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蜷缩在大殿角落里怀着忧虑的心情期待着公子回来,突然,那因她死命拉扯而缩紧勒到皮肉里的紫金环链松动了,再然后三条象征着性奴标志的环链断裂碎在了地上。
她瑟瑟的触摸着它们,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主人会死吗?她怀疑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不敢想像自由会来得如此之快。
可此时,她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一个超过主人强大的存在又怎会说慌呢?她诚心诚意的叩着头。
倾倾无法理解宇惜城的举动,他一挥手,一股轻风将宇惜城托了起来,道:“那什么?你去换衣裳吧!这样子我看着闹心。”
宇惜城走进了先前与云潇然共处的小房间,那里的骷髅骸骨还是那么的骇人,她还是那么的害怕,却也只能勉强在里面换上了那套粉色的衣裙,这身宫装她穿着有些长,曳地的部分就更多了,肩头处因为倾倾与卓貂的一战有划损,但比起她原些身上挂着的几乎透明的绸缎片要不知好上多少倍了。
走出来的时候,倾倾睡着了,他提心吊胆了一天,子时又跑去同那鸟人干了一架,回来又同宇惜城费了很多口舌,他实在是很乏,自从遇到了云潇然,他那每天周而复始的寂寞生活就演变成了惊心动魄争分夺秒的生死游戏。最要紧的是在他身心受虐的同时仍乐此不疲。
宇惜城不敢惊扰这位整个都不妥的前辈大人,她在大殿中寻找着出去的通道,白色的墙壁光滑如镜,照着她的影儿,自这边走到那一边,没有斧凿人工的痕迹。
从她八、九岁被送到了外殿,第一次走得最远的便是随着云潇然来到这里。在她感觉世界就如这落日窟中的场景,会变的,就像现在无论如何她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可公子他,还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倾倾回来不愿提及。他不是对他很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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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裂缝弥合后外面的空间,介于妖兽本体与落日窟相连之地,化作少女的妖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云潇然,幻境里的三世也只是过去了三个时辰而已,可现在妖兽盯着他已经盯了真真实实的三个时辰,云潇然躺在原地,似乎并不想起来了,他的旁边还有死去多时的霍无极的尸体,说是尸体也不太对,因为只剩下了焦黑的骨头。而这骨头,妖兽猜测只是个形态而已,若是轻轻一碰,估计就会化成飞灰。但她却不敢去尝试,可怜巴巴的瞧了瞧那根老实的玉锥。判断了一下云潇然和她与玉锥之间的距离,琢磨着云潇然若是行动自若了会不会先去取了玉锥反制自己。愈想愈后怕,却是办点折也没有。
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扩散。这是个好现象,说明玉锥又重新成了无主的了。虽然她是魔翼大人的妖兽,但本命玉锥却始终留在了她的体内。魔翼大人并没有强行去夺。魔翼大人在她的心中还是很好的,她心甘情愿认他为主,免去受到落日窟中行走的阴尸的骚扰,她虽然修为深厚,却并不善于攻防,且是即贪玩又贪吃,得到魔翼大人的庇护,从此便是吃吃玩玩再无烦恼,倒也乐得快活。
云潇然对她来讲是个变数,她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就没有想吃吃不到嘴的神魂,然而,她在云潇然的面前一连受挫,自是不甘,屡战屡败,伤也伤了,连本命玉锥如今也拿不到,不由得呜咽了起来。嘤嘤之声如孩童受了委屈伤心不止。
“别哭了,又没人欺负你,你哭个什么劲?”云潇然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
“你,你没事干嘛不起来。”妖兽抹了把眼泪,说道。
“呵!”云潇然苦笑道:“换个人都被打死了,我能活着跟你说话已经不容易了,你还要求这么高。”
“你不许打那玉锥的主意哦。”妖兽色厉内荏地道。
云潇然没说话,妖兽急了,道:“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云潇然瞅着她,笑道:“你能有什么会让我看上的呢?”他说得很轻佻,妖兽却听不出来,她回道:“灵泉,落日窟深处有一潭泉水,饮用可以增强神魂之力,用其沐浴可以洗经伐髓,脱胎换骨。”
“有那么好,你自己用过吗?”云潇然道。
“那是自然。”妖兽说起这个又有了兴奋度,道:“我的幻术那么高明,就是因为神魂的强大,我每天都会去灵泉取一些,不过,那灵泉甚是古怪,喝多了就像喝白开水,沐浴也是,只有第一次才有感觉。你看,我长得这般水灵可爱便知道它有多神奇……”
云潇然看着妖兽恬不知耻的自卖自夸,很是无语。
妖兽瞧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解,道:“喂!那可是就连魔翼大人都赞不绝口的灵泉啊!你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
“你让我有何反应呢?”云潇然道:“我浑身上下从内到外一团糟爬也爬不起来,你说的天花乱缀我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啊。”
妖兽听了分外高兴,道:“那就是同意了,我带你去灵泉,你不要拿我的玉锥。”
云潇然心道:哥现在去得了吗?他不肯再动用魔心周围的真气结晶,疗伤的速度自然是缓慢了下来。
“你取泉水一来一回需要多久?”云潇然问道。
“半个时辰不到,我很快!”妖兽自豪的道,
“半个时辰我挪动不了,你速去速回,若是我服用了能够活动,就将玉锥上的血毒为你除去。”云潇然道。
妖兽瞅了瞅他,道:“你不会骗我吧?”
云潇然见他问得幼稚,笑道:“你有选择吗?”
妖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信你了,你救了我两次,我记得的,一是在幻境崩毁的一瞬,二是把霍无极给毒死了,否则我可就惨了,要去做他的坐骑。你们虽是师兄弟却不一样哦。”她说着跳入了虚空,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妖兽捧着满满的一小坛水送到云潇然的面前,然后自己就闪到了一边,云潇然道:“你倒是过来喂我喝呀,我身上的血没毒你不都沾过了吗?”
妖兽想来也是,他若要害她,她早就中招了,又怎会到现在。她笨拙的将坛口送到云潇然的唇边,结果倒了他一身。云潇然喝到几口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不过沐浴是不够的,你可不要浪费了!”
妖兽脸上一红,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不揭短能死啊?”
云潇然哑然,这口吻倒与倾倾很像啊,他笑道:“也许吧!不揭你短也被你害得丢掉半条命了,幻幻,你说你好端端的做自己多好,为何要去学别人呢?”
“是说凤盈盈吗?”幻幻妖兽来了精神,道:“因为她在你的心里留下了眼泪啊!”
“眼泪?”云潇然惊讶道:“在我面前流眼泪的妹子多了去了。”
“可,我就看到一滴啊!”幻幻道:“她那滴眼泪滴在你的心上,这说明你很在乎她,所以人家就选她了。”她神情古怪的看着云潇然道:“你好不正常啊,既然你在乎她为何却几番拒绝娶她呢?”
云潇然也是有些困惑,那小妮子有这般重要吗?他笑道:“我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
幻幻睁大眼睛,他的话显然让她不能接受,半晌方道:“你们人类都是这般的无情和花心吗?”
云潇然笑意冷了下来,他道:“也许,我是个例外。”
幻幻实在听不懂他说的例外是花心呢还是无情呢还是即花心又无情或者根本什么都不是。她正想再问。
云潇然却已坐起,拿过那根玉锥,轻易的抹去了上面的血痕,丢给了幻幻。
“你,就这么还给我了?”幻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脱口说道。
“那该怎么还?”云潇然瞟了她一眼,道:“带我去你体内,我要见李少华。”
他的语气很冷,不容置疑。
幻幻又有了幻境中的感觉,她有些晕,入戏入到这份儿上,她大概是历史上最悲剧的妖兽了,无条件的服从。谁让她是公子的小婢女呢?不,是云潇然的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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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华仍在原来的隔间内,看着满墙壁的清心咒,感慨万千,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一觉醒来,竟是神采奕奕浑身轻爽,却是记得过往的事,记得云潇然,记得他要带他逃离此处,……但他醒了,他的人又在哪呢?
李少华不是个愚蠢的人,他在不明状况之前绝不会乱闯,他在等,他的神魂回归了,可他自己仍在妖兽的体内,妖兽不可能有这么好心放他,她一定会来。
浑身带伤的云潇然和一脸疲惫的妖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李少华没见过少女形态的妖兽,却并不妨碍他将她认出,他警惕的望向幻幻,身上的气息一点点攀升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