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真大啊!”赤须小声嘀咕道。
“能见到这样的殿下,也不虚此行。”丘阮忽发感慨道:“你们三个也睡会儿吧!我还能挺得住。”
“那就多谢了,一个时辰后我换你。”夏良笑道。他们实在太疲惫了,合眼就着。
当云潇然走进来的时候,就只见丘阮从打坐的床上下来。云潇然道:“丘前辈不必客气。”
丘阮道:“云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下只是有一事相求,若得丘前辈应允,明日便可送各位离开此地。”
“请说。”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找到,且有你们陪同应该能够平安返回京城,希望西韩皇帝遵守他之前的约定,不要再派人为难夜落雨。”云潇然微微一笑道:“是谁要杀太子殿下,是谁不愿他生还,我想,皇帝陛下很英明,应该能猜出一二,这件事说小了是家丑,闹大了是国祸,其中利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丘阮眼神闪烁,道:“不是我们要为难他,倘若他功力恢复,难保不会找我们寻仇。”
“夜落雨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云潇然道:“何况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确定他不会与你们计较。”
丘阮忽然冷笑道:“夜落雨出名的心狠手辣,昔年的旧事你又了解多少?”
云潇然对丘阮坚决的态度略感诧异,随即他云淡风清地道:“我了解现在的他就足够了,我说过,他不会报复你们,若谁再敢动他,我必会让其后悔终生!”
丘阮打了个寒颤,明明云潇然的修为不及自己,却不知为何竟会被他的气势所摄,他勉强笑笑道:“云公子,你也算是救了殿下的人,我们几个还要承你的情,夜落雨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愿意再生事端!”
云潇然注视着他的眼睛,像看透了他的内心。
丘阮有些发虚地干笑了两声。道“陵柯和重锤等人还要有劳云公子帮忙给找找。”
“你要有个心里准备,重锤和毒蜂怕是活不成了。至于陵柯和余下四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在路上!”此时的云潇然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忘了。回去转告西韩皇帝……”
“不用了,我会跟父皇说的。”桓天行在床上一个翻身坐起,道:“夜落雨没有要杀我,否则我还能活着吗?而且,他当时那一刀是救了我,我桓天行不是一个是非不明的人。云潇然,你也太小瞧人了!”
云潇然闻言,不禁莞尔,道:“你恢复得倒是挺快啊!”
桓天行跳下床,道:“你以为我这罪是白受的?小厄前辈教的心法,比大内皇宫的武功典籍要高明得多。”
“哦!那殿下可是因祸得福了?”云潇然不无调侃地说道。
“是啊!”桓天行笑容收敛,搂着云潇然的肩道:“但是在你面前,我怎么就矮了一大截?”
云潇然瞧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笑道:“殿下何出此言呀?”
“哎!”桓天行一脸颓废,道:“在漠寒的心中,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云潇然恍然,遂觉得好笑,道:“我也未必在他心中有那么重要,殿下也莫要多想,倾漠寒就是个坏脾气,他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当然在意!”桓天行东张西望,道:“漠寒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我去看看他!”
夏良等人此时也早醒了,赶紧拦住他道:“殿下,你不能乱走啊!”
“你们觉得不安全,可以陪着我啊!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桓天行伸了个懒腰,梳理下头发,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
“倾漠寒在哪间屋子?云兄,不要这么吝啬么!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桓天行涎着脸对云潇然道。
你睡觉前才见过的好吧!丘阮等人正随他走了出来,闻言几位前辈高人的脸都黑了!这是先前那个百折不挠,为臣子的安危挺身而出的太子吗?明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啊!而且他花花的也不对地方?难怪外界都传言他有龙阳之癖,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四位老怪不禁皆是暗中摇头,腹诽不已!
云潇然心下嘀咕:貌似你比我还大几岁吧?这么称呼真的好吗?他的脸上却充满了笑意道:“很快就会见到他了,别着急。”
…………
一处宽敞的大厅内,桌椅皆是玉石所雕,四周墙壁上嵌着与魂池所在同样的发亮矿石,桌上摆着十个长方形的玉石制成的盘子,盘子里盛着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的菜肴,小厄迈着又短又粗的两条腿,拖着长长的尾巴,很是不情愿的掰下了自己头上的独角,在每只接满露水的玉杯里滴上一滴腥红的液体,末了,可怜巴巴地望向云潇然,云潇然摸了摸他身上的鳞片,抚慰道:“今天的损失以后我会补偿给你的,你现在就走,务必要将他们安全接回!”
小厄如蒙大赦,赶紧将自己的独角按回额头,一遛烟地跑掉了!
“坐吧!”云潇然对众人道:“此处看不到白昼,也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过,折腾了这么久,想必大家也和我一样,饿了吧?”
他这一说,在座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真的是能吞下一头牛了!
“谢了!”桓天行抓起筷子,就近盘子夹起冒着香气淌着烫汁的深青色肉片,口中说道:“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从没受过这般的待遇,哎,闻起来就知道准是厄前辈亲手烹制的,往日,他能赏给我一个肉片我就很知足了。”
肉片刚到嘴边,便被旁边坐着的封肃抢了去。
桓天行一怔,还没等开口,就见封肃笑着道:“这个肉片就赏赐给我吧!”
桓天行叹口气,道:“没关系,你先吃。”他又去夹另外一盘里的菜,结果又被封肃夺了去,这般来来回回,十道菜夹了一个遍,太子殿下却一口也没进肚。他索性把筷子撂下看着封肃吃,直到他吃得直打嗝,方面色难看地道:“你吃饱了?”
“吃饱了。”封肃坦然地道。
桓天行道:“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若说是重锤坐在这儿我还能接受,但你封肃不一向是很懂礼仪的吗?难道真是饿极了?”
“可以这么理解。”封肃彬彬有礼地回道。
“好,你吃完了!本太子是不是可以动筷了?”桓天行瞅着封肃道。
“请殿下慢用。”封肃微笑道。
桓天行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云潇然有点尴尬地道:“这,他是太饿了,云兄莫怪!”
“我怎么会怪他呢?”云潇然举杯朝着封肃道:“既然封兄已尝过桌上的美食,就请大家放心享用吧!莫要辜负了小厄的一番手艺,来,封影卫,我敬你!”
封肃拿起面前的玉杯,隔着桓天行遥遥回敬,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桓天行一脸的醋意,道:“喂!你们怎么不敬我?”
云潇然道:“因为还没轮到你喝。”
“弄什么玄虚,这东西我又不是没喝过。”桓天行拿起玉杯放到唇边,忽就没了兴致,重重地撂下,不满地对云潇然道:“漠寒怎么还没来,你不是诓我吧?”
话音刚落,就见倾漠寒浑身带血地搀着一个人闯了进来,云潇然立即迎了上去,道:“漠寒,怎么弄成这样?”
倾漠寒汗浸浸地头发贴着前额,自发丝间冷眼盯着云潇然,又怒了!哎!云潇然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桓天行忙把椅子拉到他的身前,道:“有话坐下说,站着多累呀!”
倾漠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桓天行陪笑道:“你是站着不累,但少华他累呀!”
就这样,倾漠寒将李少华安顿在椅子上,他自己却仍如一杆标枪般站着,也不说话。
这气氛就凝重了。桓天行靠过去贱贱地伸手把他挡在眼帘的发丝顺到耳后,这么轻佻的动作,倾漠寒居然没反应,只是又盯向云潇然,那眼神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才解恨。
“漠寒,你……”云潇然一把抓住了倾漠寒的腕,发现他的脉搏跳得很乱,倾漠寒下一刻就又将他甩脱。
云潇然的心也跟着乱了,在倾漠寒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将他打得这么狼狈?再看李少华时,发现他眼睛已睁开,似曾相识的一幕,这,不会又是一个冒牌货吧?
“对不起!”李少华苍白的说道,满眼的内疚。
“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华,你跟我说。”云潇然迫切地想知道,李少华却看着他,迟疑地弱弱地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信!”云潇然道:“怎么会不信!你从来也不是一个肯骗朋友的人!”
“可我骗了你,”李少华脸色更加苍白,激动地喘着气道:“我还骗了他,骗了一个来救我的人,差点害得他丧命,我,我……”说到此竟是两眼一翻,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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