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打了个寒颤,骂道:“真他娘的冷,要变天了。”
说完将铁锹靠在胸口,搓搓手对我说:“怎么样,开工吧。”
我吸吸鼻子,嘱咐他:“动作轻点。”
没挖一会,我一锄头下去,只听噗的一声,我感觉锄尖碰到个软扑扑的东西,像锄破了个鼓囊囊的塑料袋。
我吓了一跳,没敢动,小声叫起来:“操,好像挖破了!”
陈伟埋怨我:“不是说了轻点。”
我皱了皱眉,说:“感觉不像啊,好像是个装满纸的塑料袋。”
陈伟催:“挖出来看看啊。”
我深吸了口气,把锄头往外拉,不料却带出一片黑色的塑料袋,还有一串元宝,挂在锄尖上,跟着锄头出来了。
我赶紧把元宝甩在一边,感到十分奇怪:“这东西不是烧的么,怎么还埋起来?”
陈伟没吭声,加快了铲土的动作,不一会,他从坑里铲出了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塑料袋是黑色的,上面有个大破洞,这是我刚才挖破的,几串元宝从洞口漏了出来。
我用锄头把塑料袋从坑里勾了出来,感觉很轻,塑料袋里并没有我们所以为的婴儿尸骸,而是满满一袋子的诸如纸钱、元宝之类的祭品。
陈伟表现得非常惊骇:“这,这,这……”
陈伟的反应过于强烈,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不就是塑料袋里没有小鬼的尸骸么?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诧异地问他:“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陈伟用铁锹拨拉着塑料袋,说:“这个,这个……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上回那个局长来,我准备好的那包东西……”
他这样一提,我才记起来,原来这包祭品,竟是上回在办公室里不翼而飞的那包,可怎么被埋到这来了?
“这谁干的?!”陈伟瞪着眼睛,表情错综复杂。我们两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他……就埋在下面?”我用铲子轻轻剁了剁土,没敢使劲。
我看着陈伟,问他:“要不要继续?”
陈伟挣扎了会,铁锹一顿:“继续。”
结果我们两个吭哧吭哧地挖了好久,刨出个近两米的深坑,什么也没再发现。
我抹掉额头的汗珠,对陈伟说:“估计下面没什么了。”
陈伟看着那袋祭品,一言不发。风把漏出来纸钱吹得到处都是,葛大爷要看到了现在的情形,估计会以为我们在这抢他的饭碗。
“现在怎么办?”陈伟问。
我看了看陈伟,没底气地问:“要不,再埋回去?”
“你说再把这包东西埋回去?”陈伟指着那袋祭品说。
“嗯。”我点点头。
“这个,行么?”陈伟也拿不定主意。
“要不然去问问小郁知?”陈伟说。
我摇头:“这地方就这样晾着?我看不合适。”
陈伟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但就这样埋回去吧,似乎也不妥,为什么说不出,反正感觉不对。
那一锄头是我挖的,该不会怪到我头上来吧?!想到这,我感到汗毛直竖。
“要不这样。”陈伟说:“我再去装一袋纸钱什么的来,同这袋,一起埋回去,你们看,这样行吧?”
“行,就这样。”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把原来的给它放回去,还另送一袋,算是赔罪,这家伙要是有点人性,就不该来怪咱们。哎,不过问题是,它就不是人啊,何来人性?郁闷。
不过除此外,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跑去办公室,装了一大袋纸钱元宝什么的,只要殡仪馆里有的祭品,我们全塞进袋子里去了,满满一大袋,比原先那袋,多了不少。
陈伟拎起袋子掂了掂份量,说:“这么多,够他在下边荣登富豪榜了。”
把两袋祭品放好,我们把才刨出的大坑填上,完了陈伟又点上一簇香,我们两个说了些不着边的赔罪话,拖着铁锹锄头,忐忑不安地回到办公室。
累得够呛,我们歪在椅子上,抽着烟,我问:“哎,你们说,那个,是不是那个小鬼弄的?”
陈伟摇摇头说:“不知道,如果是那小鬼搞的,他把纸钱埋那地方是什么意思?这事情搞的,越来越奇怪了。”
我闷声抽了几口烟,问陈伟:“我们是不是有点多事了?”
陈伟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问:“怎么讲?”
我继续说:“这小鬼吧,也没搞什么事情,我是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我担心……”
陈伟直起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小郁知?”
说去就去,我们两个顾不得腰酸背痛,丢了烟头,马不停蹄地朝小郁知的中药店走去。
结果却令我们大失所望,对于此事,小家伙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告诉我们,别管那么多,万一哪天了有了不对劲,再赶紧来找他就是。
看着愁眉苦脸的我们,小郁知又安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想那么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这人和那些东西嘛,和平共处,万一那东西不给面子,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小郁知说得也是,就算现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小鬼只要别惹咱们,咱们也就不多管闲事了,要是惹到咱头上,那没辙,干不过也要和它干啊。
我们回到办公室一商量,一致认为这段时间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妥当。陈伟索性收拾了东西,搬到了我的宿舍。
下午四点多,大风骤起,气温一下掉得极低,天色昏沉沉的,看上去,像要下雪。
我斜倚在床头,扭头向窗外看去,几根秃树杈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再远点,昏蒙一片,说不出的萧索与怅然。
“哎,晚上我们弄个火锅怎么样?”陈伟提议,我自然十分赞同,还可以顺便把王艳叫过来,算上葛大爷和小郁知一共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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