但是上位者的姿态必须要摆出来。
宴会的布置非常奢华,使用的食材大部分都是野味,都是老公爵这几天S猎的战利品,旅行至此的卖艺者和吟游诗人云集大厅之中表演绝活,觥筹交错的灯红酒绿,贵妇们矜持中带着放荡的微笑,男人们勾肩搭背的拼酒和摔跤,总而言之眼前的一切让我想起野蛮人的人R宴会,平时故作姿态的那种贵族架子全都没有,每个人都显现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本能,纵情的吃喝玩乐。
我坐在主位下首靠近右侧的位置,距离正在和身边的几位贵族谈笑风声的士瓦本大公爵不是很远,但是宴会中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的喉结上下翻动着,品尝着难得的意大利葡萄酒,这玩意比地方教会自酿的要强的多,相比我们平时解渴用的麦芽酒和啤酒更是美味非常,简直是上帝赐予的琼浆玉Y,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鲸吞牛饮,不喝穷那个冤大头,岂不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好意?
宴会桌中间的空地上,一个侏儒一边做滑稽的鬼脸,一边在讲着蹩脚的笑话,逗得那帮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手段的贵族们哈哈大笑,纷纷拿起手边残存的J腿或是野猪R往场子里丢,打赏卖力的奴才,然后继续前仰后合的盯着几个,为抢夺J腿而大打出手的小丑们,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示意身后的侍从给自己的酒杯添满,冷冷的看着表演和观赏的双方,心中很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小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