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觉,乖乖的爬到床上躺好。
他已躺好了,金蛇山庄虽然破旧,但却还有几个佣人,佣人已帮他盖好了被子。
晚饭刚吃完,天也已黑了,晚风吹落树叶,树叶落在仇剑的身上,他却连动也不动,丝毫也不在意。
他仍矗立在白天和龙溪比剑的演武场上,他来到这里只不过想还原白天的那一场景,还原白天那一剑。自从他误打误撞学会那一剑招后,他感觉这十几年的武功算是白练了,只因为这十几年练的全部加起来还比不上那一剑。
仇老庄主也走了过来,走到这片空旷之地,他已很久没来这里了,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他年轻的时候这里既是他的成长之地,也是他的游戏之所。
这里曾经充满着艰辛和快乐的时光。
望着仇剑的身影他恍然想到小时候,想到他和李师傅一起练武的场景,忽然眼里一阵温热,他几乎掉下泪来。
他马上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决然的走向站在树下的儿子。仇剑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察觉到,忽然看到他父亲,不禁怔了一下。
仇老庄主不知他心里所想,以为他怀念李师傅,故安慰道:“剑儿,还记得李师傅曾经教导过你什么吗?”他本意是让儿子念起李师傅在时所说的话用来规劝儿子不要过度悲伤。
谁知道仇剑开口便道:“他说错了”。
仇老庄主一惊,脱口道:“什么”,仇剑这才回过神,定睛看着父亲,他自知语失,忙向仇老庄主道:“爹,剑儿刚才意思是说咱们练的剑法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仇老庄主还是不明所以。
仇剑无奈,只好将白天在和龙溪比剑时自己不小心“悟出”的那一剑的事情说了出来。
仇老庄主深不以为然道:“你还记得那一招吗?”
仇剑道:“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仇老庄主道:“为什么?平时教你的学起来也没这么快”。
仇剑眼里闪着光,道:“那只因为只要学了那一剑,其它的剑就全忘了”。
仇老庄主不信道:“那一剑你练给我看”。
仇剑果然拔出了剑,在仇老庄主面前刺出白天的那一剑,“嘤”,像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又好像风吹在刀刃上。
仇老庄主看完,也一动不动了,忽然道:“这一剑你练了多久”。
仇剑将剑收到鞘中,缓缓道:“白天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时辰”。
仇老庄主似乎已不能动了,吃惊道:“你已练熟了吗?”
仇剑道:“这一剑看似简单,却易学难精,想完全练熟只怕要三年”。
仇老庄主嘴仍是张开的,话却已说不出,他当然知道仇剑这一剑并没完全掌握,但他却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这一剑在还没练熟的情况下使出来竟那么厉害,那么吓人。
当仇剑刺出那一剑招时,他似乎看到了鬼魂索命,他想破解那一剑,但却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一剑如果刺向他,他已死了。
他腿已有些发抖,确切的说,他全身都在抖。
他头皮发麻道:“这一剑真是他教你的?”。
他?仇剑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他却不相信,他不相信是他教他的。
“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仇剑抿了抿,又道:“他只不过将剑掉在地上,然后我就……”
“然后你就学会了?”仇老庄主已截住了他的话,忽然道:“几百年来能在原有的武学基础上创出新的招式的人迄今为止能有几个?”他没等仇剑回答,又接着道:“寥寥数人而已,却还是花费了毕生精力,像这样的人已可谓天纵奇才,而你小小年纪却碰巧悟到了,这可能吗?”
仇剑已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好像已被东西塞住。他干干的吞咽几口,手里的剑越攥越紧,好像生怕有人过来抢走一样。
夜已深。
黑暗的屋子里忽然亮起了一团灯火,这团小火苗忽明忽暗被仇老庄主捧着手中,一支蜡烛的火虽然很小,但却不会打扰到睡梦中的人。
他们现在已来到了床边,龙溪还在睡着大觉,他睡的相当难看。但在仇老庄主眼里却说不出的可爱。
仇老庄主道:“你猜他会是谁?”。这句话很显然是对仇剑说的,仇剑脸上却并不怎么好看,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仇老庄主望了一眼儿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儿子为什么不高兴,儿子毕竟还年轻,有这样的脾气他并不感到意外。
仇剑现在仍认为那惊世一剑是自己独创的,如今却被父亲诬赖是别人故意教他的,原本就自豪的他如何肯信服。
尤其是他看到龙溪躺在床上,鼾声如雷,挺着个肚子,一只手还放在裆部,他是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仇老庄主却已认定,他淡淡的开口:“不管他是谁,想必都一定很有名”。又望了仇剑一眼,沉吟道:“不管他是谁,已对我们金蛇派有了莫大的恩德”。
这时,龙溪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的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裆部。
仇老庄主连忙将掉下来的被子板板整整的盖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的在他床边拾掇一遍。
仇剑已愤然的走了出去,仇老庄主见仇剑出去,自己也跟了出来。
夜风吹来,却吹不散他此时愤懑的心情。仇老庄主一只手拍在他肩上,只说了一句话:“还想不想替李师傅报仇”。听到这句话,仇剑顿时安静下来,胸中的一口气也淡了许多,仇老庄主很感欣慰,毕竟儿子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他随后又道:“既然想报仇,就得忍着”。
第二天一大早,龙溪也很早爬起来,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肚子,看昨天吃的东西有没有消化,他很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很满意的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