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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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监牢,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张陵容,他手扒着牢门,双眼怒瞪着。瞧见她,更是怒目而视,“郭文莺,你抄了我家,我跟你没完。”

    郭文莺淡淡睃了他一眼,“张公子想怎么样?爬出来咬人吗?”没有张家这块金字招牌,他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就算狂吠也没人搭理了。

    “郭文莺,你不得好死,你......”

    他骂骂咧咧不止,郭文莺也不再理,只看向后面的几个张家男人,这几个都是张家兄弟,张家生意庞大,兄弟齐心,才挣下如此大的家业。不过不作就不会死,想必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张家家主张景山坐在角落里,抬眼向前看了看,“大人这是打算审问吗?”

    郭文莺扬眉,“怎么?张老爷打算招点什么?”

    张景山垂首一会儿,忽然一声长叹,“招与不招还能怎样?一块大肥肉放在那儿,明摆着就是让人贪的,天下乌鸦一般黑,有几只猫能不偷腥的?你抓了一批,自然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就怕你杀都杀不尽的。”他说着,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你想要证据,我这儿就有,我怀里有一本名册,就看你敢拿不敢拿了。”

    张明长让人进去在他身上翻了翻,果然搜出一本名册,他也不敢打开看,高举着递给郭文莺。

    郭文莺却一时并不想翻看,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张景山话里的意思她是听出来了,这次涉案的人数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多的。

    张明长举了很久,见她没反应,低叫一声,“大人......”

    郭文莺叹息一声,这东西一旦过了她的手就是她的责任了,怕是想甩也甩不脱了。

    张景山对她冷冷一笑,“都说郭大人胆子大如天,要血洗东南?不知大人打算怎么个血洗法?等大人看了这名册,也不知还说不说得出如此豪言壮语?”

    郭文莺吸了口气,终于把那名册拿在手里,随后冷声道:“看好他们,等着发落吧。”

    她转身离开牢房,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竟觉走得十分沉重,就连手里的名册也变得沉重起来了。回到卧房,随手扔在案几上,却没有半分想翻开的欲望。可不看也得看,过了她的手,谁又会相信她没看过?

    轻轻翻了翻,名册上记着的是一个个名字以及贪污受贿的金额,不仅盐务上的官员,江南四省三十六道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全了,小到九品,大到一二品,最小金额都在千两以上。就连卢俊延也赫然在名册之上,受贿金额高达万两。

    郭文莺看得眼缩了缩,只觉头疼不已,她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没想到比想象中更甚。这是要把大半个江南官场都搭进去啊。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六部的各衙门和官员也有涉案其中的,光每年这些人送到各部官员家里的各种孝敬,其金额就已经甚巨。

    她不敢再翻下去,看得越多,越觉胆战心惊,她都如此,若是封敬亭瞧见了,不知心痛气愤成什么样。

    让人把张明长叫进来,低声道:“这本名册即刻送往杭州,交给皇上吧。”

    张明长眨眨眼,“大人,就这么送过去吗?要不要说点什么?”

    郭文莺冷哼,“叫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是杀是放,是罚是纵,横竖都有皇上顶着呢,难道叫我按名册抓人不成?”她说着又道:“先前抓起来的,除了一些首犯要犯,那些下级官员先放出去吧,等皇上旨意再说。”

    张明长应了一声,他自知道郭文莺的难处,说到底她也不过是闽浙总督,统管两声事务,哪儿管得了那么许多?

    等张明长走后,郭文莺整个人都虚脱在椅上,平生第一次竟有一种无力之感。张景山的那一句话说对了,哪有狐狸不偷腥的,盐务是块大肥肉,凡沾手的没一个干净的。

    或者将来等海事衙门建成之后,这里面更要一批贪官了,海事税收的利润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是门清的,这里面的钱也是海了去的。

    将来一旦监管不严,其后果更是严重。

    可惜她一个女人,真的能和整个江南官场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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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之后,皇上驾临杭州,全套的仪仗,把大街小巷都给惊动了。

    皇上驾临,郭文莺身为闽浙总督自然要拜见的,她从福州出发赶往杭州,一路上不知骂了封敬亭多少遍。前几日皇上就派人给她说,叫她上个折子参奏四省三十六道,还说左右她把人都给得罪光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她心里老大不乐意,什么叫她把人得罪光了?就算得罪光了,也是为了他得罪的,他在杭州没抓到三皇子的影子,反倒让人耍弄的团团转,那老大不高兴的,就想整顿官场。

    盐案牵扯人数太众,其中涉案人数也太多,张明长说要按名单抓人之时,郭文莺都没同意,皆是因为皇上在这儿呢,她没必要自己强出头。可是这会儿,明显皇上又把这烫手的山芋又给抛回来了。

    望望手里握着的名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封敬亭的意思,是打算由她亲手把这个呈上去的。

    到了杭州城天色已经黑了,到了次日天明,她穿戴整齐上了轿,直奔驿馆而去,此时杭州驿馆门前已围了不少人,都是前来觐见的江南四省的地方官。

    早在几天前封敬亭就已经派人去了调令,周边四省三十六道的官员都来了。此时大家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皇上突然把人叫来都是为什么。

    卢俊延也站在人群中,身边围着几个道台,这些人嘀嘀咕咕的跟他说着话,他也不理会,只一个人站着失神。看见傅遥的轿子,倒是露出一丝笑容。

    他悄悄把郭文莺拉到一边,低声道:“文莺,你可知道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郭文莺隐约猜到一点,却也不好透漏,只道:“横竖跟舅舅无关就是了,舅舅做了学政也算脱离苦海了,以后尽职尽责,便不会有麻烦找上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