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满清编制,一个牛录有丁二百至三百人,通常出征之时,会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留守。
这次出征抢劫,为了抢更多的钱粮物资人口,阿布勒把属下的旗丁带出了二百人,家里留守的不足百丁。二百旗丁之中,白甲兵只有十五人,剩下的为红甲兵以及普通的黑甲兵。
这十五名白甲兵是牛录里的最强战力,人人身披三层铠甲,凶悍无比,然而一次出城追击,白甲兵呼塔布被明军设伏杀死,武器铠甲均被明军缴获,再加上呼塔布是阿布勒的内弟,所以他一定要杀到西山镇,为呼塔布报仇。
听到白甲兵阿穆图的建议后,阿布勒摇摇头“明军早有准备,你看这弯曲的沟渠,实在太过阴险,沟渠之间又有专门陷马蹄的深坑,无法骑马追杀,下马的话也需绕过很长的距离才行,而明人百姓从镇子到这庄园走的却是捷径,等你们杀到的话,恐怕他们已经跑入了庄园。”
看着挖的弯弯曲曲的沟渠,阿穆图也很发愁,沟渠看似不宽,若是不穿盔甲的话自然能轻松越过,可穿着重达数十斤的盔甲,手中再拿着刀枪,想越过去就不可能了,可要是绕过沟渠又绕的太远,这明人可真是阴险啊!
“难道就放过这些明人百姓吗?”阿穆图不甘心的道。
“哼,哪有那么容易,他们逃入了这庄子中,就等于是钻进了笼子里,咱们就瓮中捉鳖是了。”阿布勒冷笑着道。
“阿穆图,你领着五十人下马冲入镇里,去看看还有没有百姓留下,然后找大量的木板过来,架在这沟渠上。其他人继续用弓箭射击,继续射这些下贱的尼堪。”阿布勒命令道。
“喳!”阿穆图领命带人去了。
“他们干嘛呢?”司城一个箭楼上,陈越杨正平等人正在观察敌情。看着满鞑没有直接攻击逃入司城的百姓,而是分兵两部,站在陈越身后的陈平忍不住问道。
“这鞑子头目用兵很老练啊,他没有下令越过沟渠杀人,却分兵去往镇里,这是准备强攻司城啊。”杨正平赞道,虽然内心对满鞑无比痛恨,可仇恨并未蒙蔽住他的眼睛,这些日子以来,杨正平跟着陈越一起练兵打仗,闲暇的时候也看了不少兵书,对行军打仗也有了一点心得。
“强攻司城干嘛去镇里啊,他们不知道镇里的百姓都逃走了吗?”陈平疑问道。
“百姓逃走了,难道还能带走所有的东西不成?鞑子这是在搜寻帮助攻城的东西啊。”杨正平解释道。
“报,大人,有好多乡亲被鞑子弓箭射中,倒在了沟渠之间,咱们是不是派人把他们接过来?”一个士兵匆匆爬上箭楼,向陈越报告道。
“啊!”陈越闻言往外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些百姓伏在地上哀嚎。
满鞑的弓箭实在太准,就是百姓手中有橹盾也难以防范,很多百姓根本不懂防守的技巧,没有把橹盾遮挡住全身,露出了身体的一些部位,然后被满鞑的强弓射中。也有百姓家人口较多,只顾用橹盾护住妻儿,自己却被箭矢射在身上。
细细一数,被射中的百姓足有二十余人,正在拼命的向司城这里求救。
“救,当然要救了!外面的百姓都是我们的父老乡亲,焉有不救之理!”陈越斩钉截铁道。
“大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单明磊连忙叫道,但看着陈越严肃的脸色又止住了话语。
“大人!”听了陈越的话,附近的士兵们无不露出感动之色,因为外面受伤的可都是他们的亲人。
“左右两总旗出城列阵救人,中旗留守寨墙。”陈越下了箭楼,大声的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两个总旗一百六十余人迅速在寨门前列队,盾牌手在前,护住身后枪兵和火铳兵
陈越亲自带队,带着一百六十手下冲出寨门,远远的对着满鞑兵列阵,挡在双方之间的是弯弯曲曲的六七道沟渠。
“明军的数量有些多啊,不就说只有百余人吗!”看着冲出的明人士兵,阿克敦喃喃自语道。
“多上一些又如何,在我八旗勇士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最看不得阿克敦这副懦弱的样子,要不是他过于软弱,自己的内弟呼塔布又怎么会被明军杀死!
“一会儿攻城之时,阿克敦你作为选锋要,攻在最前面!”阿布勒冷冷的对阿克敦道。
看着牛录额真那阴沉的眼神,阿克敦心里不禁一突,连忙大声答应。
也不等阿布勒的命令,满鞑中的弓箭手火铳手纷纷向出城的明军射击。箭矢弹丸纷纷飞来,却大都被橹盾挡住。双方相距约有五十步远,即使是火铳,也难以穿透厚厚的木盾。
在满鞑之中是有火铳兵的,其火铳大多是三眼火铳,以及单发火铳,大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部分是俘虏的明军铁匠打造。
自从在宁远城下被明军打的大败,甚至连老奴都被红衣大炮打伤不久死去,从那以后满清就非常重视火器,八旗兵中装备的火器很多。拿阿布勒带来的这百人来说,装备的火铳就有近二十门,并不比陈越手中的火铳少。
遭到了满鞑的射击,巡检司士兵自然不肯示弱,队列中的火铳手纷纷冲着满鞑开火射击,只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已经到了火铳射程的极限,再加上只有十多只,弹丸的密度太小,给满鞑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反而是满鞑的强弓射程比火铳更远,抛射过来的箭矢给明军造成不小的困扰,虽然士兵们身上穿有鸳鸯战袄,可是对于强弓的防御照实有限,不时有箭矢越过橹盾的缝隙,落在了明军的阵列中,好几个士兵被箭矢射中,发出阵阵痛呼。
趁着双方互射之际,二三十个士兵手举着盾牌,快速冲了过去,把倒在血泊中的百姓搀扶起来,背着他们撤回司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