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本来可以借芹木卿用药物麻木云潇然神智的期间进一步同化他,他几乎每天都会释放出一缕魔气试图融入云潇然的神识,有关外界的一切和云潇然体内的状况都是靠魔气反应给他的。
可就在刚才,云潇然动用了他释放出去的那缕魔气惊退了芹木卿。魔心怎能不愤懑,怎能不憋屈,怎能不——也罢!他每动用一次我的力量,邪魔的气息便会侵入一分,慢慢的潜移默化,迟早也是我的!
魔心的瞳孔变成了血色,随即敛去归于正常,除了那一袭黑衣和黑色的小剑外,他的人便与云潇然一般无二了,就连那表情都开始愈加的相像。
其实,就凭云潇然才恢复的那点精神力和体力,在不间断的对抗“痛不欲生”中早已是无暇兼顾其它,芹木卿当时若再果断些再豁得出去一些,将控魂丹强行倒入他的口中,云潇然也是没有挣扎之力的,更别说分出多余的意志来灭掉他的命魂。
芹木卿没有体会过,他自然无法想像得到那是什么感觉,没有强大的意志支撑人会痛疯掉的!
从宁玉儿那得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芹木卿只是随便找了几个人试用,结果都死了,死于自杀。
那几个人原是怕死的,才做了他的试药工具,前几个试验都很成功,轮到这种药时,他们就变得勇敢了,仿佛用绳子勒断喉咙,用刀剑扎进心脏是件多么享受的事。
芹木卿欣赏完他们的死状,很是惊喜的总结了一点:这药,太美妙了!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祛除十日断魂香,他也很想要给云潇然用上,这样多解恨啊,反正有他在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只不过,这药物的效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感觉自己是不是弄错了,那些自杀的人也许是在不断接受各种药物试验的冲击下精神崩溃的?其实与最后一种药的尝试没多大关系。
回到丹炉旁,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器皿中的血,一个变成了紫黑色;一个仍然是鲜血的颜色,只是其中浸泡的十种不同功效的丹药都消失了!他怔忡的瞧着那鲜红的血液若有所思。
片刻,又升起了丹火继续开始提炼、溶合药材,分门别类,放置于不同的器皿中,他还需要炼治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内也许会出一粒延缓十日断魂香发作的丹药,也许还要重头再来!
……
痛苦无休止的漫延着,如同铺天盖地的浪潮一波一波的袭卷,最后将他吞没,他睁开双眼,感觉到了危机,他的眼眸通红如血,那一瞬他的神智与萦绕在体内的那一缕魔气完美结合。
他们本就是一体,不是吗?
看着芹木卿再次放弃了行动,他缓缓的合上了眼眸,还没有到极限吗?他在想,他还可以,逼出修为中的十日断魂香,汗水不停的流着,右手紧握着左手腕,淡淡的独特的清香自左手指尖散出。
芹木卿猛地回头,这是?!
他迅速自包袱里取出一个兽皮袋,放到床边,打开,一条斑斓的小蛇探出头来,张开口吐着信,将要扩散的清香之气顿时消失在它的口中,蛇头昂起,似是品味了一下,蛇身蜿蜒,寻着气息爬到云潇然的左手旁,盘踞在侧。
自此再无清香之气溢出,芹木卿继续专注的炼治他的丹药。
…………………………
“二十一……三十一……五十一……一百……”耳畔听着持棍人喊着个数,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但还硬撑着,还没结束吗?五百杖刑才是刚刚开始啊!
“爹,你为什么要打他,不要打他了!”仙儿哭着奔过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陪我出去的,打我吧!打死我好了!”
“小妹!”临江天拦住她道:“别任性了,这不关你的事!”
“大哥,你也要害他吗?”仙儿陌生的看着临江天,悲泣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他!”
临江天没有说话,只是拦着她。
听得那执刑人已经数到一百四十六下,她的人软软地瘫倒了下去,倒在临江天的臂弯里。
“小妹!”临江天焦急心疼的呼唤道:“快,请二长老来,看看小妹她是怎么了?”
腰间鞘内一空,身子一僵,竟是被自己的小妹点了穴。
仙儿道:“原来你们平时宠我都是假的,连我一个朋友都不放过,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东方家接一个死新娘回去吧!”
“仙儿,放下剑!”场上在座的几位族中长辈齐齐站了起来。
族长临安远怒极道:“你真是被惯坏了!东方家的东方长殊文韬武略,品貌俱佳,又是下一任东方家的族长继承人,他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要退亲也得有个理由吧!”
仙儿退亲的坚决令族长迁怒于云潇然,这两年仙儿与他走得太近了,亲近的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做父亲的。
一个外姓的人,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有什么资格去跟东方家未来的族长争!寻个错处重刑加身,不死算他命大,轰出去也就是了。
临安远行事一向狠辣果决,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女儿的幸福,无疑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是必须有的。
只是,云潇然在仙儿心中的地位已远远的超出了临安远最初的判断,他如此做却是弄巧成拙了。
“我和潇然,”仙儿倒转剑锋对着自己,凄凉一笑道:“已经有了骨肉!”
什么?!!!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乍闻此言,满场皆惊。
“停!”临安远一声大喝。两名族中大汉收起了碗口粗的木棍架起了几近昏迷的云潇然。
临安远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云潇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送他回去!”
仙儿这时方才觉得父亲还是很在乎她很疼爱她的。她掷下剑破啼为笑跑上前搀扶云潇然。两名大汉哪能让她扶,一个干脆把云潇然背在了身上,心中那叫一个打鼓啊!这位,可能就是新姑父了,刚才下棍那么狠,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仙儿随着到了云潇然的居所,两名大汉放下他就讪讪地退了出去。
云潇然趴在枕头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看着仙儿边为他处理棍伤边掉眼泪,强打精神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有骨肉了?我怎么不知道。”
“嘘!”仙儿跑出去赶紧关上了里外的门。回到榻前,红着脸说道:“我一时急随口说的,你别当真。反正爹爹总怀疑你,还叫人往死里打你,都是我累的!”
“怎能不当真呢?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的,看来,你只好嫁给我了?”云潇然半开玩笑的说道,背后的伤让他倒吸着凉气。
“现在还是很疼吧?”仙儿问道。
“现在,好多了。”云潇然道:“有这么一双温柔的小手为我敷药,疼也不能说疼。”
“你不说我就瞧不出来吗?”仙儿搂着他“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她的眼泪落在他的嘴里咸咸的。
“你知道我骗不了他们多久,很快二长老就会派人来找我给我看病,他只要一把脉就露馅儿了。”她孩子气地脱了衣裙钻进了他的被窝,道:“爹爹今天是要打死你呀!他们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逃?”
云潇然想说,我逃了不就坐实了和你有关系,你带着污点嫁到东方家会有好日子过吗?可他现在说这个似乎也没多大意义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
“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入非非,实在不知说什么?”云潇然苦笑,道:“大小姐,我们这样不太好吧?何况,我还伤着呢!”
“我也知道不太好,但,你真的一点也没喜欢过我吗?”仙儿语锋的转折实在有点令人措手不及。
云潇然没有言语,他用行动回应了她。
他不是圣人,也没想过要做君子,更重要的是《逆神诀》第五重始终没有突破,关于提到元阴之气的那部分功法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只是缺少一个修炼的契机。
他们都很青涩,云潇然的前世虽然很风流也很花心,但自从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后就收了手,专情地只等她敞开怀抱接纳他,结果等来的却是一把刀子。
今世他不想再等刀子了,他要随心所欲的活着,不再为情苦了自己,不再动情!
眉心现出了一道竖痕,淡蓝色的光晕自竖痕的缝隙中涌了出来,笼罩了他也笼罩住了仙儿,身上的棍伤在光晕下痊愈得特别快。
仙儿的脸上散发着容光,很满足很舒服的神情,让他为自私的禽兽行为找到了借口,减少了愧疚。
《逆神诀》第五重中期便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这大概是个很好的开始,但他却不知,这,其实是个魔之本心生长的过程。
二长老把过仙儿的脉,脸色灰沉沉的如布上了一层乌云。
他把族长单拉到一旁悄声的告诉他,失身却没有骨肉,家丑不可外扬啊!族长强压住一腔怒火,强言欢笑地离开了。
不久,东方家就派人来退婚。也没有说出原由,可临家就干干脆脆地把婚给退了。两家依然友好往来,并没有因此失去了和气。
过了一日,临安远分别找了云潇然和仙儿,聊了很长时间。
再后来,两个人便在家族中失去了踪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