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远播,显赫一时的蔡府已经被官府给封了,落的同样下场的还有顾府,李府,王府,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寻常百姓需要仰视的存在,一夜之间就树倒猢狲散,人去楼空。
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百姓们的反应平平,庙堂之上的风波再大,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日子,没有人会在意几个大官的死活。天子脚下的百姓如此,更别提其他地方。
这让刘邦在宽心之余也多了一丝感慨,他原以为最近的动作太大,民间又会翻起什么波澜,毕竟,‘太后党’主要干部落网,其党羽仍然逍遥法外,他们不会甘心失败的。
没想到,干掉‘太后党’就像是在湖中扔下一颗石子,连一朵水花都没溅起,可笑啊,那些呼风唤雨,叱咤乾坤的人到头来,只成为了人们饭后的谈资。
人生谁能料,堪悲处、身落柳陌花丛。
不过,要说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也不完全副实,从皇城司,锦衣卫送来的几分密报中就可见到几分端倪。
‘太后党’倒后,那些支持他们,把宝压在他们身上的北方望族就倒了血霉,生意迅速缩水,有许多家族甚至已经破产,不得不变卖家当另寻出路。
得力的一方自然是南方大族,他们在吞并对手,扩张势力的过程中不乏使用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有好些家族甚至家破人亡,下场凄凉。
刘邦虽然亲眼目睹,但从那几行简洁冰冷的文字上就能想象的出,胜利者的嘴脸,失败者的惨状。
也仅仅是了解一下,刘邦并不打算插手去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视野是整个天下,所需要关心的是大多数百姓的生计,国家的发展,以及他的皇位。
那些早已没落的北方大家族相比于芸芸众生,实在是微不足道。况且,胜者掠夺弱者,这是亘古未变的法则,想必那些北方大族们也做好了成为别人战利品的准备。
再说了,刘邦这两天真的很忙,哪有工夫去管那些无关大局,不痛不痒的事情?
‘太后党’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持身守节,专心办事的官员,其余人基本上全部告别了政治舞台,他们留下的空位必须在第一时间补上,这是头等大事。
和宰相商议了半晚上,最后达成了妥协,对半分,‘宰相党’一半,刘邦一半,这看起来多少有些分赃的意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这是政治,政治分赃总需要一个名头来美化。
刘邦从官员册中筛选,又让皇城司暗地查访,最终确定了几个平日里办事牢靠与‘宰相党’没有太多利益牵扯的人。召进宫,刘邦在养心殿一一考校过后,就让他们去吏部报备,准备去职。
这些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人品嘛,暂时还看不出来,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能交托重任的良吏还是变质成蔡商,顾让等贪得无厌之徒,就得看他们能不能持守本心了。
兵部尚书陈炳,司农寺卿郑光义,将作监监正马文学,这是‘太后党’仅存的几枚硕果,刘邦很欣赏其不忘初心,脚踏实地的品质。所以特意下旨嘉奖,财宝若干,每人晋爵一级。
一来呢,是为了安抚,二来,是向其他大臣表达一个信号:老子喜欢这样干实事,不贪婪,有分寸的官员。
君明则臣直,大渝朝堂乌烟瘴气,产生了许多像蔡商这样的蛀虫,很大程度上,就是太后与宰相争斗导致的。
如今,刘邦夺得大权,太后党’从今以后就不复存在了,朝堂名义上达成了统一,工作重心也必须由政治斗争转向国家建设,当然,与宰相的斗争无法避免。
君权与相权的矛盾根深蒂固,无法消灭,斗争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只要‘宰相党’没成为绊脚石,这个矛盾就让他继续存在下去,留给子孙去解决吧。
用了整整五天时间处理善后工作,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祭祖典礼又到了。
高祖皇帝功劳盖世,在大渝的历代皇帝中身份最为特殊,为了纪念他为大渝所做的贡献,太宗皇帝下旨将六月十一日定为高祖寿辰,在高祖陵前举行盛大的祭祖典礼。
看官:你写错了吧,应该是忌辰,人都死了,还寿个毛线。
嘿嘿,你没有看错,作者君也没有笔误,的确是寿辰,不是忌辰,因为在所有人看来,高祖皇帝并没有死,他只是化作神灵在天上保佑大渝。
对于古人的奇怪想法,刘邦是无力吐槽的,也不敢说,古人在祖宗,天地,鬼神的问题上,执着的可怕。
寿辰也好,忌辰也罢,反正也只不过是一次祭典而已,就算祭品,祭文有什么不同,关他屁事。
永安元年六月十一日,天晴,小风。
天气依然很炎热啊,刘邦很想穿上他的‘土豪金版t恤’找个水塘游泳,可是没办法,祭祖是大礼,神圣肃穆,穿奇装异服会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
卯时刚过,旌旗半卷出金陵,浩浩荡荡的车驾就开始向天牛山开进,高祖陵就在天牛山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开道的仪仗队,紧接着是太后的鸾驾,最后是皇帝皇后的马车。再之后,就是那些文武大臣,还有其家中长子,正妻,老父,老母,但凡有点爵位的,都带着全家老小来给高祖贺寿。
他们是没有马车的,就凭两条腿,不仅如此,他们每个人身上还携带着许多贺礼,大热天的,负重散步,可真是要命。
但是,礼仪就是礼仪,即便再苦再累,就是爬也得爬过去,一旦不来或者掉队,嘿嘿,很不好意思,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会立刻扣在你头上,然后去天牢养老吧。
礼官来回吆喝着,敲锣打鼓,带着众人一起喊口号,内容嘛,不听还好,听完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因为是用雅文,也就是文言文半喊半唱的,在此就不多赘述,总之大致意思就是:高祖皇帝你的功劳好大好大,我们十分想你,今天,我们带着礼物来给你贺寿,希望你保佑我们,能过上好日子。
万人大合唱,刚开始听还有几分意思,听久了就成了噪音,刘邦索性将注意力转向两边的风景。
金陵城虎踞龙盘,乃天子之居所,此话不假,地势平坦,水网密布,随处可见绿茵茵的稻田,幸蒙老天垂怜,涝害,虫害很少,可以预见,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这些,可比那些人扮的风伯雨师,雷震子金甲神,口里还乌拉乌拉嚷个不停的神经病好看多了。
望山跑死马啊,天牛山看着挺近,但真要走的话,直线距离也有三十里地,更别说路还弯弯曲曲,整整三个时辰,从日出一直走到正午,终于看到了写着‘高祖陵’三个大字的牌坊。
高祖陵依山而建,几乎将一整座山峰掏空,队伍的扎营地是在高祖陵斜对面的一处缓坡上。
这里坐北朝南,树木茂盛,刘跃那个败家子修完大渝新皇宫之后,又在此处建了一处别宫,号称是为高祖皇帝守灵之用,其实就是为了避暑,取的名字也很耐人寻味——天牛别苑。
这么一座豪华的宫殿你好意思说是别苑?要是以往,刘邦说不定还会鄙视他,但现在,刘邦只觉得在这修建行宫真的是太英明了!对便宜老爹的敬仰之情也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下了马车,刘邦没工夫理会其他人,一头扎进了他的房间,里面已经摆满了各种瓜果美食,一杯冰镇的西域葡萄酒下肚,暑气顿消大半。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还有好多事没错,刘邦叫来吴应哲,让他安排众人的住所,几个年纪大的老头有房子里住,其余人,都在外面露宿。
卫青开始布置警戒,待一切部署完毕,他这才回来复命,刘邦让王忠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忙活了一早上,吃点水果解解暑吧。”
“多谢陛下赏赐!”
刘邦笑道:“你啊,就这点不好,这里又不是宫中,何必这么生分呢?坐下吧,姜义到哪了?”
卫青跪坐在蒲团上“陛下车驾先行,大军紧随其后,现在应该已经到山下了吧。”
刘邦点点头“嗯,这就行,此次军演,禁军与河西军一起参加,朕还要看你们对抗,你和姜义磨合的怎样了?”
“放心吧,陛下,这次军演,臣必拔头筹!”
“哦?据朕所知,禁军虽然装备精锐,士卒也多是青壮,却没经历过几场实战,姜义的河西军可不同,那是经过沙场的洗礼,是实打实的百战之师,你凭什么自信能胜过他?”
卫青饮了一杯酒道:“陛下说的不错,上过沙场的军队和没上过沙场的军队完全是不同的,可是,臣相信一定能打败他,也必须打败他!”
“好!”刘邦大喝一声,让王忠给两人各倒满酒,“不畏死战,战则必胜,这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气魄,就凭这一句话,当痛饮之!”
两人举杯致意,一干而尽。
喝完酒,卫青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陛下,现如今,禁军都开出金陵,城内防守的士卒不过千人,若是那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如何是好?”
刘邦放下酒杯淡淡道:“放心吧,现在朕有八万精卒在手,那些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况且,朕也想看看,事到如今,谁还敢出来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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