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微笑道:“这次我没骗你,真的是这样子的”。
田小野茫然道:“对于练武之人都凭感觉的吗?”
龙溪凝神片刻,忽然道:“或许对于我是这样,但有很多人临战时都有很多思考”。
田小野诧异道:“难道你不想一想就去?”
龙溪道:“我?我不爱动脑”。
田小野不乐意地皱眉,叹气道:“或许我真的不太懂,但你也太拿自己不当回事了”。
龙溪摇了摇头,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凭感觉来的”。
田小野一脸疑惑道:“很多事?”
龙溪笑道:“嗯,因为感觉总是要比经过思考再判断来得要快”。
田小野道:“所以你在那场决战中……”。
龙溪了然道:“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想,就像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爷一般”。
田小野果然听不懂,不禁摇头道:“看来老天爷对你还真的很不错”。
龙溪依然笑吟吟,但谁又能知道如此轻松的语境下,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看似老天爷的眷顾,实则是自己的救赎。
他什么也不想,因为他平时已经把该想的已经实践了,感觉固然轻松,但需要无比持久的练习。
田小野又担心地道:“感觉万一错了呢”。
龙溪泰然一笑,道:“我的感觉是从来不会错的”。
田小野一时语失道:“怎么会,你就这么肯定?”
龙溪道:“这是对自己意识的信心,要知道一个人一旦对自己的感觉产生怀疑,那他必败无疑”。
田小野沉思一会儿,才抬起头道:“这么说你也不是特别肯定”。
龙溪道:“其实很多时候你只需要相信就好了,对不对已不重要,因为决战之时没有对错,只有生死,你刺出的一剑是绝对收不回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全神贯注,感觉就是我这一剑刺出,我就相信这一剑必中”。
田小野脸上的乌云似乎已散去,恬然道:“也就是说这一剑什么时候刺都要有绝对的信心”。
龙溪道:“看来你也有高手的潜质,因为这一剑什么时候放出根本用不着判断,我感觉可以刺了那么就一点迟疑也没有了”。
田小野呐呐道:“感觉可以刺就刺了”。
龙溪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眼睛,淡淡道:“一点也没有错,感觉就是你内心里最深处的思考,但这思考已快的让你感觉不到,武功的最上竟,其实已不在是武功,而是一种感觉……”。
这句话还没说完,灯火摇曳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这阵掌声短促有力,响得就像放鞭炮似的。
田小野首先抬起头,首先却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柄刀。
很亮很亮的刀。
这柄闪烁着森寒气质的刀正握在一只饱实而稳固的手中。
龙溪直到这时才微微抬起头,打量着这柄刀,不由赞叹道:“好刀”。
火奴从阴影里走出来道:“不错,这是一柄世上罕有的名刀,但再贵重的刀也比不上龙溪少爷如此精彩的言论”。
龙溪好像才注意到有人,才意识到这柄一流名刀是握在一个人手里的,他的视线从刀锋上移开,不舍地略过刀柄,最后才落到火奴的脸上。
火奴干干笑了两声,沙哑道:“龙溪少爷,好久不见”。
龙溪道:“火奴?”
火奴道:“我是”。
龙溪看了他半天,叹息道:“你来杀我?”
火奴连眼也不眨道:“是”。
龙溪又道:“你的刀很闪亮”。
火奴笑了笑道:“怎么?这刀本来就很闪”。
龙溪吸了吸,胸中长呼一口,道:“可惜你了”。
火奴的手忽然握紧,手里的刀忽然“嘤”地一响,他皱眉道:“你说什么?”
龙溪仍然稳坐不动,道:“我们见过面”。
火奴好不迟疑道:“我们自然见过,天下会武时我还亲眼目睹少爷的败绩”。
龙溪的手心忽然有冷汗冒出,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颤,但却似乎已被火奴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牢牢捕捉。
火奴冷言道:“龙溪少爷,我连续两届都赢得天下会武的头名,所以我至少配得上跟你交手”。
龙溪道:“你自然配得上”。
火奴提着刀,缓缓走向前,冷冷打量着道:“那你可惜什么?”
龙溪会心一笑,轻叹道:“我可惜的是我们之间彼此相欠的一次决斗为什么来得这样迟”。
火奴脸色微变,又再次打量着龙溪,片刻恢复着道:“彼此相欠,难道你很想跟我打?”
龙溪面如平常,道:“身为两届的狂战士,我没有理由回避”。
火奴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这才是龙溪,哈哈,也只有这样的龙溪才符合一个武者的最大欲望”。
两强之间,没有过客,只有死敌,只要遇见便要分出个高下。
龙溪也哈哈笑了两声,道:“说得我心都快燃了,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火奴忽然冷着脸道:“你那么急么,只是很可惜”。
龙溪皱眉道:“可惜,怎么你……”。
火奴忽然不笑,注视着龙溪道:“可惜你已受了伤”。
龙溪默然一阵,脸上仍然平平淡淡,但他身旁的田小野却差点晕了过去。
最教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居然知道他有伤,田小野的整个心脏一瞬间像被焚毁一般,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
火奴扭头看她,只要看一眼,便可以确定自己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要看上一眼,便可以确定他伤的一定不轻。
他已自信这一战绝对赢定了,或许比想象得还有简单和容易。
龙溪轻抚着田小野的头发,仍稳如泰山道:“看来这一战避无可避”。
火奴一动不动,望着龙溪面如平常的样子,过了很久才叹息道:“不愧是龙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我才彻底服了”。
龙溪扭头看他,忽然道:“我们能不能改天再打”。
火奴眼睛瞪大,像才认识这个人似得,沉着脸道:“不能”。
龙溪又微笑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火奴再次左右逡巡了一圈,道:“可以是可以,但已经没那个必要”。
龙溪道:“没那个必要?”
火奴面如浓墨,刀锋上有风刮过,他冷冷道:“对付龙溪少爷,只求一个干脆利落,只要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够了,我不想有什么意外”。
龙溪点了点头,笑着道:“所以你已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那,来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